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法宝
楚其然被困在露原宫，哪儿也不能去，门外不仅有几个太监宫女看守，还有皇城里的禁卫军。
他嫌弃这些人碍眼，把他们都轰出门外，自己锁了房门坐在凳子上发愁。
“真是荒唐。”楚其然摇了摇头，“可别向暴君的方向发展，坏了大业哦。”
他知道徐庭有造化，未来会有属于他的机遇。
忽然，一阵熟悉的气息席卷而来，楚其然嗅了嗅，是纯正的仙气。
“哪位仙友过来了？何故这样躲躲藏藏？”
窗外传来一阵隐晦的动静，楚其然推开窗户，果然看见了一个满头银发身穿道袍的人。
这人他以前熟悉：“司命仙君？”
“哎哟，你认得我？”司命瞪大眼睛，“你是哪位？”
楚其然心想，终于来了一个除了风神之外的熟人了。
这么些年他早就厌倦了凡间的日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前三百年为什么他那么执着于下凡历劫。
但是风神说什么就不干，被缠得烦了，就指着书中得一句话，说做人要有始有终，不可半途而废。
有风神一天十二时辰地看着他，他好不容易克服了自己怕痛的想法，想寻死回去，最后也被风神拦住了。
“这个璎珞是我的元神护罩，有它在，你不会感觉痛，当然也不会因为意外死去。这一世，你一定会平平安安，直到寿终正寝。”
“寿终正寝……那是要多少岁？”
“至少八十岁吧，不过有我养着，一百二十岁是不成问题的。”
楚其然想起最后风神那恶作剧得逞似的笑，当时风神眼里的不怀好意藏都藏不住。
他现在也不过二十出头，还有一百年的时间要在凡间煎熬，想想都很痛苦。
所以现在看见司命，楚其然倍感幸运。
“司命仙君，是我，灵衡呀。”
司命一时没敢相信，他上下打量，楚其然穿着一身宫装，头上梳着妇人的发髻，房间里花香味弥漫……这怎么会是第九重天上隐居避世的灵衡仙君？
“灵衡仙君？”
“对，是我，我曾在桃花节上送了你一壶我自酿的酒，咱们还一起躲在桃林深处饮酒，最后被风神那小子抓住，被迫分了他一杯酒，还有你醉得一塌糊涂，偷看了东海龙王府的大公主洗澡，被一鞭子抽到了西海，还有……”
司命脸红，连忙阻止：“灵衡仙君快别说了。”
楚其然微微一笑，把窗户推动更开，热情道：“司命仙君快进来坐一会。”
司命捏了个诀，下一刻便出现在了房间里。
“还是当神仙好。”楚其然艳羡道，“我都许久用不上法力了，也不知道回去后我还会不会用了。”
司命说道：“既然如此，灵衡仙君为何非要下凡历劫？”
楚其然懊悔道：“我哪知道呀，要是脑子没抽筋可干不出来这事。”
司命想了想，既然“楚珏”是熟人，还是一位腻烦了凡间的仙君，那他就不必为接下来的打算而有罪恶感了。
他将命簿上本来的安排都说了一遍，又说了一遍天帝的打算，最后诉苦道：“这天帝他们父子不和，我们这些被夹杂在中间的小仙可就难了，如今我也只能来求助灵衡仙君您了，看在我们往日的交情上，可帮帮我吧。”
“所以只要我死了就行是吗？”楚其然摸了摸下巴，然后指着自己的脖子说，“这正合我意，只是我这个东西，可不好办。”
司命探头去看楚其然手指的地方。
楚其然扒开一点衣领，露出了里面一个缠着红绳纯金打造的璎珞，在司命看来，这个东西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浓度极高的灵气，一般的仙君，比如他，根本打造不出一串这样的璎珞——这已经不是小玩意了，而是一件法宝，拥有极高的恢复能力。
一般来说，有哪些不开眼的妖魔鬼怪想吃了他，见到这个东西也要赶紧溜。重点不是法宝本身，而是法宝背后的人。
“这是，风神大人给你的？”
“对，我自己也摘不下来。如果你能搞定这个东西，你的任务说不定就有救了。”
楚其然从枕头下拿出一把剪刀，抬起就是对着自己脖子往下刺，这般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的动作着实把司命吓住了，但是下一刻，这剪刀就被弹开，掉在了地上。
“如你所见，危险的利器都近不了我的身。”
司命为难道：“小仙法力低微，风神的法宝解不了……”
楚其然叹气，拉住司命的手捧在胸前道：“司命仙君，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或许是楚其然这一世久穿女装的缘故，他一颦一笑都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司命被这一捧，几乎都忘了楚其然是个男人，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能成为花魁的男人，他的姿色和魅力自然不用多说。
