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引狼入室
月蜘舞拿了一本上一次来这里读过的一本书，坐在落地玻璃窗旁的桌子边，一转头就可以看见校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
“过来，坐这儿。”月蜘舞看了一眼里面的一个人，他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就是一个选书的人。
“月蜘舞大人……”
“过来。躲躲藏藏的反而会被怀疑。”
“是。”那人最后还是从里面走了出来，坐在月蜘舞对面。
“月蜘舞大人，在下此次前来的目的，一方面是了解您任务的进度，另一方面，是询问您需不需要幻沭翎的帮助。”
“任务在我的控制之中。至于幻沭翎，还是继续交给魅蝶保管。”月蜘舞看着书说，她把书摊开，递到传话人面前，装作是在推销书籍。
那人把书转了九十度，很配合地做出一副像在给月蜘舞推荐书的样子：“位面之瞳已经被我们确定了位置，而且……”
“不要跟我谈别的任务。我曾经答应过陛下，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他做任务，之后我跟他就没有关系了。”
“可是，大人……”
“我知道你也是受命而来，有些事情，你别操心。”
“是。魅蝶大人说，如果有需要的话，她已经准备率军直接攻打灵荟了。到时候，应该需要你的接应。”
“为什么要攻城？为了那个位面之瞳？”
“一部分原因是。瞳是我们取得胜利的关键。”
“真是疯狂，这样只会把我们拉入无尽的战争，陛下是疯了吗？”
“大势所趋，我们必须这样，不然就只有被覆灭。据我们的情报了解到，龙廷的大部分军队目前正在澜莹和缪斯他们僵持，是我们出击的绝佳时机。另外，由于萨肯尼兹那边多为散乱的城邦，而且没有灵石的帮助，很好攻克。两线作战，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你们就按照你们的计划做吧。”
“大人，陛下还说，如果您在此次任务之后，陷入危险，他并不拒绝您回去。”
月蜘舞思索了一下：“嗯，知道了。”
“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月蜘舞看了一眼窗外，夜澜忻也出校门了，往书店赶。
“我也得走了。”月蜘舞提起箱子，把书放回去，就开始下楼。
“啊，你下来了啊。”夜澜忻提着一箱子的东西，正打算进去找她，“刚才那是谁啊？”
“他啊，就是一个推销员而已。”月蜘舞摸了一下发夹。
“嗯。一会儿车就来接我们了，等等。”
“还有车来接我们？不坐公交吗？”
夜澜忻摇摇头：“有专车接送我。”
“学姐原来还是大户呢。”月蜘舞偷笑着说。
“哎呀，你不要乱说嘛。”夜澜忻小声地告诫她。
“嗯嗯。”月蜘舞当然知道，她身边的所有人的身份。只是，现在她需要装一下。
“来了。”一辆豪华的车直接开到了夜澜忻面前，里面还有人出来迎接。
里面出来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打开门，把夜澜忻和月蜘舞的行李放在后边，并且将夜澜忻请进车内。
“进来吧，”夜澜忻向月蜘舞招招手，“这位是我的客人。”
“是。”
月蜘舞见眼前的情景，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夜澜忻是一类人，身边总有很多人跟着自己。
“前面，第二个十字路口右转，之后我再告诉你们去哪。”夜澜忻对司机说。
“公主殿下，皇宫最近出了一点事情，也许我们要明天清晨才能进入。”
“啊？学姐原来是……”月蜘舞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嗯，知道了。那今天晚上呢？”
“我们会在城市内环的一个酒店暂住。”
“好吧。”夜澜忻点点头。
“学姐……”
“行了……”夜澜忻示意月蜘舞不要说了，“知道就好了。”
“嗯……皇宫出事了？”月蜘舞想着，“魅蝶她们干的好事吗？”
——
“就在这里。”夜澜忻叫司机停下来，“等凌晔他们。”
他们正好从楼上下来，进入车内。
“夜澜忻，上次你的排面可没那么大啊。”凌晔说。
“哎呀~”夜澜忻嘀咕道。
“姐姐家很富有吗？”龙瑶问她。
“算是吧……”
“你澜忻姐啊，可是一国之君的女儿啊，能不有钱吗？”凌晔说。
“原来姐姐是，是……”
“公主。”龙玲提醒道。
“公主殿下啊。”龙瑶对公主似乎没什么概念。
——
魅蝶似乎在谋划什么大事，最近她的大批军队，都从德林北部调到了德林中部，原本位于前线观察的临时指挥部，现在已经变成后方指挥所了。
“潜入部队没什么问题吧？”魅蝶到总控室视察工作。
“没有。”
