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鳟鱼五重奏 第3章 寻人单身公寓
3、寻 人
【茹钰时间4】：
“请进请进！早听过说您，就是一直没见过。哎，天阔也真是，这么久了，也不带您回公寓坐坐——您看，其实我们这地方也挺宽敞整洁方便的不是？”
坐坐，还是做做？
我心里想着，却不敢接话。仿佛刚才被撞见的是我。
脸，莫名一红。
况且，真的很方便吗？方便……做那事？（至于整洁，恐怕更多是天阔的功劳吧？大厨必须有洁癖。）
看小姜特意推开阳台门，殷勤向我示意。我下意识地联想：难道，他们半夜还在阳台上加班？才想到一半赶紧打住，脸红了大半边，暗骂自己太不要脸。随即，又想到36小时前才和天阔在办公桌上度过的狂野之夜……
接过小女生递上的热茶，我继而想到：原来，我在这帮单身汉里也是公众人物啊。窃喜三分钟先吧，茹四姑娘。
原来，茹师傅我不是传说。
原来，这厮真的很有诚意。
早忘了刚才尴尬，我突然想即兴采访一下跟前二位粉丝：怎么样，茹师傅我没让大家失望吧！？
小姜的好奇心让我没能窃喜太久：
“对了，不光昨天，前天他就没回来睡啊好像？头一回啊，害我白担心一晚上。他去哪您该比我更清楚吧？”
小姜机关枪般的大实话，说得我顿时心慌意乱。
哎，第一次做偶像的女神都是这么青涩好不好？!
我当时根本没反应过来：什么担心一晚上？他遗憾一晚上还来不及呢！可不，第二天晚上就迫不及待地把女友招来过夜了……
幸好小姜女友馨儿过来解围：“茹姐姐，你看，这就是天阔的床，几天都没动静了，被子还是整整齐齐的呢。不像我们家这个——要不，您还是坐天阔床上，舒服点。”
不是舒服的问题——既然来了，我必须坐天阔床上，这样才名正言顺。何况，要抓紧时间体验一回——群众还不知道，我还没上过他的床呢。
毕竟，还是女人更懂女人。
我不由感激地看了小姑娘一眼：要是一进门我就迫不及待往天阔床上一坐，那不就什么都大白天下了？
有些事情，必须让群众知道；有些，又不能，暂时。
“啊，我也不清楚啊。昨天差不多一天没看到他。”
整洁、干净，确实像个厨神的领地。且布置得非常简约——这个像师傅我的风格。可我还没来及得意，又糗了一把：
我刚挨到天阔床边，随即感受到强烈的男子气息（应该是心理作用，话说天阔都两天没给这床注入生命力了），顿时有些心慌意乱，一个没坐稳，直接就把男人的枕头给碰歪了。我慌忙捞住枕头，才没掉下床——完了，女神范全砸锅了！
枕头歪就歪了，关键是下面有料：
枕头下露出一个精美的小方盒。我心里一动，打开一看，真的是那枚纸戒指。依然完好洁白的纸戒指。
生怕小两口发觉追根问底，我不敢细看，赶紧将纸戒指盒塞回枕头底下，没想到右手又碰到本硬硬的东西。
是本影集。
非常厚，也非常漂亮的影集。
我捧在手里，默默地看着封面。封面上是四人合影，两个大男生把两个女生簇拥在中间。（不用猜，肯定是校庆那天，天阔提到的东大四人组）
背景是大瀑布（黄果树？）且是远景，瀑布比人头大很多。大合影的质量往往最不理想，因为多半是路人甲或路人乙举手之劳，敷衍的心态多；这你不能要求太高。
估计天阔天天看，天天抚摸，画面有点模糊了，中间两个女生貌似都很靓丽，只是笑容已不是太清晰；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他心中的她？——哎，看清了又如何？
影集超级厚实，不消说，里面肯定晒满了他们四年的青春足迹。究竟有多少张合影照？
而我们只去了次云台山，能打败那些回忆吗？（——先别说打败，能抵挡住就万幸了。）我手指微微颤抖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往下看。
我蓦地想到，纸戒指盒跟影集都并排放在枕头底下，说明师傅我在天阔心中地位……至少也是并列的目前？
赶紧自我安慰一小下。
同时呢，我又担心，万一小姜馨儿冲上来，揪着小盒子问东问西，甚至，跟我谈起这本影集里的人和事……
好在他们对这些不感兴趣。平时更不敢动天阔的物品，这是好习惯——
厨神的东西你动动试试？
