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梦醒了
“姐姐，你赢了呢。”
“嗯。”禅院真希低低的应了一句。
是啊，她赢了，直哉死了，毋庸置疑她就是少主了，也就是未来的家主。
但不知怎么的，真希心里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反倒涌现出一种莫名的哀伤。她真的有点搞不清自己了，为什么会一个敌人莫名哀悼啊，难道真的认识？可是要是认识的话为什么会不记得？
真是个可笑的问题，明明是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给这个女孩致命一击，现在她死了，自己却在纠结她究竟是谁这个问题，神经病是不是。
头好痛啊……
“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真希疲倦的罢手，“只是有点疲惫罢了，把这家伙的尸体带回去吧，已经结束了。”
“好。”
知道姐姐状态不好，真依也没有作妖，谁叫她是姐姐的小天使，最心疼jiejie了呀。于是，她走上前，对着尸体踹了两脚，宣泄心中的怒火。
“臭家伙，真是便宜你了。”真依愤恨的多踩了两脚。
“你这是在干么？”
“因为姐姐你见了她之后很难过，我想替姐姐宣泄一下。”真依固执地说。
真希看了她一眼，真依大多时候都表现的像个孩子，行为举止也是个孩子，但她其实什么都懂，只是想通过撒娇卖萌的方式在自己伤心的时候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罢了。
“你这家伙”真希无奈的笑了。
然后，她立刻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嘴角挂着笑容，无事一身轻的模样。
大战的结果传回禅院，掀起了一片哗然。尤其是禅院直哉的死亡，给守旧派带来了致命一击，真希的胜利仿佛是用冷冰冰的口吻昭示众人，无术式者是能比有术式者更优秀的。这让守旧的老头大骂直哉是废物，可他们又无可奈何，他们想争夺家主之位也不可能了，等直毘人死后，自己也垂垂老矣了，哪儿能继承什么家主之位。
整个禅院家革新派喜气洋洋，仿佛黎明曙光即将到来，真希也如愿以偿的成为了少主。
可成为少主的真希并不开心，自那之后成为少主已经有一些日子了，她还被那种莫名的情绪缠绕着。
从她第一眼见到那个女孩的时候开始。每到晚上，她总是无法自控地反复梦到她，从梦中惊醒，那个梦境只是她拿着一杆长枪在某个开阔的球场跟女孩比斗，操场周围有还有树荫，树荫下站了一个满脑子装着黄色核废料的大熊猫和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
最匪夷所思的是有时候还会出现一个戴着眼罩的银发笨蛋。那个男人一米九的身高，行为举止却跟小孩子一样，猥琐、轻佻，做什么事情总是乱来，甚至还能给你表演一番什么叫当众穿裙子穿丝袜，明明长得很帅，可走在路上会让你屑以为耻的一个人。可偏偏就是这么一群吊毛一样的人，她在梦里居然会觉得很开心呀。
每次醒来，她都会狠狠地嘲笑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自己这是发神经了么？还是遭遇了某种精神攻击？尽胡思乱想一些奇怪的画面。
可是梦境不受控制，愈发的严重了。
她甚至还梦到一个影子，一个小小的影子。
那个小小的影子一直缠绕着她，缠绕了好几年。那是什么时候呢，好像是在小的时候吧，禅院家的院落，木板桥，人声喧闹，但是女孩很紧张。可是真希什么都看不见，从小到大她都跟普通人家的女孩一样，看不见咒灵的，只有跟在自己的身后同胞妹妹才能看见，但是妹妹看的清却不敢走，每次都要她拉着她的小手，闭着眼，才敢走。
她就那么拉着真依的小手走过木桥，走过石路。每次忙完家活，姐妹俩就坐在屋檐下的木板，拿着团子，看着空旷院落内的种绿，畅想着未来。
那时候她还小，对于家族内部的歧视不是那么懂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童年的滤镜戛然而止。那时她才明白，原来人和人的差距能比一条畜牲还大。家族的不公，只因她们降生的时候少了二两肉在身上。没能力的人在家族里是畜牲都还不如的，只会被使唤使唤去，最后嫁人生死，任劳任怨，在未来的某一天夜里结束这苦难的一生。
每次望着渐渐黑下来的天空，她其实难过得想要哭出来，这个世界怎么了，都二十一世纪了为何还如此的不公。但她是姐姐不能哭，姐姐要承担起责任来保护妹妹，要给妹妹更好的生活。
所以不能停留在原地，她必须奔跑，全力以赴的奔跑。
