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逼上梁山
声音落下，整个房间内都变得寂静无声。
整个空间好似凝固了一般。
在这一瞬间，刘昌明忽然觉得面前这位老师变得有些陌生。
这一面目，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未曾见过。
异常吗？
不算！
若是老师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他凭什么能够在世上活这么久？
要知道，老师只是个普通人，是个天弃者。
但却作为活化石，存活至今。
而那些修为比老师更强，甚至一度达到九阶帝境，甚至一度在超脱之路上踏出半只脚的传奇人物，都淹没了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但老师依旧存活。
这，就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了。
“这些年以来……不，准确的说，是从很多年以前，就已经有人盯着我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盯上我，但从我目前收集的资料来看，应该是因为我是最早来到这个世界的那批人之一。”
“虽然没有觉醒系统，但却存活至今。”
“这，是他们盯上我的原因。毕竟，在这无尽岁月之中，如我这样的人，已经越来越少，甚至有不少人都已经忘记自己来自哪里。”
“就连你，也是在这个世界之中诞生的，而遗忘了自己的故土，不是吗？”
刘芒望着刘昌明，请问一声。
声音落下，刘昌明没说话，只是默默点头，没有否认。
“动机有了，但有一点，我不明白。他们盯了我很久，但却只是盯着我，未曾对我出手。”
“而且，每当我从一个地方消失之后，他们都会安排人来找我，并且会安排各种偶遇，让我与他们的人碰上。”
“那些家伙儿，自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未曾想到，在我眼中，他们就像是赤裸裸地站在那里，完全没有半点遮掩。”
刘芒一脸平静地说道。
在其脸上，入目所见的，是淡然，是平静，是对天地万物算计尽收于心中的自信。
刘昌明站在一旁，心中似掀起了滔天骇浪。
就连看向刘芒的目光，也都发生一些细微的变化。
没想到，老师居然还有这一面。
看来，我们这些做学生的担忧，是多余的。
“老师心中有数就好。”
刘昌明点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出声问道
“只是，老师现在还留着他们的性命，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吗？”
刘芒摇头。
“算不上，只是想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他们没有实质性的动作，我就不会对他们出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老师当真是这样的好性格？
如是念头从刘昌明的脑海中闪过，随即又猛地甩头，将这个念头扔掉。
“张齐那边，老师打算如何处理？”刘昌明沉默了片刻，出声问道。
在说话的时候，将手刀放在脖颈处，划了一下。
杀机显露无疑。
所有的危险，都应该被扼杀在萌芽中。
尤其，这些危险是针对自己老师而来的，更当如此！
至于那个家伙儿背后的组织？
刘昌明不惧！
顶多，也就只是一群九阶天启者而已。
九阶？
就跟谁没有一样！
刘昌明有不惧的资本。
面对刘昌明的提议，刘芒摇了摇头：“暂时不必动他。若是真要杀的话，都不需要你动手，我就可以将其击杀。”
张齐只不过是个二阶天启者，就算是他出手，也能将之灭杀。
真正让他忌惮的，是张齐背后的人。
那群家伙儿，能够在悄无声息间靠近自己，甚至不论自己辗转到哪个地方，那些家伙儿总是能够找到自己的身影，并且和自己攀上关系。
甚至有些时候，有些人，就连刘芒自己都不一定能确定。
最好，也是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只要我换地方的速度够快，那群家伙儿就找不到我。
至于后面能不能被找到？
不重要！