“好。月蜘舞大人进入皇宫之后，我们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你要干什么？”毒铠进来了。
“进攻灵荟。”
“你有授权吗？”毒铠问。
“这里——”魅蝶拿出那份文件，“还需要什么授权？红魔叫我们来不就是为了干这个的吗？”
魅蝶抑扬顿挫的声调，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谁给你的自信？”毒铠看了一眼那个文件，但上面的内容却令她大吃一惊。
“呵呵，自信……你就那么相信那个红毛鸟吗？”
毒铠看了一下文件，沉思了一会儿：“相信你的判断。但，位面之瞳，怎么办？”
“还想着那位面之瞳呢，仔细看看那份文件吧……”
魅蝶又缓缓地拿出一块水晶，看起来是从某个大水晶上面敲下来的碎片。
“瞳的辅助晶矿，储存了一些瞳灵的魔法，虽然没有那么强大的能量，也没有那么巨大的规模，但通过缪斯的装备，我们通过它可以创造大型法阵。”魅蝶解释说。
“你的意思是，直接传送我们的部队？”
“对。加上缪斯的抑制装置，如果发起进攻的话，我们应该可以在一天之内控制灵荟。”魅蝶收起辅助晶矿，“胜利的号角已经吹响，只等我们冲锋了。”
——
龙瑶是第一次住酒店，对于这个精美豪华的空间，她反而觉得有些可怕，特别是那些亮着灯却空无一人的走廊，周围又鸦雀无声的环境，她反而会十分惧怕，只有拉着哥哥的手，听着他的脚步声，才敢在走廊里行走。
“嗯……”龙瑶这么怕是有原因的，她相对来说，不习惯安静的空间，而且似乎她觉得在同样安静的情况下，黑暗更有安全感。
“有什么嘛。”龙玲也觉得这挺好笑的。
“反正……很没有安全感嘛……”龙瑶的眼睛都湿了。
“好了，这就是你的房间了，”凌晔推开门，“你和澜忻姐姐住一个房间。”
“不能和哥哥住吗？”龙瑶向凌晔投去祈求的眼神。
“这个……要不我们三个住三人间吧。”凌晔问旸萧。
“随你。”旸萧没有什么意见。
“到时候给夜澜忻她们说一声就是了。”
天色将晚，龙瑶走进自己的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一部电视，一个电视柜和一个床头柜。
“说实话，龙玲，我感觉这里不安全。”龙瑶终于道出了原因。
“是吗？就你刚才可笑的样子，谁会相信你啊，他们都以为你是开玩笑或者真的很胆小。”
“呃呃呃……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总觉得没有安全感。”龙瑶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泡。
“好了好了，不要怕了，真的有危险，我会保护你嘛。”
“但愿吧。”龙瑶看见窗外，那个闪闪发光的宫殿。
——
“那个箱子，是你的傀儡吗？”夜澜忻和月蜘舞回房间了。
“嗯，学姐如果急着想见见，我可以现在就组装。”
“不用不用，我只是问问。我听说，因斯特生灵似乎都比较擅长操纵傀儡。”
“是。这主要是因为我们的特性，我们比较擅长操控类魔法，主要是用于实物操纵。”
“嗯。”夜澜忻点点头，“为什么，要逃出来呢？”
“这个……”月蜘舞低下了头，“战争不是我想要的选择，但我左右不了局面，所以……我想逃避。”
“会停下来的。”夜澜忻拍拍她的肩，“我们与缪斯打了一千多年的仗，现在终于要结束了。我们的部队目前正驻守在澜莹周围，与缪斯女王维茜娅签署合约。”
“真……真好。”月蜘舞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停战意味着龙廷那只主力部队会随时返回首都，不知道魅蝶知不知道情报。
“你们的国家，要发动战争肯定是有原因的，据说因斯特生灵一直遭北境势力压迫，所以你们才奋起反抗，不过你们没有想到，北境原来已经如此脆弱不堪。但最近……你们最近是跟那个叫红魔的北境生灵达成了什么协约吗？”
“能……不说这个了吗，你知道，我一直都不喜欢战争……”月蜘舞已经开始筹划下一步行动了，看来她必须早点动手了。不过最令她满意的是，夜澜忻竟然允许自己和她住一个房间，虽然是两间卧室，但这也足够她动手了。
“抱歉……”夜澜忻停下来了。
——
龙瑶趴在床上，瞳好像有些异样。
“它怎么了啊？”瞳一直在闪烁。
“嗯……我能感觉到，是一股股比较微弱的能量，根据我的经验，应该是某种通讯信息。”龙玲说。
“可是我要怎么接受呢？”
“那就只有看你了，这可是你的东西啊。”
“那……我试试吧。”
龙瑶可以直接用自己的法术操作瞳，至于这条信息，她找到了瞳中最强烈的那股能量，将自己的意识与之相连，信息就被解开了。
从瞳里射出一束光，光线投在旁边的地上，形成一束全息投影。
“缪丽尔吗？”龙瑶认出了投影里的那个人，“你是怎么联系上我的？”
