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决胜
砰！砰！砰！砰！
冰块连续地爆裂。
这把三节棍虽是咒具里面的杰作，坚硬固不必说，对咒灵和咒术师还有着特殊的杀伤力。而上杉月的武器只是用冰锻造，两柄武器对上，必然是游云砸碎冰刃，这跟用铁锤砸核桃没什么区别。
但交错间，每次的交击声都像是重锤打在禅院真希的心头。
因为根本打不穿对方的防御，对手的防御滴水不漏，又结合了术式，打碎了一个还能迅速造一个，可谓是攻守一体，还没用全力。反观自己，仅凭体术就已经落了下风，来的时候仓促，没有做好其他应急预案，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已经输了。
当务之急，是保存力量，想办法撤退。可对方造了一堵冰墙把自己圈了起来，搞了个生死擂台，想离开的话只能决出胜负。对方的目的很明显，自始至终针对的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对方又是咒诅师，那很明显就是为钱而来，这让真希有些好奇，自己在黑市的身价多少钱，值得这么强的一个杀手兴师动众。要知道，从事杀手行业的咒诅师都是显山不露水的，没有一个能像上杉月光明正大。
此刻上杉月正围绕着真希游走，脚步悄无声息，可能下一秒就会暴起发动攻击。但上杉月其实在思考着，思考要怎样才能唤醒真希。
很显然，咒灵的构造的幻境是会对人的精神意志产生作用，像梦魇一样操纵人心的。带着真希强行挣脱能解除幻境的对大脑的精神作用吗，会留下不为人知的后遗症吗，这些都不确定。
真希闪现到上杉月的面前，游云宛若一条游龙，映出烛红色的游光。某位炼器大师的作品，造价几个亿，棍之坚硬，就算是特级咒灵都能被打死。
上杉月上下躲闪，冷兵器对决中，一寸长就是一寸强。
游云在挥武的过程中虽然有运动轨迹可寻，但真希本身就是个玩兵器的高手，冰刃在游云的甩击下节节破碎。
真希却没有流露出任何得意或者兴奋的神色，依旧是持棍戒备的架势。对手的优势是很明显的，术式效果超强，自己所能做的就是不断拉近距离攻击，迫使对方与自己近战。
但问题是，对方的刀术也不差，还凭借着过人的身体素质，硬是拉平了武器的代差。最匪夷所思的是，她对这种刀法居然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还莫名其妙地有种熟悉的感觉，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真希不知自己怎么了，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这种感觉，是本能。
“是啊。”上杉月放下刀，轻声回答，“你忘了吗，我们是同学，在咒术高专一起上学。这次一起出来执行任务，出了些差错，陷入幻境了，我现在是来唤醒你的。”
“荒谬，我为什么要去高专上学，还出任务，禅院家的资源岂是一家小小的高专能够比拟的。更何况我才十四岁，还没到上高专的年纪。”真希摇头否认。
“因为你讨厌禅院家啊，你甚至允许任何人称呼你的名字。”
讨厌禅院家，这几个字莫名的戳中了真希的心眼，让她心里一股躁动涌动。
“你当我是笨蛋吗？我为什么要讨厌禅院的一切，禅院的问题是很多，当我得到认可，成为家主后会改变这一切。就你这点水平，还想挑拨关系？”真希冷冷的说。
她横甩鞭出了手中的游云，游云被冰刃挡下，上杉月趁势挥刀。一个箭步，上杉月由防御转变为了进攻，可真希也不赖，既然对方能抓着游云因惯性的间隙进攻，她也能用惯性防御。
她旋转跳跃，三节棍如红蛇一样缠绕周身，动作看似轻盈，实则刚猛有力，在上杉月逼近的一瞬，惊鸿一掷。
这画面感就像是某一段的旋转舞蹈，舞者旋转跳跃。那一瞬，你宛若惊鸿一瞥，只可惜舞者旋转轻盈有利的舞姿向你抛出的不是丝织舞绸，而是刀剑。
这一招叫回马棍，真希自创的。
上杉月感觉到逼近的寒意，下腰接空翻，连连后退。
双方就这么无声额对峙着，归于平静。
