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闲来垂钓第1章 路人眼中出西施
1、晨跑：路人眼中出西施
看着夕阳一天天向西北方向沦陷，我却觉得屋里渐渐春意盎然，丝毫不相信外面晚秋与初冬将接踵而来……
于是，21点、22点、23点、0点……
男人有点沉醉不知归路，回去的时间越来越晚。到后来，天阔眼睛盯着墙上的时针，拳头渐渐握紧，脚步却越来越移不动了。
男人抵抗女人，飞机抵抗地球。都是徒劳的作秀。
天阔的腿似乎动了一下，我故意从《国家地理杂志》里抬起脸来逗他：
你走啊，天阔。你一出这个门，我马上就给那个谁打电话。让他晚上过来陪我。
徒弟却嘿嘿一笑：谁说我要走？我去洗手间还不行吗？
我以妻子的默契递上换洗衣服，笑嘻嘻地说：
没事，要不先洗个澡再回去吧——
说完我猛地一下把楚先生推进卫生间，然后自己关上门靠着抿嘴偷着乐：
天阔一进去，就会发现，浴缸不仅放好了一缸温水，还有一层玫瑰花雨……
美得触目惊心。
比你那个单身公寓不知道火辣多少倍！
洗完澡，这里更是温柔乡，还能回得去吗？我边偷笑边暗自庆幸：幸好早给他备份了几套新的内衣裤……
时间不长，一番沐浴出来，男人低着头不敢看我，就直奔瑜伽室。
方向不对啊。
我赶紧一招仙女指路：
“这边。上床睡。谁让你睡垫子了？”
“我就睡垫子好了。”男人还挺坚持。
岂知师傅我更坚持：
“上床——纯睡觉。你懂的。”
师傅我迟早会把徒弟给睡第二回。
但不是今晚。
在夫唱妇随的铺垫下，在柚子茶香的感染下，黄苹果的诱惑下，男人终于奋勇爬上了我香软的2m大床。
第一次哦。
天阔挺谨慎，等我完全进了被窝才上来。先是一条左腿迈上来，再是一只右手和右腿……而且，留了条淡淡的三八线。穿戴还很整齐：睡衣裤俱全。
毕竟迎来新主人了。天阔上来那一下，我分明感到大床猛地一颤；竟跟我心里的颤抖，是同一个节奏。
大床啊大床，你也这么懂我的心事？
酒后吐真言，怕是没戏了。
这回睡后，能吐真言吗？
对天阔的全副武装，我早有心里准备，但还是忍不住躲在黑暗里偷笑：
就这？太严肃了，完全不像第一次亲热时，那个不由分说在桌上连操我四轮的霸气猛男啊？
屈起兰花指一算，此时，距离美救英雄事件已过去4个多星期了……
干脆，师傅我先吐真言吧。就当是抛玉引砖。
就这样，师徒二人像老夫老妻一样，腿藏在被子里，肩并肩靠在床头聊开了。
第一次联床夜话，聊什么好呢？
饮食男女两大主题都尝试过了。
其实衣食住行，衣才是第一位的。
那就从衣服这个话题开启。
这个话题很轻松，也很沉重。
当然不是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这样的混账话。
我告诉天阔，这些年来，截止到我们正式同事那天，我才发现自己这一年来，居然只穿过三件衣服：都是灰色工作服，只有夏装，春秋装和冬装之分。下班也常常忘了换回来。甚至，有时连周日去菜市场买菜、都穿着工服……
清一色的工作制服，搞得自己山不是山，水不是水。
这，也太遵守《江工女员工着装的八项规定》了吧？
说到最后那句山不是山水不是水，我心里涌上一种异样的自豪感——反正天阔都见识过我的山和水了（还不错吧哈）。我轻松话语下面藏着什么内容，他应该懂的。
“那，师傅上班之前买的那些衣服呢？”
男人怔住了，半天才傻傻地追问。
“都藏柜子里了啊。不少呢。怎么说来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衣橱。”我随意地向屋角扫了一眼，继续调侃自己，心中的刺痛却一阵阵地翻涌上来。
这是我一直深藏的心情往事：
这些话，我对最好的闺蜜都没说起。
这些话，我对自己都没说过。
