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人偶
东京附属医院，住院部，1301号房。
这是风暴的核心，却那么平静，阴恻恻的风吹刮起地上的寒霜，房间的温度已经降到了零度。
上杉月环绕着半圆的弧度缓慢地行走，左右两侧就是人面蜘蛛，或者说曾经的朋友。上杉月走动起来悄无声息，不像蜘蛛转动一下会吱呀吱呀的尖响。场面看起来就像是弱柳扶风的少女，被两只人面蜘蛛给包围了，下一刻仿佛会被撕裂干净。
“诗音酱、小美，你们还记得吗，之前说去完迪士尼要去夏威夷看看，要去看看碧蓝的大海。”上杉月轻声说，“你们总是那么兴高采烈，说世界那么大，想去看看。去完迪士尼，之后要去夏威夷，去悉尼，去巴黎，我也被你们情绪感染。”
但两位听众的脸上全无表情，上川和渡井的嘴角已经被撕裂了，脸也是森然的白面，八颗暗黑又猩红的眼睛。就和蜘蛛一样，无论哭还是笑的表情都不可能有。
“但我们才刚刚去的迪士尼啊才刚去的迪斯尼，甚至还没逛完！”上杉月无声的流下泪来，泪水滑落滴成了寒霜。
她站在原地不动，目光跟随着蜘蛛们的脚步移动，打算以静制动。
可她失算了，咒灵的目标不只有她，还有整栋大住院楼。渡井和上川瞬间产下了众多的卵。大大小小的蜘蛛虫卵破裂，小蜘蛛挣脱向四周散去，它们没有攻击上杉月，而是试图跑到房间之外。住院部大楼早已被帐覆盖，这个帐又似乎蕴含某种魔力，使得夜间徘徊的怨灵开始凝聚，大大小小的咒灵开始成型。医院本就集中了众多疾病苦难，被病痛折磨的痛苦让医院成了咒灵的高发地，现在被某种东西催化后，咒灵更是雨后春笋般的出现。
“可恶！”上杉月紧蹙起了眉头，这不是逼她做选择吗。
想救其他人，就必须解决渡井和上川。
她的术式冰之咒术一对一控场，一对多也是大范围杀伤。可这种范围式的aoe一旦放在人群中，就各种的难操作，一个是咒力精准的控制，缩小伤害范围，另一个还得避免普通人被自己误伤。
而蜘蛛放出的小怪很明显就是要去吃人！小蜘蛛怪们还有几秒就会跑出去，太分散了，又无法集中击杀，自己aoe要是用力过猛伤害到隔壁的病人怎么办？这里又是对方构建的领域场，想无死角的消灭恐怕只有领域了。
可她没有学过领域啊，整个咒术界会领域的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七海海本人也不会。
怎么办，蜘蛛咒灵们已经四溢了。
还有四秒！
没办法了，尝试一下吧。
赶紧回想某人中之屑的五条悟先前说过的理论部分，领域展开的本质就是在咒力的基础上施加自己的生得术式。首先要将咒力凝练释放出来，扩散，包围覆盖。然后想象，自由的想象，领域里面的光景，让咒力与自己使用的术式凝为一体。
灰蓝色的领域边界迅速地扩张，蜘蛛咒灵根本来不及遁走就被包裹在其中。
“领域展开·华言冰莲华。”
（暂定阎魔天印，宿傩同款）
冰雪荒野，极度狂烈的风暴连天不绝，在这里只有浩荡的寂灭和荒冷。刚刚产下的蜘蛛咒灵瞬间淹没在了冰雪风暴中，这让渡井和上川本能的感到不安。它们本能的想退后，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关节处已布满了寒霜。
时间仿佛被静止了，回过神来，她们发现自己的身躯僵硬无比，无法动弹。
上杉月上下打量了一番，松了口气，短时间内应该是无法动弹了。那么剩下的就是解决其他咒灵了，她看了一眼手机，距离帐落下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了，要抓紧了，希望没人出事。
9：20分，东京某处大楼内，一场紧急会议被迫召开。
“东京大学附属医院几栋大楼被设有非术式无法出入的帐覆盖。”一个高层说，“必须立即支援，否则事情一旦扩大，不好收拾。”
“是盘星教干的？”一个高层问。
“还不好确定。”
“先不管谁干的，首先这次事态非常严重，咒诅师肆意的地点是东京大学附属医院，想想那里有多少人。所以当务之急要快，立刻通知附近术师赶往现场封锁，派人联系政府那边交由我们处理，理由就是有恐怖分子劫持闹事。”一位高层拍板道。
“确实，不赶紧处理的话容易将咒术的隐秘公布出去，在坐的诸位也不想这个秘密暴露吧！”
该高层的决议被通过了，腐朽的咒术高层难得迅速利落的下了决定。
9：25分，咒术师们收到通知赶往东大医院。此时，七海正在坐车赶来的路上。
