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君与舅舅（1）
“茜茜娅的项链不在身上了。”
天君停止擦拭刀面，转头看向千穆。
千穆用法杖末端敲了敲地面，投映出一块荧幕，荧幕中茜茜娅正躺在马车上休息：“没什么事，在赶来的路上。”
“派点人去拦住她。”
“她在不在这，对计划影响不大。关键是老师愿不愿意帮你。如果老师不愿意，我们和去送死没什么区别。”千穆再次敲法杖关掉荧幕，“毕竟教皇可不是这么好阻拦的。”
教廷在三天后会派出一支远征军去讨伐吸血鬼领主，教皇会对这支军队进行鼓舞和赐福，而赐福的形式是处决人类叛徒。
那个人正好是天君的舅舅。
人类的叛徒死不足惜，他这么认为，天君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天君还是想去救他舅舅。
天君是道基境，他是二级魔法师，都相当于一个神官——不说远征里有多少神官，光是高他们两阶的神音境界的教皇就让人绝望，但天君执着要去救他舅舅。
所以他非常赞同茜茜娅跟天君在一起，因为这两个人都是在这些事情上都是一样的倔。
千穆推开书房门：“希望老师状态不错。”
一只麻雀顺着阳光从窗外飞入屋内，落在桌边少女的肩上，叽叽喳喳，少女放下手中的书，偏过头聆听，不时出声附和：“嗯，嗯，原来是这样。”
千穆带着天君走到少女面前，轻声说：“老师。”
少女伸出手，让麻雀躺在掌心，来回捋着麻雀的肚子：“有什么事吗，千穆？”
“老师，能不能请你在三天后帮忙拖住教皇？”
“当然可以。”少女的目光越过千穆，看向后面的天君，“那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呢？”
“所有。”
少女起身径直走向天君，千穆拦在两人之间。
“老师，代价我会帮他承受。”
少女的身体穿过千穆，停在天君面前：“真的吗？”
“嗯。”
“我要你的命。”
少女伸手刺入天君的胸膛，掏出他的心脏。
……
老人看到远处的小镇，停下行驶的驴车，将还在睡觉的茜茜娅推醒：“修女阁下，前面就是魔女的领地了。”
“哦，哦，谢谢。”茜茜娅翻下马车，将左手食指放在嘴唇上，行母神礼，“愿母神保佑你。”
“愿母神保佑你。”
老人驾着驴车，慢悠悠地往回走，虽然坚持没有收钱，说“为神职人员服务是我们的荣幸”，她还是留了点钱在车上。
茜茜娅稍微整理整理着装，拿着老人给的干粮走进小镇，不过很奇怪的是，一路上都没有看见村民，直到小镇中心才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
“镇长，救援再不来，我们人都要死完了！”
“对呀，我们普通人拿魔物也没有什么办法！”
……
站在这些人对面的镇长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清清喉咙，朗声回答：“我明白大家的心情，救援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大家再坚持两天，很快就会过去的。”
众人没有被说服，你一嘴我一嘴，又吵了起来，镇长扶着额头，一筹莫展，结果看到茜茜娅穿着修女服走过来。
“大家别吵，救援来了！”
镇长一路小跑跑到茜茜娅身前：“修女阁下，你终于来了！”
“啊？”
“啊？你不是来救援的吗？”
“我只是路过。”
“冒昧地问一下，阁下的神职是？”
“神民。”
“阁下，行行好吧，最近有一只吸血鬼一直从我们这里抓人，已经有好几个人不见了，您是神民，应该可以解决它。”
“我答应了，麻烦你放开我的腿，好吗？”
镇长见她答应下来，松开茜茜娅的后腿，从地上爬起来。
教廷的神职从低到高共有五个职位，分别是神民、神官、神侍、神音、神，虽然茜茜娅已经是神民，有一定处理魔物的能力，但单独处理魔物还是第一次。
“那个吸血鬼什么时候出现？”
“每天半夜，我现在找人提供房间让阁下休整。”
镇长转身招呼其他人，而茜茜娅看着正午的太阳，默默跟了上去。
……
千穆扶着倒下的天君坐到身旁的椅子上，天君胸口的窟窿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面色苍白，伤了些元气，但无伤大雅。
少女抽出书架上的一本书，把手中的心脏贴近书页，书页放出一道光，将心脏吸进书内，转过身挥手，恢复了天君的伤势。
“千穆，你不能只为别人考虑，有时候也要为自己考虑。”少女看向千穆，“我答应了。”
少女拿着书坐回书桌旁，麻雀继续飞到肩膀上叽叽喳喳。
“谢谢。”天君说完这句，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千穆跟在他的身后，却有突然想起一件事：“老师，我让十号小镇的人拦住了茜茜娅。”
“布莱尼小镇？那没事。”少女稍加思考后，继续看书，“出去记得把门关上。”
千穆恭敬地退出书房，看见天君正倚着墙等他。
“你老师拦住教皇，茜茜娅也没有在这，我们现在就只需要考虑救人了。”
千穆点头又摇头：“老师答应拦住教皇，但其他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次的远征军统领是一位主教，神职是神侍，我们单个对上他胜算不大。”
“我一直不是一个人。”天君环抱着他的刀，“他交给我，你帮我拦住其他人。”
“天君，你知道刚刚的代价代表着什么吗？”千穆迟疑着提问。
“我的命，看样子是在救完人后生效？”
“不，天君，我老师要你的命意味着你现在不会死，她甚至会在危机时刻保护你，但在从今往后的某个时刻，只要她需要，你就会死去。”
千穆想从天君眼里看到些不一样的情绪，但天君只是无所谓地抱着刀：“我早就该死了。”
“任何人的生命都弥足可贵。”
“不包括我。”
天君抬头，对上千穆的眼神。千穆则抬起法杖，轻触他的额头。
”也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