“直到那天早上起床，阳光照射在我的脸上，我才发现，自己的青春还在，只是坐二望三呢。怎么能这样亏待自己？那一天，好像就是你来涂装线报到的第一天。差不多3年来第一次，我化了淡妆，穿着牛仔裤和t恤衫去上班了。”
“那一天，正好是你来科里报到的第一天……”我终于揭开谜底——过去10个月了，当时的激动，还有天阔目光的停留，都让我记忆犹新。
此时此刻，夜也深，人未静。
彼时的情景，我依然想再回味一遍：
又到仲夏清晨，我照常独自醒来，却突然发现个问题：上班这几年，自己居然只穿过一套衣服。
对，清一色灰工服——
一套冬装、一套春秋装和两套夏装。
不论长袖短袖，穿上效果都一样：
山，已不是山，水，已不是水。
整个一防卫过当啊。我颇有点失落。尽管已告别青葱少女，毕竟青春还在坐二望三。
记得刚开始，不是这样的……
刚开始，我都是盛装打扮好才去上班，从路上、进厂大门，一直坚持到进办公室最后一刻，才改变形像。
时间一长，面对单位隔三差五颁布的《女职工着装的八项规定》，我也就慢慢习惯了。有时，下班都懒得换回包装，毅然或自觉随大流汇入灰色海洋。
灰色工服也没什么，看别人都穿得很自然。只是，我经常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也许，有些衣服只有平胸才能穿出范儿？
下班回家，偶然瞥见衣柜里那些昔日亲密战友，我胸中一酸，只能在心里默默来句祝福：
哎，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衣橱。
这一天清晨，忽然阳光上身，衣橱瞬间明媚，每件风衣、外套、卫衣包括内衣，仿佛都在歌唱：
起来！不愿做男人的女人！把我们的青春铸成我们新的长征！
歌声嘹亮，惊醒了我这心理提前奔三的女人：
就是，谁规定啦——人在江湖，就不能莺歌燕舞？
后来，我才想起，那一天，就是天阔来单位，来我办公室正式报到的第一天。
……
我强忍着内心的痛楚与幸福（那一天，毕竟也是和天阔的一种心灵感应），眨着大眼睛，翘着兰花指，说得绘声绘色，却又轻描淡写；
诡异的是，此时我身上正披着件全新的镂空蕾丝睡衣，风情万种的，似乎我诉说的一切，都统统跟我无关，只是在絮叨某个闺蜜的陈年往事。
不想还是把男人震住了。
天阔当然不知道，我一直惦记着他来报到的日子。
他本来躺在我身边稳稳的，尽管隔着条明显的三八线，听完却差点整个人都掉下床去。
幸好被师傅我眼疾手快拽住了一只胳膊。
楚天阔重新躺好，先大大地喘了口气。然后又盯着我。嘴唇一直在抖，想说什么，却一直说不出来。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师傅天生丽质，绝佳气质，再加上兰心蕙质，青春怎么会这样被浪费！
我却不再说话，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
这时，我陡然感觉一身轻松，全身上下舒服极了，好像那晚办公桌上战斗时的高潮快感来袭，于是娇躯跟着性感睡衣一滑，倒在枕头上就睡着了。
我都来不及告诉男人，现在的故事版本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的我？光贴身内衣就有30多件，都是流行款式：
有魔术的，升杯的，无肩带的，性感情趣的，一片无痕的，抹胸运动的，粘贴隐形的——
穿不过来？不会！
对！姐就是一天换几件的架势！
罩杯则从集中的3/4罩杯、热情的1/2罩杯……到奔放的1/4罩杯，应有尽有。
颜色嘛，我挑了肉色、红色、玫红和粉红的比较多，也有黄色、淡绿、果绿、黑色和湖蓝色的。
百变女郎嘛。
