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二十
喻延当然看懂了他眼底对钱的渴望，叹道：“恐怕不行。一来你不会画，二来，你脸没我好看。卖艺也是需要看脸的，你这脸肯定招不来客人。”
曲嘉乐大失所望，摸摸自己的脸，觉得自己长得分明还行，余白都说他长得好看呢，喻延凭什么说自己不好看。他不敢反驳喻延，只能悻悻拿着收好的纸币摸来摸去，摸了好久才恋恋不舍递给喻延。喻延已经动笔给第二个女生画了，没停笔，也没回头道：“放回盒子里吧。我钱就是放那里的，让你收起来就是想让你感受一下金钱在手的滋味。感觉怎么样？”
曲嘉乐：“……”曲嘉乐没什么感觉，摸再久也是别人的，跟他又没关系。
曲嘉乐又将钱拿回来，没放回盒子里，又数了一遍，道：“那我给你拿着吧，放盒子里被风吹跑了怎么办？”
喻延被他逗笑了，点头道：“行，那你拿着吧。”
曲嘉乐被喻延笑得很不好意思，但还是拿着钱没放，他是真担心钱被风吹跑了。
第二个女生之后，又有一个女生坐下来画了一张，第三个女生跟第二个女生显然是一伙的，两人画完后还跟喻延要微信，喻延笑着道：“不好意思哦，小哥哥卖艺不卖身的，见谅啊。”
两个女生嘻嘻哈哈走了。围着的几个女生也跟着走了。曲嘉乐手里又多了几张纸币，他翻来覆去数了十来遍，虽然都是被人的钱，但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感觉，至少数钱的过程是快乐的，他脸上笑容就没消失过。
喻延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伸着懒腰问曲嘉乐道：“开心吗？”
曲嘉乐数着钱连连点头。
曲嘉乐看着几个一起离开的姑娘，他们一群人有六七个，但只有三个人画了画像，其他几个只是围观，不仅围观，还问了喻延好多问题，曲嘉乐有点愤愤不平：“其他几个人怎么不画呢？”
喻延和余白都被他逗乐了。
喻延笑道：“人家不想画就不画呗。你还能逼着人家画不成？”
曲嘉乐闷闷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钱，有点开心，又有点失落，脸上一时明媚一时忧愁，心里思绪万千。
喻延伸了个懒腰，看曲嘉乐闷闷的，笑道：“不画也好。画这么久累死我了，胳膊都酸了。钱数好了吗？可以还给我了吗？”
曲嘉乐恋恋不舍地摸了又摸，就差没亲上去了，又数了一遍，加上之前盒子里的一共一百块，对曲嘉乐来说是一笔巨款了，曲嘉乐叹了口气，将钱递给了喻延。
喻延都要被他逗死了，接过纸币笑道：“这可是你喻延哥的私房钱，以后发家致富就靠它们了，你就不要惦记了。”
曲嘉乐也没惦记喻延的钱，就是有点舍不得，对着空空的手心失落了会儿，见余白和喻延都看着他笑，又有点不好意思，讪讪问道：“你不卖烧烤了吗？”
曲嘉乐也不知道卖烧烤和给人画画到底哪个更赚钱，也没必要知道，他想的是最好能一起，一边卖烧烤一边给人画画，两份钱一起赚了，那不是赚大发了吗？虽然赚了也不是他的，但他就是高兴。
喻延笑了笑：“老板几个朋友来了，在那里给他帮手，我偷个闲出来逛逛。赚点零用钱。”喻延打算收画架了，问曲嘉乐道：“你们还去哪儿？就在这边玩吗？”
曲嘉乐还在盘算着赚钱大计两眼闪烁这金光，没反应过来，呆呆啊了一声，喻延白了他一眼，回头问一直没怎么出身的余白道：“你呢？你在这站半天都不吱个声，我都快忘了你这号人了，土豪是不是都跟你这样，往哪儿一戳就跟一座冰雕似的，生人勿近。”
余白笑了笑，没回应他的打趣，视线落在他面前的画架上，问道：“你就回去了吗？”
喻延挑眉道：“本来是打算回去了，不过这会儿回去也没什么事干？你问这个几个意思？你也想来一张？”
余白摇摇头：“我不画，想借你画板用用。”
喻延哈哈大笑：“我以为你要给我送钱，没想到你居然打我吃饭家伙的主意。怎么，你也要摆个摊？你要摆就去他们学校门口摆去，也不远，这地儿看着人多，不过都是些老人小孩，要不就是鬼精的大叔大妈，没几个会为了个画像付钱的。真要留影，人家都直接拍照，不比画像方便快捷多了。”
余白微微笑道：“刚那几个也不是因为欣赏艺术才过来的吧。”
喻延夸张地叹了口气：“看脸的这儿也少。你让曲嘉乐带你去六中门口的商业广场。那边学校多。那边辅导班多，补课的学生现在也差不多放学了。不过土豪你应该不差钱吧。”
