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打五折的南欧之旅

    1、打五折的南欧之旅

    天阔：

    你或许想象不到我现在地中海的一个小城里，晒着太阳，看着远山，好像在想点什么，好像又没想什么。我就这样度过一天又一天，跟火热的大学时期相比，似乎是在荒废光阴。

    可实际上？当然不是。

    我坐在那里，能看到春天，草在风中渐变，变成一种很嫩的绿色，就是所谓的天街小草嫩如酥，心里不由一痒：这是你读诗歌时体会不到的，一定要你自己去看。

    当我用一种缓慢的、松弛的、无所事事的状态来看它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以前的风风火火是一种状态；无所事事，才是一门很难学的学问。但在这里，在欧洲，我逐渐学会了两种状态的无缝切换：

    无所事事中，突然间脑子里会有东西闪过，你可以叫它灵感：我第一时间站起来，一提手，把该画的东西画出来，再不需要像以前那样憋着想，这样还是那样。

    这就是认识你嫂子后，对我最大的影响：关乎心性的修养——比如刚才说的：一整天不干什么，心灵还很充满。

    天高

    1998年10月

    2、是梦还是醒：睁开你的双眼

    这个月底，天高从国外给我寄回了一个vcd，是佩内洛普克鲁兹主演的《睁开你的双眼》。

    这个电影，霍师兄也在信中提到过，刚在东京电影节上获奖了。当然，彼时的女主角还没有那么红。

    我也没太在意，还叫上小姜一起凑在宿舍的电脑前看——好东西要和好室友分享：

    毕竟是新鲜出炉，国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公映呢？

    影片讲述的是一个放浪不羁的富家青年的遭遇——

    25岁青年塞萨尔（eduardo noriega 饰），从早亡父母那里继承的遗产使他衣食无忧，频繁的更换女友让他在朋友圈里有不羁的名声，但是最近塞萨尔被一名女子诺丽亚纠缠，为摆脱诺丽亚，塞萨尔求助于好友的女友索菲亚（penélope cruz 饰）。

    故事切换到监狱内，面容可怖的塞萨尔因涉嫌杀人被拘，医生安东尼奥正诱使他说出事情的经过，原来诺丽亚在索菲亚家门外载到塞萨尔，路上发生了车祸导致后者毁容……

    塞萨尔从梦中醒来与索菲亚在公园约会，但他很快又发现公园约会才是美梦一场，医生们对塞萨尔的面容无能为力，不久他在朦胧中签订了一份协议，院方的新设备奇迹般恢复了塞萨尔的容貌，但他却发现索菲亚居然是自己虚构的人物，塞萨尔无法区分梦境与现实，决定和安东尼奥一起找到事情的真相……

    刚开始，我还跟小姜不停对饮，喝光了上次宿舍聚餐时剩下的那瓶啤酒。

    然而，随着电影情节的深入，里头的各种悬疑与性爱场面对当时才毕业半年的我，造成了巨大的心灵冲击，仿佛梦回那个不堪回首的五月天……

    特别是那段台词——

    nuria:

    open your eyes

    pelayo:

    did you screw her

    césar:

    screw who

    ——screw who

    仿佛一个巨大的追问，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着。影片结尾那一声声呼唤：“睁开你的眼睛……睁开你的眼睛”，仿佛卡住了我的喉咙，让我难以从电影中走出来。于是，小姜倒头睡下，我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看这个电影……

    小姜半夜起床上厕所（啤酒喝多了）、见我还在反复看（彼时已经是第三遍了……），忍不住提醒我赶紧关机睡觉时，我一晃神，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室友是真是假，红红火火把自己吓了一跳。

    小姜告诉我，那天晚上的我整夜失眠，天快亮时才昏睡过去。

    昏睡之前，我抓起毛笔写了30幅李煜的词：

    梦里不知身是客，

    一晌贪欢。

    对，就写其中这两句话。

    用小姜的话说，那一晚，他吓坏了，以为我被这个电影鬼迷了心窍。都忘了上前替我强行关电脑了。

    一个电影嘛，至于如此嘛？

    未来一片光明，只是遥遥无期。

    趴在时代身上，不能操之过急。——这是天阔对小姜说的；

    怕什么真爱无穷，进一寸有一寸的欢喜——

    这是后来天阔趴在茹钰身上，对茹钰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