至于穿戴，有后扣式和前扣式，还有暗扣的。也够天阔摸索一阵子啦。
我当时拿下那些小衣服的姿势也很酷，可惜不能向天阔曝光：
先狂试了几十个款，当然都是名牌，我再装作随意地点了其中几件，然后，轻描淡写地告诉对方这几件——不要。麻烦把其它都打包。谢谢。
关于折扣这回事？一分钱都没问！
尽管一把刷掉我两年的工资，但我眼睛都没眨一下。
店员以为遇到了超级款姐+殿堂级购物狂，笑得合不拢嘴。我姿势优雅地掏出钱包刷着卡，始终面带微笑，仿佛是日常消费。有谁知道我是为过去一次性还债啊。
除了内衣，当然，还有各种新款的性感睡衣……
我也没忘顺带给天阔买点新内衣裤。这样的血拼，才阴阳和谐么。
惊艳的效果总是由内而外的：
有天回家天阔打开大冰箱刚要补货，却吓了一跳：
冷冻室里面，霸气地住进了一大堆丝袜！
且，各色各款，五彩缤纷：
什么连裤袜，大网眼袜，长筒袜（大腿袜），高筒袜，过膝袜，中筒袜，七分裤，九分裤，短袜，丝袜连体衣，吊袜带，打底袜（就是打底裤）……只要世界上有生产的，商场上有上架的，都基本被我拿下啦。
这才叫霸气侧漏。
只是这回运气没有买内衣时那么好：几个服务员看着我的眼神都有点怪怪的，大概以为我是夜总会小姐或夜店女王吧。群众哪里知道，不是每个女生都有坏的机会！
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可知道，一旦女人真坏起来，男人只能往死里爱！
彼时我正好从卧室出来，路过餐厅，见状上去搂住他肩膀，嘿嘿一笑：
天哥，丝袜刚买不能急着穿，最好先放冰箱里冻一下，就不容易刮花了。懂啵？
必须不懂。想都不用想。
且，很多丝袜他恐怕见都没见过。
果然男人目测了一下数量，再一次傻了：
“这，也太多了吧，你就是一天一双，一个月都穿不完呢……”
天阔的震惊在我意料之中：从工服师傅到丝袜美腿，这跨度也太大了吧。
穿，肯定是穿不完滴。
我笑盈盈地蹭了蹭他的额头：哦，是吗？不一定哦。丝袜，可不一定都是穿坏的哦——
丝袜，我的猜想，就是……撕袜。
向男人普及完自己刚学到的常识，我却戛然而止了；并没公布丝袜计划正式上演的时间、地点和场景——
我故意的。
我心里偷笑：天阔哥哥肯定在脑补，届时师傅我变身丝袜美腿的场面，不消说，那肯定是一个惊艳的n次方……
到时，哥哥可别太疯狂就好哦……丝袜撕坏太多下个月就得补仓啦。
稍等。
这么甜蜜的夜晚，我不能白白放走。
仿佛冥冥中，有种力量在召唤。没过多久，我就悠悠醒来（这跟之前独居时那样反复醒来，本质上可是不一样哦），但我没敢第一时间睁开眼，我能感觉到，这家伙还在我枕边半躺着，继续看着我发呆呢。
我还不明白他？——走是走不了，可睡又睡不着。
很好。就这样被天阔看着，要多幸福有多幸福啊。
强烈的男子气息近在咫尺，天阔温柔的目光更是深邃执着，仿佛穿透了我们的棉被、我的内衣，直达我身体深处，激起涟漪一波又一波。
挺住。放松。我在心里告诉自己。
恍然间，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袭来，才醒来不久的我再次睡意来袭，整个身子往被窝深处溜去。
但是依然不甘心。
我安慰自己：睡着了多好。睡着啦到时随你怎么样我都行。
虽然，我知道，天阔不会这样乘人之“睡”。
但，谁能保证呢对吧？——
这段时光下来，我对自己杀伤力的自信程度，已经爆到不行。就像今晚，我直接就穿着那套琉璃蓝的瑜伽服做睡衣：中式花瓣领撞色拼接，又古典又时尚；竹纤维的材质舒服又透气；上身紧绷下身宽松……
就这样躺在温暖的被窝中，躺在男人温暖的怀抱里，眼前一片朦胧，浑似梦中水乡：温馨，甜蜜，背后有一缕缕阳光在不停抚摸着。
还是不要惊醒涂装线、那些缠绵的往事，今后，还有更多甜蜜等着我们呢。