反正这就是一个竞速游戏，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目标是什么，但我只需要一直落子，一直在积攒力量，让剑仙传承觉醒，也就足够了。
其他的东西？
压根儿不用在意。
只是没想到，那群家伙儿居然会和傀儡师是一伙的。而且还为了自己对同组织的人出手，直接将傀儡师给灭掉。
这说明什么？
即便是在组织内部，部分职能不同，但也存在食物链的关系。
而那些跟在自己身旁的人，显然是属于食物链的顶端。
但是……这些家伙儿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刘芒不清楚。
在没有足够强的实力之前，他还不打算同那些人摊牌。
之前去疗养室，同张齐说了那么多，也是为了试探张齐的态度。
至少，自己已经表露出自己的下一步的行动。
现在，就看那些家伙儿会不会也在凡圣学府布局了。
若真是连都凡圣学府都有人的话，那刘芒估计得改变下自己的策略了。
“既然老师都这么说了，那学生也不过多干预。”
“这件护身法宝，还请老师无论如何要拿着。”说着，便瞧见刘昌明从腰间取下一块玉符，放在掌心中，送到刘芒跟前。
刘芒看了眼玉符，摇头拒绝。
“不用了，这些东西，我都用不上。”
“若是我需要的话，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找你拿的。”刘芒说道。
闻言，刘昌明也没强求，瘫坐在椅子上，抬头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也没再说什么。
不过几十秒的时间，便传来一阵打鼾声，显然是已经沉睡过去。
刘芒仰头望着刘昌明，微微一笑。
也是苦了这小子。
以前找不到床，绝对睡不着的小子，现在居然能够靠在椅子上睡觉。
看来这些年他确实受了不少苦。
刘芒眼中带着几分怜惜，走到一旁的柜子里，拿出备用的被子为其盖上，自己则是踱步走到窗前，望着天边的明月。
足足看了十数秒，方才低头，看向自己脚下的影子。
霎时间，又不禁想到了那位诗酒剑仙的诗句。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何处是故乡？
脚下是路，路之所在，其所通往的，便是故乡。
这一刻，刘芒福至心灵，却是有着一种想要纵剑狂歌的冲动。
但最终，这种悸动被其摁住。
望着天边的明月，一夜无眠，直至天明。
天明时分，尚在深度睡眠中的刘昌明被卡着时间点醒来。
一夜酣睡，睁开双目时，便觉得身上暖洋洋的。
低头，便能瞧见身前盖着的被子。
在身前不远处的桌子上，摆放着已经做好的早餐。
早餐边上，有着一封信件，是刘芒留下的。
“小六子，我走了。你知道的，老师年纪大了，见不得那种分离流泪的场面。”
“桌上的早饭是替你准备的，记得吃了。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至于你替我安排的工作，我会去的。虽然不知道你小子心里打的什么坏主意，但你坑谁也不会坑我。这点，老师还是确信的。”
“张齐，我一并带回去了，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这么多年老师都走过来了，在没有做完我想做的事情前，我是绝对不会倒下的！”
“那些老伙计没有做完的事情，总得有人继续去做。你们是薪火的传递者，继承前人的意志，不断努力，不断奋斗。”
“连你这个从前只知道在我怀里哭鼻子的小家伙儿都知道努力。作为长者的我，又怎么敢懈怠？”
“希望下一次见面的时候，老师的实力能让你大吃一惊……”
许久之后，刘昌明才将信放下。
这封信的文笔不算好，甚至没有什么华丽的词藻修饰。
但就是这封尽显朴素的信，也才让刘昌明心中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暖意。
那是来自长者的关爱。
即便，如今的他已经是别人眼中的长者。
但在刘芒眼中，他依旧是小孩儿，依旧是值得被宠爱的孩子。
泪水无声息间从眼角滑落，刘昌明将信纸一点点折叠好，放在胸口的口袋里，将桌上的早餐吃完，这才起身向门外走去。
出门的时候，还能清楚地瞧见其嘴角处的笑容。
今天的天气，似乎格外的好。
在回小镇的列车上，刘芒和张齐坐在一起。
前者面带笑容，一脸温和。
后者的脸上带着几分幽怨。
“我说老刘啊！你就算是要偷偷摸摸的走，也不至于凌晨三点钟就把我叫醒吧？”
