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童年黑历史照
到家后，嘴甜的牧云，在门边就喊道：“叔叔，阿姨好！我又来蹭饭了！”墨姨和景叔，笑着说：“来得好！”那亲如一家的和乐氛围，倒是显得牧云是亲儿，先进门只喊了声“爸、妈”的景阑疏离得像个客人。
“叔叔，阿姨好！我也来蹭饭了。”席思叶也跟着复制粘贴问好。
“抄袭，要收版权费的。”牧云回头对席思叶说。
“穷鬼一个，要钱，没有；要命，我爸妈不答应给。”席思叶摇头晃脑，一副你奈我何的嚣张样。
“快进去坐，别站门边斗嘴。”墨姨一手一个，把他们俩拉了进来。仔细打量了席思叶一番，心疼道：“看军训把孩子给折磨的，黑了，瘦了，晚饭多吃点，早日补回来。”
“瘦了是求之不得的，本来就觉得自己胖该减肥了。就是黑了，挺受打击的，我一黑就许久都白不回来。”席思叶眉头微皱，轻叹了口气。
“这孩子，别老瞎减肥，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多补点都来不及，减什么，胖点有福气。别老被那些骨瘦如柴就是美的念头带跑偏了。”墨姨轻拍席思叶的手，笑着对她说，“晚上，阿姨跟你一块儿敷面膜，美白补水的，多敷几次就白回来了。”
“嗯，好的。”席思叶点点头。
“听者有份，阿姨，我也要和你们一起敷，可不能见新忘旧，只管思叶妹妹。”牧云凑过来，佯装不满地说。
“好好，一起敷面膜，少不了你的。”墨莹阿姨笑着说。“别傻站着了，坐沙发上聊会儿天，看会儿电视。”
放好东西后，席思叶和牧云说要帮忙，却被墨姨推出了厨房。两人只好乖乖坐到了沙发上，景阑已经坐在那里玩起了手机。牧云打开了电视，把遥控器递给席思叶：“遥控器给你，想看什么自己选台。”席思叶连忙摆摆手，避之唯恐不及：“选择恐惧症，最怕拿遥控器了，往往都是按了一圈又一圈，什么都选不定。”
“那买东西，或必须要做选择，怎么办？”牧云好奇地问道。
“很多时候，喜好很固定，奶茶喝原味的，咖啡喝黑咖啡，茶喝绿茶。不用纠结。”
“遇见两者以上都喜欢的东西，又必须选一个，怎么办？”牧云穷追不舍。
“有钱就都买下，钱不够就都不买。不然买了这个就心念那个，买了那个就记挂这个，总会懊悔不已痛苦不堪地自我折磨。”
“那做选择题怎么办，选题有四个之多？”
席思叶忍不住白了牧云一眼，这个人该不会是傻的吧。无语地说：“选择题不是选择的问题，是知识是否学到位的问题。找到答案解题就行了，有什么可纠结的？”
“对哦，我草率了。”牧云那种有错必认的态度，颇令席思叶对他刮目相看的。“那万一同时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都喜欢你，而你又都觉得不错，怎么办？”牧云真的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笑望着席思叶，那口白牙在红润嘴唇的映衬下，像红梅下洁白的雪。
如此动人的笑容，都快看醉了席思叶，她一时呆愣着。牧云只道她在苦思冥想。一直低头玩手机的景阑，此前好似全然没留意二人交谈的内容，却都一字不漏地听入耳中，此刻也抬头望向了席思叶。
牧云关切地问道：“很难回答吗？”还是一样明媚灿烂的笑容却多了一丝关怀与安慰，还有一丝给她出难题的歉疚。
“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很难回答。遇见一个有好感的都千难万难了，还能是两个或两个以上，桃花都向我开了，这样的好事做梦都梦不见。”席思叶竟嘿嘿傻笑了起来。
景阑和牧云满脸的无语。
“思叶，给你看看我们家的相簿。”墨莹阿姨翻箱倒柜地找出来几本相册。
对于已经习惯电子化时代的年轻人来说，拍下的照片总留存在手机相册里，偶尔翻捡出几张来发发朋友圈而已。像这样抱着沉甸甸的相册，感受实物带来的岁月的记忆，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好啊。”席思叶欢喜地接过相册。“我也要看，一起看”牧云也拱到了席思叶旁边坐下了。
景阑瞥了一眼坐在一处的二人，眉头微皱。席思叶刚刚说的有好感之人多多益善的话，和以前的景象，都令他心里烦乱不已。
“哈哈哈，赤、橙、黄、绿、青、蓝、紫，集齐彩虹色，可以召唤神龙，也可以一个人演完葫芦娃了。”席思叶止不住的笑声，瞬间让景阑明白她看到了什么。他恼羞不已。偏偏还有个火上浇油的牧云，在一旁附和：“我第一次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没敢说出口。”此言一出，席思叶心里咯噔了一下，此刻才想起景阑还在旁边呢。
景阑已经赶到了她面前，怒目瞪着刚刚还笑得直不起腰的二人。两人的笑都识趣地逃遁得无影无踪了。
