第12章 网恋（2）
当初秋父对她是真的非常好，自己呢也是妥妥一美人儿，他俩算是村里公认的神仙眷侣了。
只是，自从秋意出现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秋意干裂的唇瓣开开合合，最终垂下了手，声音干涩得不像话：“妈，对不起啊，是我的错。”
小小的心脏第一次出现了裂缝，裂缝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好像，真的没有人期待他的存在，他是不是就不该活着啊？
秋母没回答他的话，只是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秋意不敢看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的不肯落下，而藏在身后的手被自己掐出了血也像是没有感觉。
……
次日，秋意带着外婆和秋母搬出了村庄，搬到了大城市a市里边。他一边上学，一边晚上去餐馆里打工。
秋母也找到了一份工作，给一家有钱人做保姆，待遇还不错。外婆年纪大了，没人肯要，只能待在家里弄弄针线活儿好拿去换钱。
晚上秋意回到家已是11点半，本来不打算吃饭的他，却瞧见了桌上一碗热腾腾的油泼面。
“意意，你回来了啊？吃吧，冷了可就不好吃了。”秋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心里仿佛涌过一股暖流，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吃着，不知是饿极了还是在掩饰自己心里的感动。
“对不起意意，是妈妈冲动了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垂下眼眸，看着倒真有几分自责的意味。
秋意知道她是在说昨天的事情，微微一笑，然后摇了摇头说：“不怪妈妈的。”
“以后妈妈一定好好对你。”她是这样承诺的。
……
那句话秋母说得认真，秋意信了。
结果呢？结果不到一年，秋母染上酗酒，工作不去干了，整天在外面鬼混，回到家就指着秋意的鼻子骂。
醒了酒又给他道歉，哄他，说她这样是因为当年的事，她是太难受才会这般，甚至还信誓旦旦地发誓以后再也会不喝酒了。
周而复始。
其实秋意知道秋母是不会改的，可每每当秋母一提起当年的事他就愧疚了。
他有时候真的想不通，自己是该接受现实，还是该恨她。
……
18岁那年，其他人才高考完，而秋意已凭借全国数学竞赛第一保送b大数学系。
竞赛奖以及学校奖学金林林总总加起来得有二百多万。
秋母要了十万去，他又给外婆的卡里打了二十万，留下一些生活费后就全部存进家里的存折里了。
秋意那天心情很好，他望着窗外繁茂的绿叶想着，这算不算苦尽甘来了？
……
翌日，秋意不用去餐馆打杂，罕见地闲了下来，于是他掏出手机准备玩把游戏。
“嗡——”好巧不巧，手机铃振动了一下，他睫毛微颤，垂眸看向屏幕的右下角。
原来微信联系人那一栏多出了个显眼红点，是位头像纯白的人申请加他好友。
他细细思索半晌，还是想不通有谁会加他好友，但犹豫过后还是点了通过。
【你好，你是？】
秋意礼貌性的打了一声招呼，信息刚发去不久，对面就发来了一条语音，他蜷着手指点开——
“你好呀，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我是乐乐。”声音软软糯糯的，甚至有些吐字不清。
不用怀疑，是个小男孩儿。
他一向欢喜小孩子，再被软乎乎地喊哥哥，心就更软得一塌糊涂了。
嘴角微微上扬，他诱哄道：“乐乐小朋友真可爱，你可以叫我秋意哥哥。”
果然，对方听话地发来了一条语音：“秋意哥哥～”
秋意满足了，噙着笑，眉眼都弯起来。心道：小朋友还真是好骗。
几秒过后，那满足劲儿一走他突觉不对，这半大的孩子怎么会有手机？
“乐乐是不是偷拿家长的手机啦？乖乖还回去好不好？”思来想去，秋意只觉得这个解释合理。
乐乐见偷拿叔叔手机的事情被戳穿，有点心虚地觑向门口，发现没见叔叔回来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嘴硬道：“才没有！”
“乖啦，小朋友。”秋意此时已经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尽量放软声音，哄着。
结果……结果真就好半晌没再发消息过来。
“叔叔！你干嘛？我要跟漂亮哥哥说话。”
殷白看着乐乐站在跟前，被自己的手掌着撑脑袋，两只软乎乎的小手在空中扑腾的模样给逗乐了。
眼含着笑意说：“你拿我手机乱加人好友，有理的还是你了？”
“哼！”乐乐双手叉腰，傲娇地将头歪向一边。他偶然在朋友圈看到了漂亮哥哥的自拍照，喜欢得要命才加的好友。
他无奈地摇摇头，心觉小朋友真是可爱。
目光扫向屏幕，本想把乐乐误加的好友给删掉，却在看见那人前几分钟发来的语音顿了顿。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促使殷白似的，神使鬼差地点开了那条语音，“乖啦，小朋友。”
乖啦…小朋友，乖啦…乖……
这声音萦绕耳畔，满带笑意和耐心哄小孩子的口吻听了简直是耳朵发麻，渐渐传遍全身，就像是……
飘落在无风无波湖面的雨滴。
不知道为什么，他着了迷被下了蛊似的，手再次不受控制，有自己想法的点开了对方的朋友圈，企图窥探迷住乐乐的神颜。
可惜，翻来翻去都没翻到这所谓的神图，只是少许简简单单的日常分享。
难道是误发，删了吗？
虽说没能看到人的相貌，但刚刚听过对方的那条不是哄他的语音后，心，却一直跳得很快，殷白忽然就舍不得删那人了。
他看着站在自己办公的皮质靠椅上正眯眼审视自己的乐乐，冲对方敷衍性地笑了笑。然后点到拨号界面。
乐乐瞧见手机电话界面上妈妈的名字，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想干什么，立马闹了起来：“叔叔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就是要和我抢我的漂亮哥哥！”
“切，什么叫我抢你的漂亮哥哥？这可是我的手机，有他好友的是我不是你，本来就是我的。”
他一脸无赖，大概公司的员工永远也不会知道凶巴巴的殷总也会有这么死皮赖脸的时候。
“我不干！呜呜呜……我不干！叔叔欺负人，啊呜呜呜……坏叔叔！”但最后无论是他如何撒泼打滚都逃脱不了被妈妈拖走的结局。
临走前看向殷白的小眼神那可叫一个幽怨，因此又被他嘲笑了一番。
等四周彻底清净，他才安静下来开始认真思索该怎样回秋意的消息。
只见他清了清嗓子，选好措辞后开口：“你好，刚刚那个是我亲戚家的小孩儿，小朋友不懂事拿了我的手机，不好意思啊。”
“认识一下，我叫殷白。”
秋意听着殷白发来的这段话，着实“小小”地震惊了一把。
声音好听的人多，但是有自己独特的音色却少。
男人语调不羁张狂，但却隐隐透露出一股掩不住的慵懒闲散劲儿，就像是……
就像是，那鲜衣怒马意气风发闯荡江湖的少年郎！
那种，看似是毫无野心，心怀天下只为苍生的救世主，岂乎是个潇洒闲适、肆意快活无甚在意的烟客处士。
就是他最后厌倦凡尘隐于深处，那也依旧不失心性，提着坛美酒赏着个皓月，枕席竹屋时不时地灌上口佳酿……
大概，就会这样恣意妄为潇洒一生罢。
他微微愣神，礼貌的回了一句：“你好，我叫秋意。秋天的秋，意愿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