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烧烤
曲嘉乐其实也挺委屈，听了余白的话，有点心动，但又有点莫名的心虚不安，捏着手指担忧道：“她要是也不信你的话怎么办？”
余白奇怪道：“她为什么不信？难道非要信你偷了钱？”
曲嘉乐觉得余白说得也有道理，但吕洁她好像不怎么讲道理，他还是有些犹豫不太敢过去。
曲嘉乐对吕洁，心里天然带着畏惧，不管自己做没做错，反正就是害怕，最多只能想到逃避，从没试过要跟她讲道理。
余白抱着小团团走在前面，曲嘉乐跟在他后面。
两人走到了属下坐着的人群面前。余白先朝吕洁打招呼道：“吕阿姨。”
吕洁在别人面前还是很客气的，点点头笑道：“余白，你这暑假都呆在奶奶家了？”
曲嘉乐慢慢走过去，吕洁好似压根没看到他。曲嘉乐原本心里有几分底气，在吕洁的无视里也变成了心虚忐忑，但余白在旁边站着他也不想退缩，心一横，直接道：“妈，我没偷钱。我钱是余白给我的。”
吕洁没说信也没说不信，甚至连问都没问，突然就暴怒了，抄起旁边的不知谁扔在那里的木棍，一棍子甩了过来。
曲嘉乐反应极快，立刻抱头就蹲在了地上。吕洁拿着棍子朝着曲嘉乐噼里啪啦一阵乱打，一边打一边骂道：“你想干什么？要我给你跪下道歉吗？我冤枉你了？人家给你钱你就要了？我少你吃少你喝了，要你去外面讨钱？你就这么贱！没偷钱怎么了？没偷钱就不能打你了？大中午的，做了饭伺候你，你还跑去外面吃，你就那么好吃！”
旁边的人装模作样的劝，让吕洁有话好好说，别打孩子，不过也就口头说两句，没有人过来阻拦。还有人趁机说风凉话，说这小孩子死犟死犟的，跟自己父母还非要计较得这么清楚。不过这些曲嘉乐都通通听不到，他只感觉到呼啸而来的风声，以及木棍打在皮肉上的啪啪声。
余白没想到会这样，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先将小团团递给了余奶奶，自己过来拉曲嘉乐。吕洁怕打到余白，手上棍子停了下。
余白拉着曲嘉乐站起来，曲嘉乐哭着喊道：“你自己不许我回去的。”
吕洁一棍子抽在曲嘉乐腿上，怒道：“我叫你去死，你去死了吗？”
曲嘉乐不敢说话了，只是哭。
吕洁气得又在他腿上抽了一棍子：“你还有脸哭！你怎么不去死！我养你有什么用，说不得碰不得，说你一句你还要跟我翻旧账！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说你两句怎么了？我还不能管你了？我就不该生下你！”
余白大概从来没见过这么凶悍的母亲，吓得拉着曲嘉乐就跑。
两人一路跑到出了小广场，跑到了广场后面的小商业街里才停下来。
曲嘉乐哭了一路，哭得说不出话。
余白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看着曲嘉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妈妈这么凶。我以为——”余白又叹了口气，“我以为她知道你没偷钱会高兴的。”
曲嘉乐不说话，只是哭，蹲在地上哭。商业街店铺里的老板都出来看热闹，笑着问余白道：“这是曲嘉乐吧？又被谁打了？他爸还是他妈？”
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曲嘉乐肯定挨了打，余白看了眼看热闹的店主们，叹了口气，没理会他们，陪曲嘉乐蹲下，也不知道说什么，看着快到晚饭时间了，便问道：“你吃过饭了吗？饿不饿，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曲嘉乐擦着眼泪道：“我刚吃了饭出来的。不过怕我妈发现，也没吃多少。”
余白难以置信，皱眉问道：“她真的不让你吃饭？”
曲嘉乐抽噎着摇头：“不——不是。我中午赌气没吃饭，她要知道我吃饭了，肯定会笑话我。还有我爸，他们两个会一起笑我。我爸——他可能还会打我。我不敢吃，吃了一点点，他们应该不会发现的。”
余白不明白：“笑话你什么？吃饭有什么好笑话的？你爸连你吃饭都要打你吗？”
曲嘉乐觉得挺无聊的事情，被余白这么一问好像有点搞笑，抓了抓脑袋，脸上眼泪都还没干又笑了：“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不喜欢他们笑我，也怕他们打我。”
余白不太理解，只是叹了口气：“那行吧，我们去吃烧烤吧。你喜欢吃烧烤吗？”