我这边心神不定，那边小姜却充满好奇地在追问：
“对了，茹姐，您是本地人吧？”
我点点头，忽然有些不悦，干嘛叫我茹姐？好像我比你大很多：“小姜，你直接叫我茹钰就成，茹毛饮血的茹，金字旁的玉。咱们都是同龄人。我就比你们早毕业两年，别这么客气哈。”
话说年龄这道关必须迈过去。我不喜欢什么女大三，抱金砖的老话。同时想到，下次天阔再敢叫我师傅我就把他踹下大床。哼哼。
（我突然忘了：我们还没上过床呢。）
“本地人好啊。”小姜一脸羡慕地应了声。
好什么啊好？小孩子懂什么。我突然感觉，同年毕业，他比天阔幼稚得多。视野更没打开：估计老婆孩子热坑头就够他操心的了。
“哪里，我有时也想自己是外地单身多好，跟你们一样自由自在。”我笑盈盈地回了句。是礼貌，也有点由衷：毕竟小姜跟这个该死的家伙朝夕相处小半年了啊，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这，是爱屋及乌吗？我心猛地跳了一秒。
小姜却脸红了：自由自在？本来他想着趁天阔不在宿舍，正式跟女友亲热一下，免费开房多好。没想到，才新婚第二夜刚放开手脚要大干一场就给我撞见打断了（第一夜一般还是摸索阶段，你懂的）……真糗。
“我们两个都是外地的，以后还希望姐姐多照应一下呢。”还是小姜女友会说话些：姐姐，怎么都比茹姐听得舒服啊。
小姜盯着我看，然后又看看女友馨儿。他在对比吗？我没抬头照样感觉到了，暗笑了笑：男人的虚荣心啊。
（在他看来，自己和天阔同时出手，也基本同时拿下意中人，时间上看大家打了个平手；今天两个女生又都坐在跟前，自然想全面pk一回。他对馨儿的颜值、身材还是颇有信心的。）
比就比吧。
我认真打量起馨儿：也就20出头，长相甜美，五官、皮肤都没话说，个子不太高，但身材匀称。且看得出，是个过日子的好女生。配他真是亏了点。我心里嘀咕一下，突然想起天阔那晚加班对我说的一句话：
中国女人太优秀了；中国男人多半配不上她们。
我相信这不是一般的恭维话。比如眼前这对，确实如此。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都出口吧？
再说我管别人干啥？我和天阔般配就成。嘿嘿。
馨儿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不懂穿衣服。特别今天，在我面前一站，这个问题就放大了——想着要来天阔公寓，且第一回上门，不能给他丢人，出门前，我自然要好好装修一番：
淡黄发卡掩不住秀发飘扬到肩膀，露出光洁的额头，还有右耳耳环闪亮（展现一只耳，比两只耳全露风情多了）；
上身紫色吊带打底衫被峰峦撑起一片天，再随意披上镂空蕾丝v领宝蓝长袖舞动青春：看似沉静却藏不住奔放；
下面是墨绿a字百褶长裙摇曳腰肢，同时被淡黄色编织腰带揽腰抱住：飘逸中不失沉稳；
足蹬一双黑色尖头深口细高跟镇住气场，脚腕处金色细鞋带扣闪闪发亮，大气又时尚。
最后最贴心，自然少不了肤色丝袜打底保温，好让小腿淡定地射出两道修长的春光。
姜同学不仔细看则已，一认真差点看直了眼。我赶紧冲他微微一笑，举杯喝了口茶。他才猛然想起新交的女友就在身边，赶紧揽住馨儿的腰肢。
馨儿看了看突然沉默的小姜再看看我，顿时明白了男友的心思，她凑上来，挨着我坐下：“姐姐，你这长袖和裙子哪买的？下次逛街带我一起去行啵？”
我挺受用小女生的撒娇（唯一有点不悦的是……她竟然也坐在天阔床上。呵呵），顺势搂着她的肩膀：
“妹妹，你这么年轻漂亮，穿什么都好看啊！”
小姜有了面子，马上精神起来，又杀回刚才的聚焦点——
“……您刚说昨天就没看到他，不会吧。那前天晚上呢？”说起来天阔失踪时间不短了，作为同屋真有点担心。
我的注意力却早第一时间转移回床上的影集了：
要不要看看？或者干脆带走？说不定从中能发现蛛丝马迹呢——我根本就没听见小姜问什么，直到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担心，我才听清，也无暇细想，随口答了句：
“哦，前天啊，他前天晚上倒一直和我在一起——”
天。
