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开机：百变女师傅
2、机动还是激动？有机会就动
转眼夕阳西下，我们正准备溜号，一楼生产小组来报，俩自行小车掉槽子里了。
这就是机械动力科的宿命：
有（维修）机会你就得动；没机会你趁机别动；因为你要等机会来了必须第一时间动。
有时你一天都不需要动；有时忙到半夜才停，然后回家躺上床就再也不想动。
我这个也是跟茹钰聊天中顺口总结，得到师傅的高度评价。可惜现在师傅话都不跟我多讲，哪来的新灵感？
师傅早习惯这个宿命的节奏，答了声马上来，就默默地走进里间更衣室。
我猛然一激灵：女人现在换工服越来越勤了啊？
而且，师傅一到下班时间就准时换掉工服，坚决果断，绝不给对方多尝一分钟肌肤相亲的味道。
还有，穿来上班的衣服也越来越艳。
刚认识那阵，还是清一色工服，纯灰色；待我们做了正式同事，好像也是青色蓝色多，后来开始橙色粉红，比如校庆那天。至于下了云台山后？干脆就姹紫嫣红了……
不到半个月，女人迫不及待把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都演绎了个遍。且，好像很多还是没见穿过的新款。
四人办公室简直变成师傅的个人t型台了。
可惜，展示时间不超过30分钟。观众也只有我一个。
一个观众也必须有掌声。我却只能在心里叫好。
哦，还有在桌上台历的日期小格子备注。我每天都会备忘一下今天师傅的穿衣戴帽：穿什么衣服，裤子（裙子）、颜色、款式、材质等等……比如：
10月5日，天气阴，酒红皮短裙+驼色长靴；
10月8日，多云，墨绿针织背心+黑羊皮短裤
10月9日，天气晴，明黄色长裤、紧身白t恤；
……
（——彼时我还不知道，这个台历记载的内容很快就要更换为更性感的主题了。）
我能做到暂时就这些啦！
认真一梳理，发觉师傅竟然每周都是有主题的：
上周连续3天各色皮短裙（裤）照耀长靴子；
这周轮到镂空网纱长袖，力助高腰铅笔喇叭裤上阵。
短裙靴子搭配在师傅身上效果？简直触目惊心，无论黑色还是酒红色，都让我再次刷新对女人杀伤力的见识；可我反复对比，还是更喜欢长裤师傅的女神范儿——
修身挺拔的弹力裤，简直是为那双大长腿量身定做：
高腰又提臀，让大地顿起风雷；铅笔裤型紧绷从大腿到小腿，如庐山瀑布飞流直下；底下裤子脚口没收，反而有点微喇，更凸显女人曲线（或许还有内心深处的隐秘欲望流露？——这个纯属我想像哈）。
接着？就是色彩大放送：纯白圣洁、墨绿大气、黑色神秘、卡其色惊喜、深咖啡沉稳、湖蓝高雅、淡黄犀利，玫红奔放……
师傅成了百变女神，周日到周五天天不重样！
既然全新形像出镜，任何展示机会都能不放过：即使中午去食堂吃饭（呃，以前她中午常回父母家吃饭，也就五分钟单车车程），女人也要坚持换掉工服焕然一新才去——让单位的人都看见、看清一个完全不同的茹钰。
每到饭点食堂人才济济，是个轻松一刻的好地方，但不时也有暗流涌动，飞短流长，可谓第二战场。我也没想到，茹钰会毅然把它变成第二个走秀舞台。
什么是跟着感觉走？这就是啊！
注视着师傅鲜艳的高腰长裤，穿梭在一片灰色海洋中，时隐时现，时快时缓，不但更有型更有冲击力，且，超有趣。我无厘头地想起小学学过的一首唐诗：
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
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
——鲈鱼还是茹钰？是风波里不是风波恶？
嘿嘿，管它呢，这是个美妙的巧合：鲜美的巧合。反正一潭死水，起点波澜有什么不好？且，什么富贵险中求，连美丽事业都要险中求好不？
每天中午休息60分钟，至少有30分钟交给食堂。师傅就这样自得其乐。我呢，照旧一身灰色工服，若无其事地晃在茹钰身边，像保镖更像秘书：替师傅默默统计回头率与聚焦度；顺便再学着摩柯迦叶，面对佛祖拈筷微笑的境界：