余白笑了笑：“嗯，不差，随便画画。”
喻延一脸羡慕嫉妒恨：“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行了，给你吧。我去附近转转，回头再来收拾。”
喻延把钱都揣走了，曲嘉乐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感觉落在他身上不是夕阳余晖，是金钱的光芒。余白指了指之前几个女生坐过的位置，道：“你去那里坐着。”
曲嘉乐还在想着钱的时，茫然道：“那是给客人坐的。”
余白拿起画笔，手指在画纸上比了比，笑道：“我不收客人，只给你画。去坐着吧，我给你画一张。”
曲嘉乐被‘只给你画’四个字惊到了，呆滞片刻，受宠若惊，站起身来，扒拉扒拉身上衣裳，感觉今天穿的衣裳不够新，不够帅气，有点差强人意。扒拉完衣裳，又扒拉了两下头发，觉得应该够帅了，但还是不太放心，怕有什么错漏，朝余白道：“你等我下，我去河边照照。”
余白愕然，随后忍不住笑道：“没事，你长得好看，什么造型都可以。”
曲嘉乐再次被余白夸好看，心里美滋滋的，又还有点不好意思，扭扭捏捏走到凳子上坐了，却不知道怎么摆放手脚，在凳子上扭来扭去，总觉得哪个姿势都不够帅气逼人。
余白在旁边指点道：“手放膝盖上就行。”
曲嘉乐摆出拍证件照的姿势，神色肃穆，一本正经。
余白莞尔，拿着笔在画纸上标了位置，而后笑道：“不要这么紧张，换个轻松点随意点的姿势，你这个姿势太累了，坚持不了两分钟。”
曲嘉乐这会儿脑子里是空白的，压根想不起什么姿势比较轻松，而且比起轻松，他更希望自己帅气点，所以坚持道：“没关系，就这样，我能坚持住。”
余白摇了摇头，没有再劝，只是道：“行吧。坚持不住也没关系，我主要看脸，姿势的话，如果觉得累，稍微换一下也可以的。”
曲嘉乐哦了一声，抬手想摸摸脸，目光看到余白一脸认真看着他要动笔，又克制住了，心里却有点狐疑：原来我的脸这么好看吗？之前还觉得余白夸他多少有哄他的嫌疑。怎么以前都没人夸我？
曲嘉乐没有怀疑余白，只觉得可能是他身边的人都太老土了，不像余白，大城市里来的人，眼光就是比别人高大上一些，难怪只有他能欣赏到自己的美。
曲嘉乐在心里乐开了花，脸上不自觉露出了傻里傻气的笑容。余白手中的笔停了停，虽然不想打断曲嘉乐偷偷欢喜，但为了画像效果看起来不那么傻乎乎的，还是要友情提醒一下：“你先别笑。”
曲嘉乐立刻收敛了心神，继续一本正经。余白也没再说什么，但曲嘉乐能感觉到他在笑，笑得很含蓄隐晦，且淡定从容。
余白画得没有没喻延快，曲嘉乐坐了没三分钟，就觉得肩膀有点酸了。他想动一动，但抬头看到余白专心致志作画的认真神态，又觉得自己这点辛苦实在算不得什么。
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又坚持了不知道几分钟，等到肩膀都快没知觉了的时候，余白才终于分出从画纸里分出了一抹心神给他，笑着问道：“累了吗？”
曲嘉乐不想逞强了又怕余白看不起他，犹豫着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
余白微微笑道：“累了肩膀可以稍微放松一点，别绷着。绷着肯定会累。”
曲嘉乐不知道什么叫稍微放松一点，肩膀往下面塌了一点点就不敢动了，也没觉得轻松多少。
余白抬了下手臂，道：“这样，抬一抬胳膊，然后放下来，自然而然放下就好。”
曲嘉乐试着跟做了跟余白一样的动作，手臂放下来的时候，果然整个人都垮兮兮的，他担心作画效果不好，又稍微撑起来一点，小心问道：“这样行吗？会不会不太好看？”
余白忍俊不禁，笑着摇头道：“不会，真的不会，我主要画你的脸。你的脸很好看，尤其眼睛和鼻子，特别漂亮，什么姿势都好看的。真的不用担心，你摆什么姿势都影响不了你的盛世美颜。”
曲嘉乐又不太好意思了，不过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谁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好看呢。在曲嘉乐的意识里，夸一个男孩子好看，跟夸他帅没区别。他也没听出来余白最后一句话是打趣，因为他不知道盛世美颜是什么意思，反正肯定就是夸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