好在司命毕竟是个神仙，足够清醒。他晃了晃头，在心里默念道德经。
楚其然说：“你手上不是有命簿吗，操纵它也不可以杀我吗？”
司命长叹一声，道：“这个方法我试过了。”
如果这个方法没用，凭借司命本身的法力，是对抗不了风神的。
双方沉默许久。
“不如这样，你给我一块神仙令，我先想想有没有对策，想好了再请你帮忙。”
司命想了想，一块神仙令也不是什么大事，因此很干脆地说：“行，情仙君稍等。”
总归是一个备用的策略。
他伸出手，一个类似八卦的阵法在在他的手掌上形成，随即，一块古铜色的令牌出现在它的掌中。
这块令牌被灌入了司命仙君的法力和神识，通过他便可以联系无视距离联系道司命，他的手上还有一块风神的神仙令。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陛下。”
徐庭过来了，司命把神仙令给了楚其然后就立刻隐了身。
房门被推开时，楚其然已经整理好了衣裳，端坐在书案前看书。
徐庭走过来，在他旁边停下，沉默不语。
他不说话，楚其然也不理他，过了半晌，徐庭终于是忍不住，压抑着即将暴怒的脾气，道：“封后大典朕已经命人在准备了，时间就定在三天后，虽然仓促了点，但一切都是按照清平国史上最高的仪式来的，绝不会亏待了你。”
楚其然歪了歪头，轻声道：“那封后大典那天，陛下是要我这样出席，还是换回男装？”
徐庭愣住了，似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如果立男后，他势必会成为子孙后代的笑谈，民众又会如何看待他这个皇帝？
见他犹豫，楚其然笑了，说：“陛下如此犹豫，还是不要勉强自己了。”
徐庭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你好好准备就是了，到时候让你穿什么衣服你就穿什么衣服。”
他挥一挥手，侍卫和宫女全部退了出去，门也被关上了。徐庭又上前一步抓住了楚其然的手。
楚其然被吓了一跳，警惕地说：“你要干什么？”
徐庭眼神晦暗，没有说话，但是另一只手却搂住他的腰，这下傻子都该知道徐庭要做什么了。
“你知道朕刚刚去做什么了吗？”
楚其然身体紧绷，敷衍道：“什么？”
徐庭阴沉沉地说：“朕将封延杀了，就在阴暗潮湿的天牢里面，最后一口气，被我一一剑刺穿心脏。”
或许是徐庭描述得太细致，这个场景不自觉地在楚其然的脑海里出现，楚其然想到这个场景，不舒服地皱起了眉，徐庭见状，眼神更加阴狠：“怎么，心疼了？”
明知道封延是神仙，徐庭绝对无法杀了他，但是楚其然还是放心不下。
“你为什么要杀他？”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楚其然听完只想笑：“夺什么妻，你不会说的是我吧？我们从头到尾可没什么关系。”
徐庭被刺激，眼眶发红：“你想否认了？在晌欢楼里，你将朕藏在被子里……”
楚其然眨了眨眼，无辜道：“那个时候我所在的暗卫组织已经被先帝送给你了，你是新主子，我当然要保护你，你不会以为我对你有什么情义吧？”
“那你给我的那些定情信物，香囊，玉佩还有手书……”
楚其然笑：“那现在那些在哪里呢？”
这一问，让徐庭沉默了很久。这些东西他当时随手就扔了，要么是赐给了手下，而他的手下那么多，赐给谁也都忘了。而再后来，楚其然就没有再送东西给他了。
“那总归是存在过的，你不能否认。”徐庭的语气有些心虚，但还是强硬地捏住了他的手腕，把他往自己怀里拽。
楚其然觉得有些恶心，他便用力推拒。虽然徐庭身体壮一些，但是楚其然多年习武健身，并不比他差，两个人僵持了好一会。
最终到底是徐庭的力气大一些，他被一把推到了床上，楚其然看了眼从刚刚开始就隐身藏匿在一边司命。
司命用嘴型告诉他：“我们不可用法力插手凡间的事，尤其还是天命之子的事！”
楚其然无奈，只得抬起脚用力去蹬要扑上来的徐庭，忽然间，房间里蔓延开浓郁的灵气，像潮水一般涌来。楚其然脖子上的璎珞爆发出一阵亮光，徐庭被弹了出去，撞到衣柜又摔在地上，最后晕了过去。
“来晚了。”一个熟悉的嗓音响起。楚其然抬头看去，风神收起刚刚释放法力的手，站在逆光处回首看向楚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