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盖戳
顾崇没等太长时间。
办公室的门被人小心翼翼的推开，连开门声都透露着谨慎。
顾崇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个身，面向着门口，刚醒的原因说话也模模糊糊的：“干嘛去了？”
小心翼翼的开门声戛然而止，江煦透过半人宽的门缝正对上了顾崇黝黑沉静的眸子：“醒了？”
顾崇像是没听到，又问了一遍：“干嘛去了？”
江煦推门进来，倒了杯水递给他：“去了趟洗手间而已，我没走。”
顾崇得了答案，才点点头喝了口水，眼神渐渐清明起来。
“哦。”顾崇抓抓自己的头发，说：“我就随口问问”
江煦觉得他可爱，在一旁看着他笑。
顾少爷像个小朋友一样，醒了要找家长。
江煦发坏似的，把自己刚刚碰了水有些冰凉的手指往他脸颊上一蹭，冰的顾崇把头往后一缩。
他笑出声，问顾崇：“起来吗？都该吃午饭了。”
顾少爷要面子，在人家的地盘不好意思赖床。
他拿手腕一撑，从沙发上坐起来。
没说吃不吃，就直勾勾地看着江煦，说了一句：“打扰了。”
客客气气的，一下子拉开了同江煦的距离。
这人，早上能提着咖啡撒谎说还人情。
中午就能气死人不偿命的划清界限。
一句“打扰了”说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江煦被他搞得上了火气，他目光不善得盯着顾崇，好一会儿，毫无征兆地扯过一旁的毯子，直接扔到了顾崇脸上，一下子盖住了他整个脑袋。
顾崇下意识想扯下来。
被江煦攥住手腕，拦下来。
暖和的毛绒毯子掩住了顾崇的五官，这种被陌生气息包围的未知感让顾崇心跳控制不住的加快。
江煦倾身将顾崇禁锢在自己和沙发之间，先是毯子惩罚性地拍了下顾崇的脑袋，随后才缓缓将毯子从顾崇头上扯下来一点，露出来一双迷茫的眼睛。
他堪堪保持着两人相对安全的距离，语气没什么愤怒，反而染了点无奈：“用完我就扔啊，宝贝儿”
顾崇眼睫一忽闪，眼尾的小痣向上一挑，勾人得紧。
他笑着揪了下江煦衣袖：“没有。”
江煦也学着他笑：“让我猜猜？你这是遇着事了睡不安稳，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江煦身边可靠些，至少能睡个安稳觉，是吗？”
“所以现在是睡舒服了，想通了？”
“所以不需要我了？”
江煦拇指摩挲着顾崇眼尾地小痣，蹭地那块泛了红：“是吗？不需要江煦了是吗？所以才用一句打扰了要跟我划清界限？”
顾崇抬起眼，平静的目光里染了丝不易察觉的悲伤：“我没有。”
江煦刻意避开他的目光，只盯着他脑侧的黑发看：“没有什么？没有刻意避开我？还是没有想要和我划清界限？”
这话说到了关键点上。
顾崇被问的哑口无言。
他现在就像是藕断丝连的丝，明明知道江煦放不下他，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任由自己粘连着他的生活。
在吊足了江煦的胃口之后又总是最先云淡风轻的离开，只留下江煦一个人在原地被他这莫名其妙的态度分裂成两半。
这么想想，自己好像确实挺混蛋的。
江煦又捏了下他耳朵尖：“傻不傻，顾崇？你跟自己较什么劲呢？喜欢我，放不下我，咱们就好好在一起不行吗？”
毯子还遮在顾崇半边脸上。
顾崇伸手扯了下，声音含糊不清：“闷。”
江煦立马给他把毯子扯下来扔到一边：“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顾崇垂着眼睛，鞋尖在地上磨啊磨：“抱歉。我以后不会了。”
“不会什么？”
“不会再打扰你。”
“”
江煦果断把毯子重新拽过来，直接把人套了头：“你还是闭嘴吧。”
“但是，作为你刚刚说错话的惩罚，还有你欠了我五年的吻，”
江煦故意话说一半，把毯子往上一撩，掀盖头一样，在顾崇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贴上了他凉凉软软的唇。
顾崇眼睛瞪得大大的。
慢慢地又变得慌张。
他伸手推了推江煦。
江煦握住了他的手腕。
但其实也没有吻很久，五年后的第一个吻，短暂，温和，轻的好像是顾崇的一场错觉。
江煦额头抵住顾崇的额头，哑着嗓子笑了下：“我先盖个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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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他们在一起的那个晚上。
江煦在闭塞隐秘的楼梯口也是这么说的。
只是那个吻远比现在热烈而欢喜。
顾崇闭上眼睛，紧咬着牙齿平复着心绪，半晌才试图扯出一个笑。
五年来的感情和这个惊喜又辛酸的吻都被这一个假惺惺的笑带动起来。
顾崇笑得浑身都在抖，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架势。
江煦沉默地抱着他。
半晌，顾崇抬起头，眼眶笑得通红：“江总，你这算不算耍流氓？”
江煦抬手抚上他的眼睛，轻声一笑：“你情我愿，应该不算。”
顾崇睫毛蹭过他的掌心，轻轻说：“也对。”
江煦抚着他眼睛的手一僵：“你说什么？”
顾崇抬手摸索着拍了下江煦的手背：“我说，你情我愿，不算耍流氓。”
又是这样。
小骗子总是这样。
之前答应他在一起的时候是这样。
现在的“你情我愿”还是这样。
江总就这么一颗心全被顾少爷拿来折腾了。
顾崇攥住江煦的手腕，把他的手从自己眼睛上拿下来，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又把江煦往旁边一推：“你听我好好说。”
“你说。”
“我三年前出国，今年刚刚回国。我没去别的城市，最后还是选择了回到这。不只是因为这里是故乡，还是因为这有你。”
“我不否认这一点。”
他们五年前分手，其中两年，在同一所学校一面也没再碰到过，剩下三年，分隔在彼岸两端。
五年，足够发生很多事，顾崇也不是脑子一热就决定回来。
他想江煦，想疯了，想的要死，所以才回来。
原本想着看看他就好。
但是回来了，就控制不住自己。
就总是想着去撩拨江煦。
但这真的很不负责任。
不应该让江煦为了他的私心买单。
顾崇一直垂着目光：“我知道你放不下我，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找我是不是？”
只是茫茫人海哪里好找？
顾崇又从来不会出现在大众面前。
江煦知道他不需要自己的答案，只是静静的，等着他说完。
顾崇交缠着十指：“你放不下我，我还一直缠着你，惹了你，还不想负责。”
他叹口气：“对不起。”
江煦不需要对不起。
顾崇说的这些话，戳在他心口，让他心里揪的生疼。
他抱住江煦：“我不需要”
顾崇却打断他：“我来之前确实没想说什么。但今天好像一切都挺出乎意料的，干脆我也和你说说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