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凸守显
紧急通道处的大门在吱呀一声中被推开，站在门口的病人惊慌失措的颤抖着握着手中的木棍，在看见从电梯中走出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后，才不由的放下手呼了口气迎上前去：“喂，孩子，快走，这里不安全！”
走出门的上杉月侧头看了病人一眼，周围都是血腥味，看来就剩他一人了。
她走到电梯门口，按下了电梯按钮。
“你坐电梯下去，楼下已经安全了。”
电梯在叮铃声中滑开大门，上杉月从病人身侧走过拉着手把他拽入电梯间，病人踉跄的进了电梯，什么都没敢说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只等着电梯自动合拢离开了楼层。
手好冷，病人的脑子里只想到了这个。
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临近中午，可顶楼的景色却是阴暗的，跟台风雨季的阴天一样。
上杉月穿过护士站漫步走向笔直走廊的深处，周围的房间都干干净净没有丝毫凌乱，也没有其他病人的踪影，更不见咒灵。怎么回事？看着整洁空旷的过道，上杉月低低思索着，人都去哪儿，都被吃光了吗。
当走到走廊中间时，上杉月停下了脚步，她看见了两个身影，那是上川和渡井的背影。
“诗音酱、小美酱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上杉月警觉起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心翼翼端详着四周。能救走俩人，并恢复人形的，那只有凶手，两姐妹出现在这，也就意味着凶手就在附近。
“抱歉啊，她们已经听不到你的声音了。”
“是谁？”
上杉月立刻注意到渡井和上川前面浮现出男人的身影。
“道理其实很简单啊，因为她们已经死了，死人是听不见活人的声音的。”男人略微歪着头，脸上的笑容甚是渗人，“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凸守显，是一名咒诅师，或者人偶师。术式是咒力操术，能力是将咒力借给别人，从中抽取利息，最后将其进行操控化为人偶。”
“什么时候？”
“什么什么时候？”
“她们什么时候被你变成人偶的。”上杉月平静的问。
“你说这个啊，我得想想啊，什么时候呢哦对了，是那时候！”凸守显双手比划着，声音悠悠的娓娓道来，“就在今年的八月份的暑季，东京郊外的某个野外，河水静静地流着，没有发生任何声音，宛如血液流动一样。水流的外面没有风。唯一的声响是女孩儿们玩闹的嬉笑声。”
凸守显指了指俩人，继续说：“你知道吗，回想起那一刻真的令人流连忘返。河水在那带雾的炎热的阳光下，两岸模糊不清，一家人孤零零的，又似乎和天际相连，就像印象派画作里面的野炊。多么美好，多么美丽，多么令人深思向往。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我当时boki”
“住口，你这恶心的杀人犯！”
凌冽的寒光从雾中扬起，荆棘般的冰刺突破天际，贯穿墙顶。
可凸守显的反应速度也很快，他就像绷紧弹簧释放的瞬间，整个人化作了鬼厉的黑影，速度快到让常人难以反应。很显然，哪怕是在咒术师里，他的体术也是出类拔萃的。
“真是的，这不是你问我的吗，着急什么。”凸守显召唤人偶，躲过了一记斩击。
上杉月的冰刃刀嵌在渡井诗音举起的双臂上，锋刃入肉三分后又死死地卡住了再进不得。卡住上杉月刀刃的纤细手臂在微光的照耀下肌肉泛着红黑色，这种色泽和硬度跟女孩娇嫩白皙的肉体完全联系不到一起，也就是在斩击的瞬间肌肉快速咒灵化，再加上利用了上杉月不忍心伤害朋友，吃惊收力的契机，才将这足以劈开钢铁的斩击挡下。
“呀嘞呀嘞，一不小心就操纵了。”凸守显轻浅的笑笑，挥动着手指，“那这一个你能砍的动吗？”
冰冷、无情的杀机锁在了上杉月身上，在一瞬间上川的四肢完全异化成了锐利的尖腿，挥舞起来可以轻易刺穿钢筋铁板。不下死手的情况下，上杉月只能躲闪。
无论是斩击、还是断肢，她都不敢保证对方事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小美和诗音酱真的已经死了吗，说实话她是不太愿意去相信的，万一对方是骗她的呢。故意骗她痛下杀手，然后贱兮兮的跟你说，哟，不好意思，其实你朋友没死，只是被我傀儡化了而已，什么死不死的都是骗你的。
可心底里理智派的声音告诉她，放弃吧，她们已经没救了，全力出手吧，给她们最后一个体面。
真该死，她偏偏又无法证明对方说的是真还是假。
又是一次扑杀，上川和美也联合对上杉月进行绞杀。她们以铁足刺激，坚利的铁骨刺穿地面，如密集的钻头，即使是水泥砖铺的地也无法承受这样的攻击，一时间碎石飞扬。上杉月连续不断的在空隙中躲避，但另一侧的铁峰刺再度刺击下来，如长矛般连绵不绝。
上杉月身上下伤痕累累，她从未如此狼狈过，棒球服早已在闪躲中勾勒出几道迷人的划痕，几乎就差一线刺击的铁矛就可以将上杉月的肌肤彻底割裂了。
