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向往自由的辅助晶矿
凌晨一点半，白色的路灯艰难地扛起黑夜。夜澜忻隐在黑影中，在约定好的地方等凌晔。
半小时之后，凌晔来了。
“我们到底要去哪？”凌晔小声地问。
“我要去那个实验室，那块碎片你还记得吗？”夜澜忻将头探出墙，确认那些警卫的位置后，开始一点一点地摸过去。
“记得。”凌晔跟在夜澜忻后面。
“那个东西，我觉得是瞳灵的法术。”夜澜忻说。
“什么东西？瞳灵是什么？”
“你不知道。我一会儿再跟你慢慢讲。”
夜澜忻带凌晔来到了一栋楼下面，抬头望了望二楼的窗户。
“前沿科考站，w-03。这里应该是他们的实验室。今天下午我看到拿走碎片的那几个研究员进了这楼。”夜澜忻小声地说，“就是那儿。正门关了，看来我们只有翻窗户了。”
“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应该清楚后果的。还有那个瞳灵，究竟是什么？”凌晔拉住了夜澜忻。
“哎，问题真多。”夜澜忻叹了口气，把凌晔拉到了一个墙角，“关于瞳灵的典籍，流传至今的已经所剩无几了。瞳灵是不同于现有四大生灵的第五种生灵，他们早在千万年前就灭绝了。但你应该知道守林人吧，他们由自然生成，没有亲代。我觉得，如果有哪个瞳灵可以复活的话，可能就是被自然创造出来的。还有……”
凌晔一把把夜澜忻拖开，到另一个掩体后面。当夜澜忻反应过来时，她听见一群警卫从他们面前经过。
“咳咳咳，谢谢。自然生成的守林人是一个瞳灵，这是前所未见的。我想搞清楚那个碎片究竟是什么，如果它不是什么单层分子材料，而是一个二维的碎片的话，那瞳灵再世的事实基本上就能被敲定了。”夜澜忻抬头看了看那个窗户。
“你要是猜错了呢。”
“那就你我一起背锅。”
“啊这……”凌晔叹了口气，谁叫她是公主呢，“那你为什么不能让那些研究人员自己去研究呢？”
“如此关键的、可能是见证历史的时刻，你怎么好意思把机会转交给别人？而且我今天下午就给你说了原因了，我不喜欢这种不知情的感觉。”
“你认真的吗？”
“那当然。”
“最后一个问题，你要怎么证明它是你口中的二维碎片？”
“照一照就行了，”夜澜忻指了指自己包里的那个球，“是物质的话我们可以通过射线衍射看到它的结构；是能量碎片的话，可以用法术测试——这我已经做过了，没有任何反馈。”
“你平时在皇宫也是这么任性吗？还是你想着你父亲可以为你的为所欲为兜底？”凌晔问道。
“嗯。哎呀，无非就是把我交上去的东西再拿回来嘛，这有什么啊。快，你先上去，然后再拉我上去。”
凌晔叹了口气照做了。如果不是夜澜忻，他打死也不会干这种事的。虽然这很刺激，但被抓住的后果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凌晔把夜澜忻拉了上来，他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走廊：“现在呢？我们去哪？”
“跟我来。”夜澜忻半蹲着，摸着墙前进“这里肯定有监视我们的东西。我的魔法可以让它们静默一会儿，跟紧我。”
夜澜忻往上走了几层，穿过了几个大门，还有一两个大厅，以及几个透明的实验室，摸到了一个门前。
“这是你家吗？你为什么这么熟悉？”凌晔惊叹道。
“我的探机给我了一份地图，在我脑子里。”夜澜忻解释道，停在了这扇门前。
门很结实，旁有一个显示屏，可能是用来输密码或者识别身份的。
凌晔见状问：“你要怎么办呢？这个门……”
“没事。”夜澜忻拿出那个球，就是今天早些时候的那个探机。那个探机飞到空中，投出几束光，正在扫描那个门锁。
“确认身份中……允许入内。”
只用了不到半分钟，探机成功破译了门锁的密码。
“跟我来。”夜澜忻走进那个房间，探机又变成了一个移动的光源，“这里应该不是实验室，也许是某个储物间。”
房间里摆满了铁柜子，有的上了锁，有的没有。靠里一点的是一张桌子，上面堆满了实验器材和一些资料。
“是那个吗？”凌晔发现桌上有一个发着绿色荧光的东西，应该是那个碎片。
“好像是，去看看。”
“为什么不把它放进柜子里呢……”凌晔嘀咕着，往桌前走去。
正当夜澜忻两人往前走时，突然，黑暗中的一只手，拿走了那块碎片。
