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鱼戏莲叶东 第1章 FREE安全套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
1、free安全套
进门才知道，单位是要给我补发安全套——
那年我刚离婚，厂里就迫不及待地停发了我那份福利。似乎在提醒我：只有结婚，做爱才算光明，权利才够充分。
我忽然想起，自由就是free。念起来就是福利。对滴，自由才是最好的福利啊。这些年多亏组织没惦记我。
不怕组织遗忘，就怕被组织惦记着。
工会早已沦为福利组织，变得又冷清又热闹：无足轻重，但不时也有人领东西什么的。地位有点逼近农贸市场。
不过，领安全套的好像就我一个。特殊吧？
想起金庸小说里，大英雄萧峰面对中原群豪、大侠郭靖面对蒙古精兵，都是“虽万千人吾往矣”，今天想不到我这个小女子也有机会体验一回。
做爱，本来就是天赋人权。搁现在，更是我们的使命：对，就是使命：向这个世界证明，自己来过、爱过！
只要安全不要套！
我陡然镇定下来，坦然道：“谢谢。谢谢您还记得我。”
马大姐热情异常，递上一大堆套子，都快戳到我胸前。
让大妈们不敢直视的翘立胸膛。
“小茹啊，一直忘了发给你，是我工作疏忽啊，对了，合适吗这个？”在她看来，离婚多年的女人脸蛋还是白里透红，胸脯还是鼓鼓的，肯定大有问题。作为工会负责人，她有责任在权限范围里敲山震虎一下。后面那句话，显然有挑衅的意味。
只要是过来人就能听出来言外之意。
我才不马上接过来呢，随便瞟了眼，大喇喇地说：
“没关系，您，您还是给我大号吧。”
自己竟然碰到个大男人，还是条硬汉子。
天阔前天才给我讲了个段子，其实就是发生在他们单身公寓的真事，隔壁锻造分厂的一个家伙，追了他的女神很久。到七夕那天，必须摊牌了，女神就提出跟他玩个游戏。很简单的小游戏：
喏，你就跟我面对面站着，不许动；距离我别太远，180毫米就行，头手脚特别是两条腿都不能动，如果你这样还能碰到我的身体，那我马上就答应你。
——我当时还傻乎乎地追问他：两条腿也不能动，怎么能碰到她？这不是故意难为人家吗？
天阔笑弯了腰，半天才说，不是难为，是考察啊——男人不是还有第三条腿吗？
我扑上去捶男人：那他后来追到女神了吗？
天阔更是笑得岔过气去：这我怎么知道？这种事，能让第三个人在现场吗？
后来这家伙又跟我讲了两个数据，第一个是180厘米，最后一个是180平米，说是当今好男人必备的三大尺度。我都没听太进去，只在琢磨第一个180毫米……
想到这个故事，我完全放松下来，甚至心花怒放：
这，是多少女人不能公开的梦想啊……
如果大姐主动跟我深入探讨，我绝对不会拒绝的。
马大姐看看我，这厮眼神果然更加丰富了：
早该发给这对狗男女了，失职啊自己……
我大大方方地一把接过，又用力捏了捏：
“这么少啊！多发点吧？都好久没发了。”
马大姐有点晕了，随手又献上一大包，登记都忘了：
她印象中，茹钰我不是个随便的人啊，不曾想，现在咱随便起来简直就不是人啊……（对，是女神。）
“回头见啊，马大姐。”
我以胜利者的微笑姿态，大大方方地告别。
套套，明天见，套套，天天见！
刚出门口又折回。我宜将剩勇踏上一脚油门：
“对了，下次最好发彩色。您瞧这色也忒单调了！”
轻盈。诡异。锋利。
关云长的拖刀计。岳王爷的回马枪，恐怕也不过如此。
崩溃了崩溃了。
资深老太印象中，自有公费安全套发放，这样毫不羞愧领套的女职工，我未必是第一个；
但敢主动要求领大号的，茹钰我应该是第一个；
进而还提出加量多发的，茹钰我肯定是第一个；
还要发彩色的？茹钰我绝对是有史以来第一个！
于是，我听到背后传来伪钦差大臣重重的一声叹息。
不用回头，我都知道她在叹息什么：
得，走自己的路，让那狗男女操去吧。
下了楼，我才发觉心跳得山响，像初次和1000吨大冲床零距离。我不知道自己怎会变成这样……
用她们的话来说，肯定是大院史上最嚣张的淫妇了。
——记得后来两人回忆起玉米地，我问天阔，天黑前要还没找到备胎怎么办？
他说太阳下班了，玉米还在啊。满眼的玉米金灿灿，那是阳光的另一种存在。成千上万的金色火把就在眼前，照耀着我们。亮着呢。
我在一旁都听呆了——我原以为，男人会说还有月亮。我们正好来个花前月下。
天阔一笑：月亮？那不过是给太阳临时顶顶夜班。天不亮就下班了。哪有小玉米那么精神呢？
我乐了：天阔，看不出你是个诗人……心里却甜丝丝地想：就照咱俩就够了，别照他们……
这样一想，我少女时代的诗情画意也回来了：
我不去想
背后是否有龌龊目光，
既然已经选择与青春私奔，
留给群众的 只能是倩影……
这么一走神，抓在手中的大包安全套忘放好，迎面一宣传科同事碰了我的手，东西顿时撒了一地。
同事正要帮我收拾残局，触手所及，全是套套。且，还是大号的套套。他赶紧落荒而逃，仿佛多瞧一眼名声就会坏掉。
我乐了。这个开会老想借机蹭我一下的家伙，居然这么见不得光——过道阳光的照耀下，我先把第一个套套抛向空中，然后伸手捧住，这才不紧不慢地捡起地上的小套。我一个个温柔地抚摸，就像是抚摸男人的常规武器。
不是向来痴，却要从此醉：
上帝关了咱婚姻那扇门，可转眼咱又开启了真爱这扇窗！耶！
“打今天起，做一个性福的人。
上班、打卡，领套。
然后静静地
等待夕阳西下，牵手回家。
打今天起，我们是两条鳟鱼，
游向大海，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