“海遥清！龙瑶收到了！”缪丽尔对着她右边说，“咳咳，是这样的，我通过我的设备和海遥清她们的帮助，找出了位面之瞳那六个辅助晶矿的位置，喏，这是地图——”
缪丽尔的投影变成了一张世界地图，上面有六个显眼的红点。
“这个地图会保存在位面之瞳里，之后你直接将其投影出来或者直接在你的大脑里面读取都可以。”缪丽尔说，“值得注意的是，有两颗离你非常近，一颗在德林北部，可能已经被因斯特生灵拿到了；一颗就在你身旁，很近在依地图显示的话，你们已经贴在一起了，可能还有不到五十公里的距离吧，就在灵荟。”
“呃……”龙瑶需要时间，消化一下这些信息：“你们是怎么联系上我的？”
“海遥清说她可以给所有状态正常的灵石发送这样的消息，于是她就联系上你啦。”
“你们……在哪里？”
“不用担心，我们在森林里搭了一个小房子，暂时住下了。”
“海遥清和素子还没有回去吗？”
“没有，她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什么任务？”
“好像说是要带谁回去，哦，对了，她们要把亚特兰蒂带回去。”
“那个以前袭击过我的人吗？她好像也想要位面之瞳。”龙瑶垂头丧气地看着瞳，“唉……”
“你怎么了？”
“要怎样做，位面之瞳才能安全地留在我这里呢……”
“打起精神来啊！”缪丽尔鼓励道，“你守护位面之瞳，我们守护你！”
“嗯……谢谢。”
“我还有一点问题，”龙瑶说，“你能叫一下海遥清吗？”
“这儿——”
“龙瑶吗？有什么问题，说吧。”缪丽尔的投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海遥清的投影。
“那六个……辅助晶矿到底是什么东西？”龙瑶很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这个嘛……你得问你的素子姐姐了，她是研究这些的。”海遥清的影像又消失了，素子的影像投了出来。
“那个是伴随瞳而存在的晶矿，主要用于能量的储存和释放，你可以理解为是瞳的一部分。”素子解释说，“如果你能够找齐六颗晶矿，那我想也不会再有谁想抢位面之瞳了，因为那时候的你已经强大到无人能敌的地步了。”
“所以，我要去把它们找回了？”龙瑶隐约感觉，在遗迹里看到的那六颗宝石就是那六个晶矿。
“嗯。不过，你要是足够有钱的话，也是可以雇人去帮你找的。”
“没钱……”龙瑶再次站在窗前，抚摸着透明的玻璃，仿佛这样，就可以和远方的晶矿接触。
“哦！还有，我背上这个石头——”龙瑶脱下上衣，背对着投影。
“这个……”素子犹豫了一下，“这个你还是抽空来森林里，海遥清与你细说。”
“行……吧。”
——
“抱歉了，学姐。”
黑暗中，夜澜忻侧卧在床上，月蜘舞正站在她的背后。
并不需要太多的操纵，只需要花点时间，把法咒安置在她的身上就行了。
“一天以后，您就可以感觉到了。”月蜘舞悄声离开了房间。如她所愿，这种法术的催眠效果非常好，她轻松地完成了法咒的安置任务。
——
第二天很快就来了，寒潮已经过了，灵荟的温度在一点一点地升高，但幻空山山顶温度还很低，仍有星星点点的雪花飞舞。
“你们带了厚衣服吗？山上可是很冷的哦。”夜澜忻提醒众人。
龙瑶在酒店里已经换上了凌晔给她买的衣服，凌晔也猜到了幻空山的温度很低。
“公主殿下选择了走山路，所以路途稍微有点远，并且弯道很多，各位请扶稳。”
“为什么要走山路呢？”坐在夜澜忻旁边的凌晔问她。
“你不觉得，外面的景色很不错吗？”夜澜忻趴在窗户上，任凭寒风吹拂她的发丝，卷起淡淡的清香。
幻空山山底方圆几十公里都是郊区，但也不算严格意义上的郊区，幻空山上是皇宫，所以宫殿和主城隔了一个环形空地，这一区域没有高楼工厂，只有一条条公路。
清晨的雾气还没有消散，山底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隔离带的植物和公路都被笼罩在朦胧的雾气下，琉璃河犹如一块静静流淌的白玉，悄无声息地睡在薄雾下，更远的灵荟主城，则几乎看不见了，只能凭着记忆，加上一些能够穿透浓雾的“线索”，依稀辨出主城的位置。
山上的弯道很多，植物也很密，只有少数一些地方可以将景色尽收眼底。凌晔听了夜澜忻的话之后，自己也把头伸过去看了一下。
可是就在此时，车刚好经过一个弯道，猝不及防的凌晔失去平衡，撞进了夜澜忻的怀里。
车上的人都看见了这一幕，龙瑶，旸萧和月蜘舞睁大眼睛地看着，只有月蜘舞流露出一副大吃一惊的神情。
“你……”夜澜忻的脸从来没有和凌晔的脸接触得如此之近。
“我，我……”
空气中凝固着尴尬的气氛。他们两个都慌了，不知道该干什么。
“你还……还不起来吗……”夜澜忻红着脸，把头转向一边，小声地说。
“哦，哦……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