“我可是伤员，伤员需要保持充足的睡眠！”
张齐一脸幽怨地望着刘芒，刚想举起自己的右臂示意。
但刚一抬起来，就发现……
(⊙o⊙)…
好像爷的手臂已经被接好了，爷算不得伤号了。
正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也就正好瞧见刘芒一脸玩味的笑容，当即陷入沉默，一句话没说。
“行了，医院算得上啥好去处？没病没痛才是最好的。还是快些回去吧。”
说完，刘芒就靠在座位上睡过去。
从異城回到小镇，中间的路程倒也不算短，等到刘芒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
出了车站，用过餐之后，方才回到学院。
学院依旧是那个学院，和往昔没什么变化。
只是本该因为假期，而全体休假的老师们，今天却是不知为何全都聚集在了门口。
而且，看他们东张西望的样子，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这些家伙儿，在干什么？
刘芒脑海中满是疑惑。
偏头看向一旁的张齐，满脸狐疑地问道：“老张，最近学校里有活动？”
“没有吧？我不知道诶。”
“那是有大人物要来？”
“不知道，我也没接到通知啊！否则也不会和你去異城。”张齐同样一脸懵逼。
“咱俩被排挤了？”思索片刻，刘芒只能给出这个答案。
所有的老师都已经集合了，除了他们两个。
这说明什么？
这是故意把他们排除在外啊！
只是，排除自己，刘芒还能理解，毕竟自己是天弃者，没有系统，很多学校里的活动自己只能挂个名，参加不了。
但张齐不一样，这家伙儿可是实打实的二阶天启者！
怎么也不该把他排除在外吧？
所以，学院这是怎么了？
该不会是校长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吧？
不可能吧！
这件事情我做的足够隐秘！
怀着满脑子的问号，刘芒和张齐逐渐向学院走去。
等这两人接近的时候，学校一众导师在教导主任邓杰的带领下看见了刘芒两人。
甚至在看到刘芒的一瞬间，邓杰双目放光，大手一挥，便带着乌泱泱的一大群人朝着刘芒两人冲了过来。
那架势，顿时就把刘芒两人给看傻眼了。
脑海中迷糊的念头更是一个胜过一个。
都不知道面前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身体几乎是本能的停下脚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对面那些人。
就在刘芒心生戒备，体内灵力运转，蓄势待发之时，他悄然感受到一旁的张齐也是力量暗涌，甚至就连其右手都已经背在了后背。
掌心中，隐约能够看见捏着一枚骰子。
那是系统给予他的法宝，也是他一身战斗力的根源！
这家伙儿，赫然是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只要势头不妙，就会悍然出手。
唰！
一阵声音响起，能瞧见人群之中有人高举横幅，将其举过头顶，然后猛地绷直。
其上，用金色彩粉写着十四个大字：
恭祝刘芒老师升任凡圣学府讲师！
金灿灿的大字在红布的映衬下，在日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当横幅张开的时候，刘芒和张齐体内的力量相继收敛。
前者，一脸诧异地看着那些导师，脑海里满是问号。
卧槽！
这件事情，不是昨天才被刘昌明那小子定下吗？
怎么今天学院里的老师就全都知道？
刘芒嘴角抽搐，满脸震惊。
但在面露震惊之色的同时，也在心里暗自腹诽刘昌明那小崽子！
这小兔崽子。
我不是都已经答应了要去吗？
还给我玩逼上梁山这一手？
这是怕我反悔，逼着我去就职？
大家都是师生，我好歹尽心竭力的教导你们那么多年啊！
老师和学生之间的基本信任呢？
你这样一搞，老师连跑路的机会都没有了哩！
而且，咱们要不要这么高调？
换个地方当老师而已，又不是当国王，需要把横幅都拉上吗？
我就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个透明人啊！
刘芒嘴角抽搐，内心操蛋，万马奔腾。
一旁，张齐同样是一脸震惊地望着刘芒，眼中时不时有着光芒闪烁，双手悄然背在身后，捅在袖子里，也不知在捣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