“谁在那儿！”凌晔跑了过去，本来是看不见那人的，但那人手里的碎片，暴露了他（她）的位置，被凌晔看见了。
那人没有忙着逃跑，只是在凌晔扑过来的瞬间，将手中的武器尽力一挥，一道能量波，击中了凌晔，凌晔毫无准备，被击退到墙角的柜子下。
“凌晔！”夜澜忻跑了过来，那探机也很配合地照亮了那个攻击凌晔的人。
那次攻击的力度不算太大，凌晔勉强可以扶着柜子站起来——但还是有点痛。
“怎么……怎么是你？”凌晔认得她“我不是，不是叫你离开森林吗？你怎么又跟到这里来了？”
龙瑶双手拿着法杖，手臂挡着探机发出的强光，她稍微低了低头，露出半只眼睛瞟了一下强光背后的人：“你是……”
夜澜忻调低了探机的光亮。
“你是凌晔！对不起对不起，没伤到你吧……”龙瑶放下双臂，露出一副很害羞很惭愧的样子，连忙赔笑道歉。
“你们两个……认识？”夜澜忻指了指他们。
“见过一面。”凌晔的表情还是有点痛苦，“你当初怎么没这么厉害？”
“我……”
“行了行了，你们要聊以后有的是时间。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来这里干什么！”夜澜忻指着龙瑶问。
“我是……”
龙玲在龙瑶的脑子里疯狂地叫着：“保密！保密！”
“你手里面是什么？”夜澜忻非常强势，指着龙瑶的双手说。
“呃……”龙瑶缓缓张开右手——除了她手里的法杖外，什么都没有。
“那个绿色的碎片呢！？”夜澜忻质问道。
“什……什么啊？我可不知道哦。”龙瑶傻笑了一下。那个空间碎片，已经被她转化成法力，被自己吸收了。
“你你你……你是谁？！”夜澜忻不敢相信。
“我叫龙瑶……”
突然，房间里的灯亮了。走廊上传来阵阵脚步声。
“遭了！”夜澜忻回过头，看了一下门口，“我们被发现了！”
“很高兴认识你。后会有期！”龙瑶说。
“不许动！蹲下！”那些人进来了，把夜澜忻和凌晔控制住。而当夜澜忻再回头望去时，龙瑶已经不见了。
午夜3:00
“好好说说吧，你们打算干什么。”
坐在夜澜忻和凌晔对面的，是科研基地的高层管理人员，还有教官。
凌晔望了望夜澜忻，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们……”凌晔的手在空中挥了几下，“只是……”
“碎片是我找到的，我想，我应该有权力拿回去。”夜澜忻说。
“你想？那个东西是什么我们都没有确定，万一是什么危险品呢？你有考虑过后果吗！？这种不明物体是应该上交给专业人士处理的。你们私自去仓库拿东西，属于严重违纪的行为。说好听叫拿，说难听叫偷！自己好好想想！”那个高管大吼道。
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事儿，你们说怎么办吧。”那个高管的语气平和些了。
“我会对此事做检讨的，所有后果由我承担。”夜澜忻严肃地说。
“那个，其实，我……”凌晔也想说点什么，帮澜忻分摊一下。
“此事跟凌晔没有关系，他是被我强迫的，”夜澜忻瞟了一眼凌晔，继续说，“如果还有什么疑问，也请尽管问我。”
“此言一出，可就覆水难收咯？你想好了？”那个高管问道。
“是的。”
“那么……”
忽然，一个人进门来，把嘴凑在那个高管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咳咳……刚才，那个……对你们来说应该算是好消息，储物室的实验器材和实验药品没有什么损失，除了那块碎片，其他的东西几乎都完好无损。所以……”
那高管顿了一下：“你们都出去吧，我和这个小女孩单独聊聊。”
“澜忻……没事吗？”凌晔低声问。
“放心，不会有事的。”
房间里所有人都出去了。
“快会宿舍吧，不管有什么事情，天亮了再说。”教官的脚步，渐渐消失在了楼道里……但凌晔没有离开。
——
几日之后……
“诶，龙玲，你说，为什么位面之瞳的这一部分，一直在发亮呢？”
龙瑶躺在地上，枕着一块石头，把那枚绿色的水晶拿在手里，发现瞳的一角，总是比瞳的其它部分亮。
“我怎么知道。”龙玲回答道。
“我记得，它以前好像都不会亮的。”
“是啊，也许，它想表达些什么。”
“也许吧……嗯？”龙瑶注意到了她放在旁边的那个本本，是海遥清在高维空间留给她的小册子，“这上面，会不会有些线索呢？”