曲嘉乐不太好意思：“我没吃过。我爸以前老跟别人去吃烧烤喝酒，有时候会带我妈一起去，不过不带我。他们说小孩子不能吃烧烤。”
余白笑了：“听他们胡说！那我们就去吃烧烤。”
烧烤街在商业街中间的一个巷子里。拐进去就能看到一大片防雨布搭建的简陋棚屋，每个棚屋里面简单放了几张桌子凳子。这会儿人还不多，好几家烧烤店老板凑在一起打牌，看见两个小孩子走过来，都爱答不理的。
余白跟曲嘉乐一路走过去，只看到一家店的烧烤店里面站着服务员，两人别无选择，只能进了这家店。
服务员带着耳机正在擦桌子，看到两人进来懒洋洋朝两人招了招手。
余白拿起桌上的菜单扫了一眼后就递给曲嘉乐：“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吧。”
曲嘉乐拿着菜单看来看去，看完又还给余白，撅着嘴巴道：“我不会点，没吃过。”
余白虽然吃过，但没点过，都是人家点什么吃什么，吃的是什么他其实也不太清楚，将菜单翻来覆去看了两遍，菜单上也没配图，只能瞎点：“那就每一样来四串吧。”
曲嘉乐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换他也会这么点，但他没钱，最多每样来一串。不过他是不会点才会这么点，难道余白也不会点吗？
曲嘉乐藏不住事，心里这么想想着，脸上不由自主就带上了狐疑，忍不住抬头去看余白的脸。
余白不觉得不会点烧烤有什么奇怪的，朝曲嘉乐笑了笑。余白一脸坦然，曲嘉乐自己先尴尬了，觉得人家请自己吃烧烤，自己还在心里嘀咕人家，太不应该了，生怕余白看出他脑子里想法，脑袋一低，看别处去了。
余白笑道：“我也是第一次来吃！不太会点。”
曲嘉乐假装惊讶啊了一声：“我还以为你经常吃呢，这个好贵的。”
余白只是开个玩笑，看曲嘉乐信以为真的样子，他又不好意思解释了。
服务员小哥很酷，等他们看了半天菜单才过来，插着耳机斜眼看他们：“不会点你就直说啊，我会给你们推荐的。你们俩小孩子，又不能喝酒，每样十串吃得了吗？”
余白伸出四个手指头：“四串，谢谢。每人每样两串。”
服务员小哥白了他一眼，拍地将手里记录点菜单的本子拍在余白面前：“来，你来写，我来给你点。”
曲嘉乐被服务员小哥匪气十足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掉凳子下面去了。服务员小哥转头又斜了他一眼：“你不回去吃饭不会挨打吗？”
曲嘉乐吓得结巴了：“你你你你认识我？”
服务员小哥笑了：“这片地儿不认识你的人可不多。今天为什么挨打？”
曲嘉乐有点不好意思，余白也才想起曲嘉乐刚挨打的事，才想起问一句：“那个，你疼不疼？我看你妈打你那几下很重。”
服务员小哥又转回头去看余白：“他不是中午挨打吗？你不在吧，在哪里看见了？”
曲嘉乐小心觑了服务员小哥一眼，不太好意思道：“刚打的。”
服务员小哥一脸同情，叹了口气：“又打你了？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余白也是一言难尽，跟着叹了口气，无奈笑道：“想跟他妈妈解释一下没偷钱，我给他作证。结果刚说了一句，他妈妈突然就发火了。”
服务员小哥啧啧两声，拍了拍曲嘉乐脑袋：“怪可怜的。送你两串羊肉串吧。算了，我给你们点吧。”服务员小哥将点菜单的本子又拿回去，写了两笔又回头看余白，“是你付钱吧？”
余白嗯了一声。
小哥点点头道：“那行。诶，你中午吃饭的钱真不是偷的？”
曲嘉乐低着头没做声。余白便道：“我给他的。”
小哥又叹了口气：“那就更可怜了。再送你们两罐饮料吧。喜欢喝什么？”
曲嘉乐不知道饮料都有什么，怕小哥看出来，不敢接话，只看着余白。余白问小哥道：“都有什么？”
曲嘉乐：“……”原来可以问的。
小哥拿笔敲了敲菜单：“自己看。上面写的都有。”
余白低头看菜单，自己看完又给曲嘉乐看：“我要椰奶，你要什么？”
小哥噗嗤一声笑道：“你就是想给人家推荐椰奶。小乐乐啊，别听他的，椰奶有什么好喝的。我推荐你喝可乐。烧烤配可乐才是绝配，配椰奶算什么男子汉。听我的。”
曲嘉乐看看余白又看看服务员小哥，难以决定，他其实想听余白的，但服务员小哥一脸热情，他又不知道怎么拒绝。余白在旁边道：“那就一罐椰奶一罐可乐。再拿两个杯子，我们可以一起喝。”
小哥打了个响指，在本子上记了两比，道：“ok！”
点完菜，小哥又给两人报了一遍菜名，主要是报给余白。曲嘉乐在旁边听着觉得挺多，怕钱不够，忙先问道：“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