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行刺
显然，钟千离自以为隐秘的会面根本没有逃过几人的眼线。
“他居然这么沉不住气。”听了闻霜的汇报，陆峥扶额叹息道：“本以为他会徐徐图之，没想到宇国长公主一来，他便坐不住了。”
“且不说宴会之上鱼龙混杂、耳目诸多，那倾城公主看似清纯无辜，亦不是个任人拿捏的主儿。”
一旁的素雨见陆峥掩面哀叹怒其不争的样子，忍不住掩唇娇笑道：“还不是殿下非要让人说些惹人误会的话。”
陆峥面露无辜之色：“话不要乱讲。我只说他若想分得一杯羹，倾城公主会是他最大的助力，可没说倾城公主愿意助他回去啊。”
虽说皇后母族元气大伤，大皇子也不堪大用，可这些对钟千姒而言并无太多利益牵扯。
最后是谁登临皇位对她而言牵扯并不大，毕竟不论哪个弟弟坐上那个位置，她都是宇国长公主。
且宇国内乱，派系辗轧，最终得利的只会是庆国与越国。
更别说现在虽说楚氏势弱，钟千离这边也未必好上多少，本就是鹿死谁手未可知的事，她又何必上赶着去蹚这浑水呢？
只是纵使钟千姒不答应，其他势力未必不会推波助澜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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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千离在庆国这么多年，其实并未受到过什么苛待。
两国之间的摩擦交锋实属正常，可陆暄还不至于为难一个质子。平日里也只是差人暗中监视着他，也未曾拘着他拜师寻友，招揽门客。
反倒是钟千离，虽是奴婢所出身份低微，却有极大的野心。
他幼时便被送往庆国为质却一直记得自己是宇国人，纵使条件有些艰苦也不曾荒废学业。可不管是读书明理还是招揽门客，都需要大量的银钱开销，因着不受重视，他被送往庆国时本就没有多少银钱傍身，一番花销下来很快便捉襟见肘。
破旧的衣衫或许是想要让钟千姒心软作秀而为，生活拮据却也是真的。
不过他那拮据的生活实在怪不到庆国头上就是了。
陆暄虽对他的坚韧有几分欣赏，但也只此而已了：
一个他国质子，他不克扣他的用度便罢了，难道还要向他展示一番拳拳爱护之心？
便是他自个儿的儿子都没如此受他关照。
不过虽然只是寻人看顾着钟千离，陆暄却也没有对他产生轻视之心。要知道质子回国夺取帝位且有诸多建树的皇帝在史书之上可是一点也不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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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之上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伴着铮铮然的琵琶声，有美人在殿前献舞。
美人面上蒙着薄纱，穿着赤色舞服，赤脚踏着琵琶声起舞，不似那些娇柔的舞姿，这舞分外有力量，伴着那愈演愈急的琵琶声，令宴上的武将感觉好似回到了驰骋疆场之时。
宴上有老将低声叫好，但这毕竟是在宫中，宴上的骚动很快平息，只是推杯换盏的速度都不觉慢了下来。
上首的陆暄也向那美人投去了目光，就在这时，那美人身子反弓，面纱扬起一角，隐约可以窥见美人几分颜色。
就在众人都被场中舞姿吸引时，大太监德康忽从侧边躬身上前，对陆暄耳语几句。
说的正是宇国质子暗会倾城公主一事。
陆暄面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却也再无心情欣赏美人。他摆手让德康先行退下，垂眸看了一眼那美人与琴师，随口道了句“赏”，起身正要离席，眼角忽见一抹寒光。
赤衣美人见陆暄要离席面色一变，与琴师交换了一个眼神，踩着乐点向空中纵身一跃，身体在空中折成一个优美的弧度，水袖挥舞间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她往腰间一抹，抽出一柄软剑朝陆暄刺去！
“护驾！”有武将看到那抹寒光，醉意顿时散了，即刻掷了酒杯瞬间暴喝出声。
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护驾之人相隔较远终究慢了片刻，而那美人借着舞姿本就在悄无声息地接近陆暄，殿前的侍卫还不及动作她已借着腾越之力剑指陆暄后心！
眼见就要得手，却见陆暄身形微侧双指一并反手便夹住了剑尖。
美人瞳孔一缩：大庆的皇帝，在一副温润的皮囊之下，竟藏着不俗的武艺！
软剑寸进不得在空中折成一个弧，赤衣美人见一击不成就要退走，却被陆暄三两招制服还卸了下巴。
因是在宴上，陆暄仍穿着繁复的冕服，可这仍不耽误他制服眼前的刺客。
陆暄顺势扯下美人的面纱，却见一张同璎贵妃七分相似的脸。
陆暄一怔，原本只有三分的怒意直接燃到七分。
美人面露绝望之色，殿前刺杀往往只有一次机会，现在下巴被卸，她更是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稍慢一步的殿前侍卫将赤衣美人同琴师制住，向陆暄谢罪。陆暄面色阴沉地将软剑丢在地上，用方才从美人脸上扯下的薄纱擦了擦手。
德康见那剑上血淋淋一片，顿时慌了神，扯了嗓子喊：“宣太医——”
陆暄摆了摆手：“朕无碍。”
剑上沾了血，却不是他的。
那软剑说是软剑却无柄，只有一片软刃。赤衣美人要持剑杀他，自己手上却因握得太紧，割出深可见骨的伤痕。
陆暄随手将薄纱丢了，再见那美人与璎贵妃相似的脸上露出此等恐慌的神色更是怒极，也不欲在大庭广众之下审问，直接交代道：“将她交给周喜儿，好好审。”
宴上的人面面相觑，听了此言更是打了个寒颤：整个大庆，无人不知周喜儿的恶名。
就算如此，也没人会同情一个刺客。
“至于你们，”陆暄看向眼前跪了一片的殿前侍卫，拂了拂眉心压抑着怒气：“自己去领罚。”
说完便也不管其他，径直离席了。
出了刺杀皇帝这种胆大包天之事，这宴席自然也无开下去的必要。接风宴上发生这种事，陆浔也是心惊不已，但身为大皇子，他理应留下安抚百官及其家眷。
而女眷席间，皇后等人正与在座女眷们谈心，本欲趁着好日子促上几桩好姻缘，正谈到兴处，忽然听到一声“护驾”，面色陡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