龙瑶翻开小册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字。龙瑶只认识一部分，而且这一部分多是来自于龙玲的记忆。
“……位面之瞳……”龙瑶拿起旁边的那个在闪光的宝石，“‘位面之瞳之中（我们一般简称为瞳），用于储藏瞳灵魔法的容器……&39;”
“哦哦哦，这个东西……这样啊。那看来，你的力量不小嘛。”龙玲吞吞吐吐地说。
“哪有！我根本不知道怎么用这个‘位面之瞳&39;，还有这里面写的空间魔法时间魔法什么的，我都不知道。”
“哎呀，你就把它当做你自己的一部分吧，就像使用你的四肢一样使用它。再说，你不是已经会一些跃迁和创造空间碎片的魔法了吗？慢慢来吧，不要着急。”
“真的吗，龙玲？我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会降临到我头上。”龙瑶已经感觉到了未来的危险。
“怕什么嘛，又不是今天来，”龙玲接过身体的控制权，捡起地上的位面之瞳，站起身来。龙玲好像在册子上面看到了些什么，她似乎明白了这个亮光的用意，“我们去看看，瞳上面的亮光，究竟是想告诉我们些什么。你看它的位置——”
龙瑶转动了一下身体，发现亮光的区域也在移动，却始终指向一个方向。
“我觉得，它应该是想指明某个地点。试着跟着它走吧！”龙玲很激动。
龙玲离开溪流边，往瞳所指示的方向跑去。
行走了大概十五分钟，天色渐晚，森林被涂上一抹橙色。瞳上面的亮光，既没有变亮，也没有变暗，而是像指南针那样，一直指着森林深处的某个方向。
“龙玲，你给我讲讲你以前的故事吧。”
“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龙玲有些不知所措。
“我想了解一下你嘛，虽然我们的记忆是可以互相分享的，但我更希望你可以亲自为我讲述一下。”
“……那么，你想从哪里开始？”
“就说说你上一个宿主吧，我相信你的年龄比我想象得要大。”
“是的。我的上一位宿主，也是这片森林的守林人，那大概是在一千多年前吧。当时我是……”
“啊！等等！”龙瑶发现了一个神奇的现象——
“怎么了？”
“你看，龙玲。”
龙瑶往前走几步，瞳上面的亮光就指向后方，而她后退几步，那亮光又指向前方。
“哎……真是没礼貌的小女孩啊，我话都没说完……”龙玲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龙玲龙玲，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你感受一下周围呢。”
“怎么感受？”
“用你的魔法。就像你当初发现那个小册子一样。”
龙瑶似懂非懂地试了一下。周围的空间像一张画卷一样，被收了起来。画布之下，隐藏着一张更小的画作。
“好像是另一个空间……”龙瑶说。那一个空间里，有这很多石柱、石板、石台……一看就是某个古老文明的遗迹。
“那我们要如何进去呢？”龙玲环视周围，除了高耸入云的大树，就是低矮的灌木，地形还有一些崎岖，而且也没有文明的痕迹。
“当然不是在这里，而是——”龙瑶闭上眼，张开右手，举在空中，瞳漂浮在她的手掌之间，然后聚集力量，往前方的空间用力一推，“在这里！”
一道强光之后，一个崭新的世界出现在龙瑶面前，而那个世界与当前世界的唯一联系，就是龙瑶刚才击碎空间而创造的门。
“哇啊！你还敢说你不会瞳里面的魔法！”
“呃……这个只是凭感觉，顺势而为。可能下一次就不行了呢。”
“行了行了，我们进去看看吧。”
龙瑶进入了那个门，门那边是来的方向，正值夕阳西下；而门这边，却是艳阳高照。
门内的世界，是一个有限世界，她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世界的边界，一方面是因为门的位置在一个比地势较高的地方，另一方面，这个世界真的很小。
龙瑶小心翼翼地下了高地，走到遗迹前，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根巨大的石柱，又粗又高，那个石柱的后面，还有许多矮一点的石柱，它们围成一个大圆圈。
“过去看看。”龙玲说。
龙瑶绕过那个最大的石柱，石柱的背面，刻着无数字。
“你看得懂吗？”龙玲问。
龙瑶抚摸了一下上面的字，感觉到一股力量穿过龙瑶的身体，直达龙瑶的大脑。