“真是没办法啊，诗音酱、小美酱，稍微就等我一下。”上杉月一个侧空翻闪躲，同时双手结印，“无法确认的话带你们去医生那儿诊断不就好了，我认识一个医生很厉害的，无论多严重的伤都能给你救回来。”
凸守显瞪着眼睛看着上杉月的手，心里想着糟了，已经无法阻止她结印了。这家伙分明是算好了，利用对方攻击后的惯性，在躲开攻击的那一刻结印。
真该死！
他刚刚透过人偶傀儡的视野见识过这个领域，简直就是死神行走在人世间。
“领域展开·华言冰莲华。”
领域从上杉月脚底下扩张开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猛烈的飓风，以惊人的速度吞噬温度。整个室内场景被改变，仿佛置身于无垠的南极之中。可这里比南极更冷，南极最低气温是零下942摄氏度，而这个领域场已经到了-27315c，也就是绝对零度。
绝对的零度，分子在这里失去了动能，分子不再运动，犹如时间静止，眼睛自然也看不见东西，视界趋于黑暗。
不仅如此，在这里身体慢慢失温，第一秒就像在冰川雪地里裸露身体冻得全身起疱，体验到疱裂开的痛苦。肌肤会在这个过程中东城青红色、黑红色，身体会裂成四瓣、八瓣、三十二瓣甚至无数瓣，最后冰冻致死。
‘真是强大的术式能力，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想要啊！’
“该结束了。”上杉月低声说。
‘该结束了。’凸守显心想。
上杉月拾起地上的冰刀，打算一击斩下凸守显的脑袋，为这次剧目画下句号。可行动时身体僵住了，画面定格在拾刀的那一瞬间，上杉月突然感受到自己脚被刺穿了，紧接着墙体破碎，铁黑色的长矛贯穿了她的身体。
她低头看着贯穿自己的蛛矛，灼热的血从伤口里慢慢地涌了出来。如果不是因为隔着天花板那只锋利的蛛矛不好瞄准，恐怕此刻自己早已被一击必杀了吧？
蛛矛撤出，上杉月重重的摔在地上。领域溃散，一只红黑色的蜘蛛缓缓从地下爬出。
上杉月认出了那张脸，是刚刚那个病人。
“想不到吧。”凸守显轻声说。
话虽如此，但此刻的凸守显打心底里，真的想高歌一曲。
领域张开仅仅两秒，他就体验到了濒死的体验，真是斯巴拉西的能力。若非自己预判好了对方的心理，以熟人相逼，逼迫她使用领域，通过先前的攻击确定好位置，进行偷袭，不然死的就是他自己。可即便如此，自己也差点翻车了，蛛矛只是重创，没有一击必杀，如果她会反转术式，此刻死的就是自己了。
上杉月一掌按住伤口，以免全身的血在一瞬间涌出来。因为脚底被刺穿，起身又跌跌撞撞地退了几步，无力地坐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凸守显，大概是想在死之前听一个解释。
凸守显缓步上杉月身前，轻轻抚摸她的脑袋，用手轻轻拖住她的下巴，“很难受吧，毕竟蛛矛也是有毒的，在过几分钟就会麻痹你的心脏，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所以，你的目的是其实是我？”上杉月低声问。
“对，从你住进长岛信家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只是没想到你后来成长的速度那么快，甚至学会了领域。”
上杉月瞳孔猛地收缩，“长岛”
“对呀，长岛信，你的继父。”凸守显点头，“不然你以为怎么会看上你们母女俩，还不是看上你们的潜质，可以制作为咒灵。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出乎我意料，那一天了解你战况之后我就一直在关注你，当得知你要去上学也第一时间打听你的消息，没想到这么巧，看来真是上天给我的馈赠。”
“所以你就杀害了诗音酱一家还有小美”
“没错。”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却又愤怒的上杉月，“多亏了她们，我才得以看穿你的弱点。”
长岛信摸了摸俩蜘蛛的头颅，“绝对的零度，而且效果跟地狱一样，处在这个领域的对象会被失温折磨致死。你第一次释放领域的过程，我透过她俩的视野我注意到，你的脚下没有被冰冻。所以我大胆推测，领域内安全的地方，就是你脚下站立的范围，然后赌了一把。结果你猜怎么着，嘿，中了！”
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像个孩子。
可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出声了，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仅仅一瞬间，上杉月的伤口就复原了，这，怎么可能！从生物学上说这是绝不可能的事，一个腹部被刺穿失血的人类，不死已经是奇迹了，居然还能复原？
凸守显立马跳跃后撤，三只人脸蛛护卫在身前，他脸色铁青，咬着牙道：“反转术式！”
“没错。”上杉月轻咳了一声，将黑血咳出。
“你究竟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
“我也是才刚刚学会而已。”上杉月站起身拍了拍灰，淡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