心在哪里，t台就在哪里。
前天气温有点转凉，我想着师傅要更换形像了，谁知第二天碰面，女人也就加了件咖啡色的薄外套，敞开的外套暴露出v领的嫣红内衣。午饭后回办公室休息，更是甩掉外套包装，转身就露出网纱镂空后背：女人肌肤闪亮，曝光面控制在方圆三寸，势头却如挡不住的红杏出墙……
t台盛装倒也罢了，关键是，还有装饰艺术：插花。
不知哪天开始，师傅桌上多了一瓶精美的插花，隔一天换一次。我凑上一看，竟然都是含苞的鲜花！想起云台山上的种种野花，彼时师傅心驰不已，说过要是能在办公室天天见到鲜花就好了。
这不是江北一枝春么！哎，这个该是我抢先做的！
摸到师傅规律后，我就在中间的那天带来鲜花，好让办公室每天的插花保持新鲜。
谁知第一次就差点帮了倒忙：
“你不要动！”师傅一声惊叫，“天阔，我这个是池坊流，日本插花。跟一般插花不一样的。”这，竟然是她多日来跟我说的第一句和工作无关的话。
池坊流？
江雪也钟爱插花，她的插花曾是314女生宿舍一景。后来，我在小雪的书房看到袁宏道的《瓶史》一书，才知道插花也是中国古典艺术之一。
且，后来袁宏道的著作流传到日本，日本插花受中国插花影响极大。不过这个池坊流却比袁宏道更早。
话说当年，圣德太子在飞鸟时代(自公元六世纪末至七世纪初)，担任推古天皇的摄政，指导政治及文化，太子派遣使者小野妹子前去隋，考察当时隋朝的佛教。
小野妹子看到隋佛教礼仪中有祭坛供花，于是回国后，特别向日皇报告供花之事，并和日皇一起，在日本插花原有的基础上，吸收佛教和继续研究和发展插花，以花祭拜。后他辞官削发为僧，法号“专务”，住到日本京都一座著名的法寺内。那里有一六角堂，堂旁有一池塘，他就在池畔筑起厢坊，隐居于此，故名“池坊”。把佛前供花和日本插花混合而积极传播，形成了池坊流花道，被吸入日本插花文化之中。
佩服佩服，扶桑那边真是见什么学什么的节奏！
于是某个周六，我去了趟单位图书馆随便浏览，居然借到了本日本插花方面的书（你别说，大厂有些地方就是好，特别是图书馆大，什么书都有。）于是知道了，池坊插花的形式主要有“立花”、“生花”以及现代“自由花”三种插花形式。从立花产生出生花、盛花以及投入等样式。立花通常以七个或九个主枝构成．名称为真、正真、副、讳、见越、控、流、胴、前置。
如果说师傅搞的是古典的立花或生花，我这个就是现代的自由花了，都是一家，谈何乱插？
还有，日本插花以花的盛开、含苞、待放代表事物过去、现在、将来。师傅选择的鲜花却多是含苞和待放为主，这，不是欲盖弥彰是什么？
看得出，这个花瓶也是茹钰精挑细选的，我顺带提醒师傅，秋天还好，冬天水可不能放太满哦——当年徐渭家传有个汝窑瓷瓶，比同样大小的黄金花瓶还要贵重。可惜的是，一年冬天，插梅花的时候，水放多了，气温骤降，水结成冰，把瓷瓶涨裂了，徐渭心疼得要命。
再有：插花插花，不就是把花插在瓶中吗！？
哈哈，谁说云台山已成往事？
有照片在每天提示！山水魅力在继续。
有插花在每天招摇，师徒情谊在暗续。
嘿嘿，谁说师傅的爱情已关机？
充上电自然会开机！也许今晚就开机！
我为自己的发现激动了3分钟——群众盯得紧，作为男人有压力：原以为今天又挂掉了，多亏小车救场！
多谢！
我下意识看一眼桌上的台历，拿起来亲了一口：
这一天，正好是97年10月17日。下午6时。
距离我们上次国庆行动，已过去整整16天了。
不，是我们蛰伏了16天，辜负群众了……
今早来单位，我发现师傅又换了个新主题——
100针织系列：上身还算低调，贴身的米色针织衫勾勒出挺拔的胸部线条和平坦的小腹。
下身？墨绿色的包臀裙刚过膝盖，走起来袅袅婷婷，不规则的流苏下摆如碧波荡漾，拂皱一池秋水；
更大的亮点是，头上还戴了顶酒红色的鸭舌帽，抢眼的蝴蝶刺绣，成熟又俏皮，简直不要太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