“这个我是真的看不懂了。我猜的话，应该是某种古文吧？”龙玲说。
“我不知道对不对，但是，我似乎知道它们表达的意义。”
“真的吗？谁教你的？”
“不知道，一下子就懂了。”龙瑶的回答，让龙玲更摸不着头脑。她又转身，看见众多石柱围着的圈，地上的大石板上是一个巨大的法阵，而法阵中央，是一个石制书台，上面摆着一本破旧得看不清字的书。
“唔……”龙瑶自从进了这个遗迹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龙瑶试着去翻阅了一下那本书，同样的，书上的字，她几乎都认识，但由于书本破损严重，那些零星的词句，没有太大的参考意义。
而当龙瑶把书拿起来的时候，书下面的东西，才是重点——
“这是……”龙瑶左手拿着瞳，右手想去触摸一下那六颗镶嵌在石书台上的水晶。那六枚水晶，其外形与瞳不同，并且有四枚形状相似，两枚的形状是双棱锥。也就是说，这六枚水晶，可以拼成一个大水晶，而且拼成的大水晶中心，刚好有一个空隙，而那个空隙，正好是用来放位面之瞳的。
这六枚水晶的摆放——左边两个右边两个，上下各一个，而中间的一个小凹槽，也正好是放位面之瞳的。
“我要把它放上去，是吗？”龙瑶张开左手，位面之瞳似乎按捺不住自己，发出强烈的光，还在微微颤抖。
“试试吧。”龙玲回答道。
“嗯。”
龙瑶将瞳放在中心的凹槽上，瞳像受到了某种磁力一般，当地一声就跳进了凹槽。
突然，书台周围释放出强烈的能量，地上的法阵，似乎也像是得到了能量源一般，书台上那些花哨的符文被一一点亮，地上的法阵，也发出了渗人的威光。
“什……什么东西！？”龙瑶被吓地连忙退了两步。
“龙瑶！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那六枚水晶，应该六枚辅助晶矿，是位面之瞳的能量来源，瞳仅仅只是一个储存和释放魔法的容器。现在位面之瞳和它们的力量融合了，你要是不能控制它的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我该怎么办？”龙瑶又急又怕，胆怯地往前走了两步。
“不要怕，相信你自己。让溢出的能量流经你的身体，再通过这股能量去驯服位面之瞳。我会尽力，祝你一臂之力的！”
“嗯！那就来吧！”龙瑶竭尽全力地向瞳靠近。但突如其来的能量波，不允许她这样做，龙瑶被强大的力量击退了数十米，摔在了石柱上。但龙瑶自有对策，她打开法阵，转眼就跃迁到了书台前。
“呃……啊啊啊，停下来！”龙瑶把手放在了书台中央，打算将瞳强行拿下。
“加油啊……”
龙玲从来没有见过在这样的能量冲击之下，还能存活的人。位面之瞳释放的不是一般的能量，其不仅仅对当下空间的事物造成强烈的打击，能量波还会撕裂空间，毁灭物体的存在的基础。
龙瑶自身有很强的再生能力，在位面之瞳的轰击下可以保证自身不被瓦解。同时，她也要尽力修补身边破碎的空间，否则自己仍会被撕碎。
龙瑶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击碎，又愈合，一次又一次。痛苦捏住她的头颅使劲摔打，不肯放手。
她逐渐疲惫了，双眼紧闭着，表情甚至都不想变得痛苦，因为那样会消耗更多的能量，她也不想去关注自己有没有成功，只想……离这里远一点，越远越好……
“好了龙瑶，去休息吧，你的身体，就暂且交给我吧。”
龙玲不管是做决定还是去执行，都比龙瑶要果断得多。她试着回忆一下龙瑶的魔法是怎样释放的，然后确认目标——用力。
一阵巨响，书台炸裂了，龙玲被强大的冲击波击重重地摔在石柱上，那七颗水晶，散落在四面八方。
“呃……呃呃……”龙玲扶着石柱，缓缓地站起来，拖着残缺的身体，一瘸一拐地，走到那枚最亮的水晶前，将其捡起。
而当她捡起瞳的瞬间，另外六枚辅助晶矿却飞走了。
“不！回来！”龙玲想去追，但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允许，所以她跑了两步，又摔在了地上。而那六枚辅助晶矿，就穿过她们进来的门，逃离了这个有限的世界。
“唔——抱歉，龙瑶，我没能留住它们。”
龙玲说着，就躺在了地上：“你也该好好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