席思叶望着浑身冒着寒气的景阑，怂得腿都发软了，她极力地压制住自己那想跪下高喊：“饶臣死罪”的冲动。惶恐地低声说：“我这个人，笑点低，一笑就停不下来，对不起啊！不是笑话你，是惊叹，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能驾驭各种发色，太神奇了，果然还是看颜的。”说完，抬起头来冲着景阑卑微而讨好地一笑。“还有啊，谁小时候没有几张稀奇古怪又自视为黑历史的照片呢。更何况你的都是帅照，一点儿也不能算是黑历史。”席思叶此刻求生欲满满，她极力挣扎样，把自己都快可怜哭了。
“比如？”
“啊？”景阑的这两个字深刻地让席思叶体会到了何为圣意难测了。比如是何解？举例子，自圆其说。“比如，紫色头发这张，微侧着头的侧脸照，就这张。”席思叶翻开景阑手中的相册，指着照片说。“美得就像希腊雕塑，高鼻梁，立体的五官，宁静的面容。”“还有这张，”她正待要继续翻找，景阑轻轻合上了相册，低头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比如，你的黑历史照。”
席思叶仰头看着景阑，一副不可思议同时生无可恋脸，绕来绕去还是把自己给绕进去了。果然，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我也想知道，你都拍过什么稀奇古怪的黑历史照片。”牧云一脸期待的坏笑，果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吃得一手好瓜。
哪里有什么拯救席思叶的黑骑士、白骑士，只有夫唱夫随的咄咄紧逼。
死就死吧，自从认定在景阑和牧云面前是做不了人后，席思叶就特别能豁得出去了。反正在没有发展可能的男生面前，她从来不怕出糗。不用努力去维持一个良好形象也是好事，能率性而为，自由自在的。
“那都能坐下再说吗？你们太高了，仰望你们，久了，脖子酸。”席思叶刚刚说完，景阑和牧云就一左一右在她旁边坐下。
“哎！说起我那些丑照，都是出自我舅舅之手。我摔倒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像个小花猫的；我吃面条时，把面条挂在自己头上装公主的；我剪了长发后，舍不得，哭红了眼的……舅舅惯会偷拍，还美其名曰‘真实感，生动感中自有美’。我一出糗他就像有雷达探测器一样，准时出现，一抓一个丑，丑得惊天动地，鬼哭神嚎。”
“该你说说你的黑历史照了？”本着一个都不能少，谁都别想跑的原则，席思叶笑着对牧云说。
“你仔细看看我，你觉得我会有黑历史照吗？”牧云无比自恋地反问。
不杀人只诛心，合着只有席思叶有黑历史照。
“为什么舍不得还要剪掉长发？”牧云不解地问。
“因为小学的那会儿，我们班上转来了一位男同学，就坐在我后面，无论是上课还是下课，总爱时不时地扯我的马尾辫。下课时我去追打他，又追不上，不追了吧，他又会突然冒出来，扯一下我的马尾辫就跑。我不胜其烦，就想着剪掉头发他就没得扯了。”
“为什么不告老师呢？”牧云问。
“因为，小时候觉得打小报告不好。”
“是隐约觉得那个小男孩是喜欢你，才老来招惹你，所以不好意思报告老师的吧？”牧云忍俊不禁。
“没有的事，才小学，哪里懂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席思叶抗议道。
“那后来呢？”景阑总是在发言的时候，才能让人发觉他的存在。
“后来，舅舅知道了缘由，生了好大的气，把四个表哥找来痛斥了一顿。连早已上中学，不跟我同校的大表哥、二表哥都未曾幸免。骂他们连表妹都保护不好，还有什么用？然后除了大表哥外的三位表哥去学校吓唬了那位男同学，他就不敢欺负我了。”
“哇！从小有表哥们护着像公主一样成长的。”牧云赞叹道。
“公主？”席思叶苦笑道，“他们是不许别人欺负我，只能自己欺负我。叶廷威，也就是我二表哥，知道舅舅宠溺我，自己想要什么就半哄半骗逼迫我向舅舅要。一个个老使唤我，让我跑腿。长大后就更烦了，除去大表哥外，其余的三位，喜欢的女生在跟前，就说我是表妹；遇上不喜欢的女生搭讪，就让我装女友。”
“那你这么知道该做表妹还是装女友？”牧云很感兴趣。
“如果他们叫我大名‘席思叶’，就是喜欢的；如果叫我小名‘果果’，就是想拒人于千里了。”
牧云凑近了，对席思叶轻柔地说道：“你小名叫‘果果’呀，又是叶又是果的，怪有意思的。”
席思叶觉得他太靠近了，往旁边一退，头靠在了景阑肩上。心下一阵大乱，怎么办，冲撞龙体了，脑袋还能保得住吗？
好在墨姨唤他们去吃饭了。天降神兵相救，席思叶乐不可支地起身洗手准备吃饭去。
这一餐饭吃得可正是忙碌，墨姨的全副精力都放在了席思叶身上。一个劲儿叮嘱席思叶多吃点，并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席思叶一边不停道谢一边连连表示“够了，够了，太多了，我自己来，阿姨您别只顾给我夹菜，您自己什么都没吃呢。”可墨姨还是往她碗里夹了如山般高的菜。强撑着吃完，她已经觉得自己的肚子圆滚成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