于是她来到了咒术高专，想打破陈腐的人生。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部被剪的稀碎的电影拼接在一起，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神经病。那个咒诅师的女孩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哪有两个那么相熟的人却不知道彼此的名字，可她的存在又那么的真实。还有真依，梦中的真依从始至终都是只会依偎在姐姐的怀抱害怕恐惧的小女孩。
感觉一切身心像被浸泡到了海里，渐行渐远。
“姐姐，姐姐……”一道声音轻轻的呼唤。
真希睁开眼，女孩静静的坐在她旁边，用膝枕铺着她的头。
女孩笑了笑，“姐姐，再这样睡下去，可是会醒不过来的！”
“是真依啊”真希嘶哑的低喃。
她想起来了，自己是去游乐园执行任务的，可是执行的途中不知怎么的就睡了，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长到她不愿意醒来。
“欧内桑麻！”
女孩夺门而入，一如既往的气势汹汹猛扑，把头埋入真希怀里。
“姐姐大人真是的，成为少主就开始偷懒了，把一揽子事情都交给我，再不出发家族那边的会议就要迟到了，成为少主也不能如此懈怠啊，不然会得不到长老们的认可的！”
“认可吗”
真希揉捏着真依的脸蛋，笑容真美啊，还带着一点婴儿粉。真希明白，这其实是她隐藏在心里的梦，挥之不去的梦。可梦无论有多真实，终究是虚假的，她必须斩断这一切。
真希凝视她许久，缓缓地张开了双臂把她抱在怀里。真依没有反抗，这个演员一般的咒灵并没有入戏太深，把自己当成了只会心疼姐姐的妹妹。这里是它的主场，当真希出现心境波动的那一刻它是知道了的。
两人身高相仿，所以是像情侣一样紧紧的相拥。她把脸贴在真希的头顶，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另一只手幻化出刀，无声得抵在真希的后心。
可她还没来得及下手，就尖声嘶叫起来，面容狰狞，变得跟厉鬼一样扭曲。
“但很遗憾，你并不是真依，而我也不需要认可。”
真希松开了真依，艰难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后退。真依躺在地上，瞳孔中最后一丝微光泯灭，身体开始像幻影一样消散。
一把短刀刺穿了她的后心。
幻境崩塌，地面开裂，一切都在粉化，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消散，世界又回到了那个孤寂的游乐园。
睁开眼时，真希一怔。
她正躺在膝枕上，上杉月歪着头看她，无声地微笑，“哟，醒了啊！”
真希猛地坐起，干咳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我睡了多久？”
“也就两三个小时吧。”
上杉月看了眼腕表，然后捂捂脑袋，“哎，不知怎么滴，脑袋有点痛啊，像被来了一棍子！”
真希咳得更厉害了。
“唔你没事吧？”
“没事，得亏我会反转术式，不然真的要被打碎大脑。”上杉月笑着起身，掸了掸尘。
“没事就好。”真希转过身脸红了。
虽说才短短接触半个月，但上杉月知道真希其实很细腻的，尽管看起来大大咧咧。
真希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一副冷漠的样子，但永远会照顾别人的感受，除非她不知道。你有高兴的事可以跟她说，委屈的事也可以跟她说，她就像一个姐姐，默默的倾听你的诉说，你永远可以信任她。
“走吧，该袚除咒灵了。”
“嗯。”真希点头，眼神认真。
地面开始震了起来，咒灵四面八方的涌入，各种设施幻化成的咒灵也开始显现。一道神圣的身影出现在正中央，它身形可怖，脸上半哭半笑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半身马腿，看上去就是个残缺的人马。
它站在中央，身后尽是各式各样的咒灵，宛若一支军队。咒灵们摩拳擦掌，发出疯人疯语的声音，黑色的瞳孔里带着渴望，对活人鲜血的渴望。
禅院真希的心肝颤了一下，如此庞大数目的咒灵，得杀到什么时候，更何况还不知道这些是不是幻术用来消耗她们的。
“联系五条老师吧，上杉。”真希额间流下一滴冷汗。
按理说这个数目的咒灵不是她们能杀的完的，但是她回过头，发现上杉月很有干劲的她前了一步。
“真是的，就是一次性全部出来才好呢。”
她回头一笑，手指并拢，轻轻搭在一起，“靠近我，别离我太远。”
咒灵们发动了冲锋，如疯子似的千军万马。
“领域展开·华言冰莲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