天大的秘密，我却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简直像个初历人事的美少女。太傻太天真。
小姜也没想到我会如此老实交代，反而愣了神。
“哦，姐姐，那前天晚上你们在哪里嗨皮啊？下次叫上我们一起吧。人多热闹嘛。“
倒是馨儿反应奇快，分明在试探我们那晚是不是去酒店开房了。看着她调皮地吐吐舌头，一脸纯真的笑靥，我实在不敢相信，刚才床上的奔放女主角和她是同一个人。
小姜真是有福了：幸福跟性福都在望。只要他肯珍惜。我忍不住再次感慨。
本想多感受一下天阔住的公寓——见不到人看看床也好啊。但眼下以一敌二形势不利，我只能放下手上影集，匆忙告辞——什么也没问到，反被套出不少料。
唯一的安慰是，又邂逅了我的宝贝——我的纸戒指。
天阔没骗我。
只是，这家伙跑哪里去了到底？
小两口见挽留不住，又热情送我下楼。我一起身，大家才看到宝蓝长袖后肩那截透视网纱，隐隐露出两个小吊带（这是这件上衣的第二个亮点，不转身看不见——华丽转身就这么来的），馨儿忍不住摸了下我的后背肌肤：
“姐姐，下次有空一起要带上我去逛街哈。”
穿什么并不重要，懂得露与藏很重要：优点要尽管释放，不足要尽量隐藏。比如我自己，大腿又长又直，我就一定要想办法露，直击观众眼球（今天算含蓄了，中长裙出席而不是犀利的短裙或抢眼的长裤）……
当然以上只是第一层面——
更关键更难在第二个层面，是要有张力。衣服和人，都要有张力。
所谓张力，就是比方说，温柔与独立，性感与神秘，娇滴与刚毅，软妹子与女汉子，这些对立矛盾的因子，都要能从你的衣着中感受到。这样你整个人就立起来了。到这个层面，已经不是简单的衣服搭配问题，而是做人的问题了：你的性格、修养、气质等等。这时候，外在的衣装，完全成了你内在的反射，即所谓“人装合一”。有点类似金庸小说里的“人剑合一”。
所以，我比较反对丝袜是女生第二层肌肤这种说法，太肤浅太表面——既不尊重丝袜，也不够尊重肌肤：
至少，丝袜就是肌肤，肌肤就是丝袜，贴身又贴心，这样的效果，才真正符合女人的初衷。
老话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话不错，但理解顶多在第一层面；解决不了第二层面。
说到底，衣，是要人“装”的。特别是女人，不立起来，什么衣服都装点不了你……也就说，不仅衣服要美化你；你，更要能提升衣服。这样才能人装合一。
但，你凭什么提升衣服呢？
纯粹靠生活体验、人生历练。没法言传。甚至也不能意会。只能靠自己去观察、琢磨跟积累。
至于我，扔掉工服后能焕然一新，第一个是我先天条件不错，这个得感谢我爸妈，不能自吹自擂；再一个，我有基础与积累：平时浏览时尚杂志无数，逛街只为学习街头达人……反复揣摩、总结，才好不容易修成正果。
（——这么多好东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这当口更没心思讲。一般人我也不会告诉她。）
当然，最后，最重要的原因，是……有了爱。
有了天阔，我整个人一下子立起来了。就这么简单。精神百倍？反正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我甚至有信心，现在的我，随便穿套衣服鞋袜出席任何场合，都能秒杀当场勇夺焦点。
但现在关键是，我得先找回这个男人哈！
先找到这厮！没有他，我那些心得就只能烂在肚子里了，我现在还是个要多没劲有多没劲的工服美女。
跟你俩扯了这么久，够淡定啦。
出于礼貌，我只好拍拍她，笑着先满口答应下来：
“改天吧，请你们到我家坐坐。”——是滴。可以让馨儿好好看下我的大衣橱与大书柜。二者缺一不可。
小姜太敬业，都要告别了，还极具狗仔潜质继续挖料：
“上次云台山好玩嘛？我们也挺想去的。可又怕……”
看他俩一脸坏笑，我瞬间明白：
哥德巴赫猜想1+1群众版的答案是，第一次，我们俩就是在山上野合的……
走下楼来，我在大跺了三脚，恍然醒悟：
天阔会在哪里？
天阔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