“真希啊，其实是有点扭曲的。因为天与咒缚的影响，她的咒力水平非常低，几乎等同于常人，不戴咒力加持过的眼镜的话，她连咒灵都无法看见。虽然因此得到了过人的身体能力，但对于禅院家那帮老橘子来说，不是术师的人就不能算作人。所以，来到咒术高专既是憎恶着禅院家，也是为了证明自己。”
上杉月忽然想起某次五条老师私底下对真希的评价。现在看起来也的确如此，正是因为不满禅院，所以心里面也潜藏着某种执念，被认可的执念。
就像伏黑甚尔，五条悟复活的那一刻他本可以逃走的。可面对五条觉醒后的变态实力，强大到极点的肉身实力与反转术式的极致修复相比，也处在了下风。如此残酷的事实，就好像在嘲讽他，冷冰冰的阐述禅院家当年没有看走眼，有术式的人就是比天与咒缚强。这一切等于否定了他存在的意义，勾出他心中的执念，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证明天与咒缚的强么。
所以伏黑甚尔败了，为了证明自己的那一念起，他就被咒术界的逻辑套了进去。他虽然脱离了禅院，连姓氏都改了，但心理上还没有脱离咒术界。
真希也是同样的。
所以当咒灵挖掘出她心中潜藏的执念，伪装成禅院诱惑她时，真希中招了。
“该醒醒了真希，无论梦境有多么美好，可人总是要回到现实里去，梦之所以为梦，那是因为它终究是虚假的。”
真希缓缓的转动游云，一头斜斜的架起，左手反方向斜着向下，一副不听不听我不听的姿态。外表姿态如此，但不知为什么，真希心中的焦躁越来越难压抑了，她深知心境不稳会影响输赢，可不战斗就越躁动，这让她很难受。
禅院真依从一处冰墙翻下，有些呆滞的看着这一幕，两人打打停停。对峙时一如城楼上的叶孤城和西门吹雪，无尽的逼格和高冷。
见鬼，她这是跑错片场了吗。
“既然你不愿意醒来，那我只能打醒你了啊。”上杉月重新握刀。
禅院真依忽然打了个冷颤，她清楚地感觉到什么事情正在发生，上杉月说到这里的时候语速有了轻微的变化，平静的语气中起了波动，那是……图穷匕见的杀机！
真希脚下的地板突然裂开，几道冰棱迸出，几乎同时，真希贴着地面弹射出去，跟炮弹出膛似的往前冲。
术式再强，被近身了就无用。
上杉月蹲伏，双手撑地，察觉到什么的真希瞳孔一缩，前方的地板忽然都裂开了，数不清的冰锥迸射而起。禅院真希心中巨震，她没想到上杉月能同时连续制造如此之多的冰刺。对手很明显是动真格了，但无论制造多少都无用，她制造的冰的速度赶不上自己行动的速度，那就是自己的赢面。
能赢！！
真希不退，她迎着冰刺继续冲刺，手中的游云惊若游龙，将阻拦在眼前的一切全部粉碎。她知道，一旦对手全力催动术式，自己就会败北。对方却没有怎么做，那么对方的失误将会成为自己决胜的契机。
为了妹妹，为了将来，她都必须往前冲。只要冲破这些冰块，她就还有一线机会击败上杉月，冰刺群就像一堵墙，砸不碎，就绕过去，只要她足够快！
上杉月大惊！
她没料到这疯丫头真的拼上命了，她当然不会看着真希送死，但技能也不是说停就停的。
即使她立刻中止咒力，那些已经加速完成的冰刺也会沿着原本的轨道奔向真希，她可以停止输出，但无法抹掉已然形成“惯性”。
“赢了！！”
这家伙的技能后摇的厉害，根本来不及反应！
最后一段冲刺，禅院真希猛的一声娇喝，全身的力量凝聚至腿，用力蹬地，全身的肌肉扭转到极致，无法想象的扭转，无法想象的发力方式，就像某个绝美舞姿的惊鸿一现。
上杉月抬起头来，脑袋暴露在打击面。只要挥出这一击，就赢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禅院真希怔住了。
上杉月并非是预想的那样，因为技能的前摇和后摇不方便躲闪，那都是她装的。和她自己说的话语一样，她并不想和她动手。在游云挥至的那一刻，她甚至没有躲避，只是淡淡的笑了！
巨大的力量瞬间穿透上杉月的大脑，如此狂暴的一击就算是人脑也会被砸的粉碎，但上杉月没有，只是倒飞了出去，整个人倒地不起。
“怎么会这样…”真希愣在了原地。
心里一股隐隐的心酸忽然间变得浓烈，禅院真希差点流下泪来，“你……到底是谁？”
可是躺在地上的女孩已经没法儿回答她了，刚刚那一击力道的凶狠，可是她拼尽全力打出的。就算大脑没有破碎，里面也碎了，内部结构早就被剧烈的冲击震荡成一堆糊浆，不可能在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