我努力挣扎着，不甘心就此睡去，就怕错过这一瞬间惊人的辉煌。我可不想去到梦里，才做他盼望的新娘。
过了一会，男人悄悄拧亮了台灯，调到最小亮度，估计想更清楚地看看我的睡相。嗯，这个可以有。
我不敢睁眼，生怕一转头的笑颜，心事全被男人发现。
我知道，梦里遥远的幸福，此刻就在我身旁。
我却不知道，泪水正悄悄流过我的脸庞和心房，心里还有很多很多话，来不及跟天阔讲……
天阔正式醒来才六点。我却已起床，换上一身全新的运动短装，准备下去晨跑！
先做五分钟准备活动。两管玉腿英姿飒爽地从白色紧身短裤坦然戳出来，简直让人误会我练过芭蕾……
“醒啦？不多睡一会？”我笑吟吟地瞥他一眼，一边曲腿弯腰，做着各种准备动作，并不急着出发。
我想让男人趁机好好看看我。
不是看低头弯腰穿鞋时的我，胸口露出那条漂亮的事业线。这个不算最靓。
就看正面。
看看腰和腿，在黄背心和苹果绿三分裤掩护下。
看看他的小腰女真相大白：冬天机会不常有啊。
我知道自己的腿好看。又直又白。
晨跑路上，就有不少男人一直盯着我的腿看，不自觉地跟着我跑。（其实，还有微微上翘的臀部）——后来天阔告诉我，多数女人的臀部只有地心引力，而极少数人的臀部才有吸引力。
我假装不知，偶尔感到碗口大的喘息打到马尾辫上来，就加快频率，轻松甩开众粉丝。
再后来，发展到对面的人也盯着我看了。我才明白，跑起来，前面难免汹涌澎湃抓人眼球。不过我不在乎。反正很快就擦肩而过。慢慢看吧，咱背影也够靓的……
好身材，跑出来。也算意外之喜了。
今天，在自己的男人凝视下，我笑得很甜很放松。秀发全到后脑集合去了，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脸颊：
路人眼里都出西施！
tmd何况情人呢？！
“师傅你精神真好。”男人一脸羡慕。
天阔不知道，我多年来第一次和男人同床共枕，虽然开始心里有点小波动，但后来却睡得非常踏实。
不像他，上我的床就跟鬼子进村似的。
当然，刚开始我也有点心猿意马，后来，干脆来个坚壁清野（裸睡），想试探一下男人，可惜一觉醒来，发现拥抱我的还是棉被……
我后来才知道，天阔在走神：当年他和江雪牵手在东大校园，一跑就是三年，直到江雪跑到大洋彼岸。他从此不再重温旧梦。不敢……
我却是三年前才开始一个人的战斗。
起初两天都快累瘫了。想过放弃，幸好电影阿甘正传触动了我：也许，跑步真的能忘却烦恼呢？
后来一天天的，我居然就这样坚持下来，且，越跑越开心。
越开心越跑。
我潇洒地把过去的路甩在身后，从不回头。
奔跑，不仅在路上，更在心里。
一直跑到天阔出现，跑到涂装线那个疯狂的夜晚，我还在继续坚持着。
没理由停啊。
几年的心路历程，让我明白，一旦踏上起点，就停不下来。
因为，远方没有终点。
有时，我也会笑自己像个女阿甘。
特别是看到人家是一对或一家三口晨跑……
跟群众一比，高手的眼睛才是雪亮的。
我早看出楚天阔是同道中人：
第一、经常运动的人耐力好，去趟云台山就明白——队伍里就我俩一直健步如飞，下山后身体各部位也没什么酸痛反应，跟个没事人一样；
第二、肢体反应比一般人快得多。上平台修东西，我刚喊声钳子，男人就递上了钳子；后来想到用扳手，扳手却在下一秒已握在手了。
这，就是高手间的心灵感应。
此刻，男人就站在面前，我忍不住想：我的身体和灵魂已经被天阔领着上床奔驰了；会有那么一天，我有幸领导着天阔一起上路飞奔吗？
都说百年修得共枕眠。
我想，唯一能够完爆百年修得共枕眠的，就是千年修得清晨跑。
女人在期待，男人也在等待。
时光，就这样被日出日落团购；
温馨，慢慢地被举案齐眉零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