大楼底下的保安们百聊无赖的来回踱步着。
可天突然黑了，这变化的天气让保安们心里不太舒服，总好像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果不其然，才没几分钟，整栋楼上下开始混乱起来，他们接到通知说是有医闹，可没人告诉他们医闹的对象是扭曲的不可名状的生物。
看着血腥而惨烈的一幕，保安们战栗起来，咒灵们扭动着它们抽象的身体，跳起了华丽的华尔兹。血泉高高溅到空中，化为点点浪花，失心疯了的保安们跌跌撞撞的跑出，他们用尽了气力奔跑，却仍有同伴被奇形种抓过来一把吞噬。
“前方就是出口了！”
幸存者们神经质的叫喊着，已经跑到大厅了，大门就在眼前，前方就是生机，只要能逃出去一切都能结束了。踏出门口的那一刻，场景错位了，他们再度折返回了大厅里。明明大门就在眼前，却只能不停的往返折返。
所有人都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分明到一楼来了，怎么还是逃不出去。
“吃药。”
“化疗。”
身后已是咒灵涌现。
“怎么办！”有护士直接跪坐了下去。
无法言喻的恐惧控制了他们，谁都想转过身再度逃走。但是没人迈的开步子，谁知道冲向大门，折返回来的时候会不会送进那些怪物的嘴里。
“这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我在做梦不是？对我一定在做梦！”
“对的，我一定在做梦”发疯者忽地倒地沉沉睡去。
9：30分，上杉月从十三楼刷至一楼，所有人呆呆的望着这个从楼梯间冲出手拿两把冰刀砍翻咒灵的女孩儿，就像瓦尔基里的女武神，英姿煞爽。
“都待在原地不要动，救援一会儿就来了。”女武神说。
救援啥事来她不知道，反正只是安抚人心的说法，事后咒术师来了好拉走处理，该洗脑的洗脑，该疗伤的疗伤。而且也安全，这栋楼的咒灵她都清完了。
9：32分，女武神冲杀至最后一栋楼。
一入内，一涌而来整整一队保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增援来了。但是他们目光呆滞，四肢僵硬，就跟牵线木偶一样。
上杉越微微皱眉，很明显这队人是被操纵了，真他妈该死，又要耽误一些时间了。
这时，她听到了缥缈的低语，如同魔鬼在耳边的低伏。在场所有保安的皮肤上开始透出渗出红黑色的斑纹，这种斑纹连通着经脉把大量的咒力输送到他们的全身，身体机能在一瞬间得到了数倍的强化。他们甚至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变化，只是全力以赴扑向上杉越。
‘是幕后的咒诅师在操纵吗？’
上杉月一边思索，一边猛地后跃，避开了保安们的攻击。她跳出了包围圈，对方本质上都是普通人，自己没法对他们使用咒术。就是不知道被操纵状态，能不能起到击晕效果。
一名保安飞扑过来，爆发速度之快能令短跑运动员瞠目结舌，但上杉月反应速度更快。在双方接触的瞬间，上杉月侧身反手刀，让这名保安陷入了婴儿般的睡眠。
有用！
上杉月心里一喜，咒力凝聚至腿让速度瞬间爆发。保安警棍还举在空中，她就进入保安的内围了，摇摆发力，一记上勾拳将保安干翻在地。显然，大脑带来的震荡终止了操纵术式的联系。保安们继续涌上，上杉月手起落下，手起落下，场面堪比喜剧电影将人击飞的情节。
于是乎，空荡荡的大厅，满地的人形
接下来就就的只有杀戮了，反正咒灵对于人类来说，不必有任何怜悯，因为它们称不上活人。
9：50分，临近的咒术师抵达现场。
他们拉起警戒线，和保安们一起疏散着人群，远处负责诊断治疗的帐篷排起了长队，术式是催眠术式的咒术师开始了马不停蹄的催眠过程。可当他看见后面排起了长龙之时，心里面只有崩溃，可能怎么办，这是自己的职责，只能默默忍受。
“情况怎么样了？”一名咒术师问道。
“没有普通人了，所有人都安全撤离，伤亡也在统计中。一二栋大楼的咒灵都被清空了，据目击者描述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觉醒了术式。”
“纳尼？她人呢？”
“在最后一栋大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