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两个人的校庆 第2章 校 友:原来你也在这里
2、校 友:原来你也在这里
当日典礼上,作为四人组的唯一代表,我登上讲台,主要是走流程,正式向东大母校捐赠六十万。
这是典礼流程上的第4个环节。
如此靠前。我万万没有想到。
特别这个“4”字,跟东大四人团一样的四字,仿佛一把犀利的匕首,又往我心里扎了一刀。
还是那个李副校长宣布,“枫雪天高”创业基金会成立,由我担任基金会副主席,监管基金会运作。
台上,大家都望着我,我也佯装望着大家:
我再次众里寻她,依然不见林晨枫的倩影。
我只好轻叹口气,鞠躬再示意,准备下来。
原以为铁打的四人组流水的青春,可一转眼?基金会已成我们最后的绝响了。
一抬头,我却看到钱伯伯欣慰的笑容。他把主角让给老李和我,但心中喜悦是由衷的——
这估计是东大建校来收到最小额的一笔捐赠,可个中意义却是no1。
对大家来说,从没这么新颖的活动出现在校庆上:
刚毕业就给母校捐赠?想都不敢想。
掌声再接再厉。我却觉得像个巨大的讽刺,一声声打在我的脸上。啪啪啪那么清脆可闻。此刻,我只想分开临时粉丝团,早点躲到角落去。“来也忡忡”的我,正想着去也匆匆,不料一抬头,却与师傅金风玉露喜相逢!
那夜倾心长谈后,连续好几天,茹钰说到做到,工作之外没二话,下班也不再拉我一起,独自走侧门抄小道撤。
流言并未因此收敛,却升级成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新版。看样子,迟早要公布“叱咤大院之楚茹每日欢爱风云榜”,以飨全厂。
这次,坐等官宣的我,却跟群众不谋而合:也许,早就该狠抓落实。天天虚报gdp有何意义?
你看,今天在校园,不是又碰上了吗?缘分来了,躲也躲不掉。看起来,师傅也没想要躲,她笑盈盈地调侃:
“好几年没回来,变化还挺大——怎么样,大红人,有空陪我逛一逛吗?”
回到母校,茹钰总算不爱工装爱裙装,让我的眼睛迎来梅开二度的闪亮:橙色其实很衬师傅——照今天这样,要说她是东大小女生,绝对没人怀疑。
师傅的及时出现,压制了我心中即将荡漾开的伤感:
树下草坪,我像主人一样招呼茹钰:“坐啊师傅,想不到我们会是校友!?你怎么没跟我提?”
前面就有长椅,我却装作没看见,让师傅席地而坐,好静候春光乍泄。
“还好意思说,我们3月底吧,记得是25号就认识了,你问过我吗?”
师傅突然发觉光洁的大腿溜出裙叉,赶紧并拢一下。
溜出来的何止大腿——
师傅可连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期都记得这么清楚?!
也是。当时我的心思全在江雪身上——我能记住师傅姓什么已属不易了……不过茹钰一说我也顿时记起,嗯,是那一天——那天,刚好是余晖远22岁生日!
知错就改。我赶紧好好瞻仰起师傅此刻的形像:
秀发盘起打上了髻,露出光洁的脸颊和饱满的额头,橙黄衬衫紧身收腰,洁净流畅,衣领上系着的白丝巾随风而起,是点睛之笔;紫红中裙很飘逸,让修长的双腿随时准备曝光;有灰色丝袜掩护,又不至于太过奔放;更显著的变化还是在焦点部位:女人微微泛红的脸蛋上略施了粉黛,特别是鲜艳的红唇,如标枪击中观众身心——
不,更像是外表平静的电泳槽:从正负两极激情吞噬了小葫芦及身上的零部件——
今天,师傅显得格外青春靓丽啊!
女人本来想旺旺场就走的,想着这身打扮反正我也看不见,却发现今天台上的风云人物是我!
“打上学起我都是观众,没想到我徒弟会这么风光!”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浪冲到舞台上……
师傅真够低调的啊。
此刻后浪无声,笑看前浪翻腾——
刚刚典礼上,钱校长跟大家分享了一个小故事,也算是一个花絮吧:
东大百年校庆期间,江城电视台曾采访经济学家陈翰笙,他在27岁即受蔡元培邀请成为北大教授。后来赴东大任教,直到退休。
记者希望他对东大说一句祝福的话。陈翰笙沉默了一会儿,大家有点等不起了,一旁就有人建议:
“您就说希望东大越办越好!”
他继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
“我希望东大办得跟从前一样好。”
——我,来不及体会老人家说的从前是几个意思。我下意识地心里附和了一句:嗯,要是能回到从前多好?回到从前的东大四人组……
女人却没发觉我的沉默,更没发觉自己今天话很多。师傅应该早知彼此这层渊源,却一直没说破(——也许,是等着我来问她哪里毕业的,我竟然一直也没问过:开始根本想不起,后来久了就觉得没必要)。
今天在母校一见面,还是让她觉得又亲上加亲了。(也许此刻方知晓,正好。)
“对了,捐赠是好事啊,怎么看你在台上笑得有点勉强?是不是不舍得那60万?”
茹钰似打趣也似试探:
“也是,60万啊。换了我,就拿去买房子好娶老婆。”
我以为掩饰得很好,却被师傅看出破绽:
“……谈不上。这60万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们四个好朋友一起挣来的钱,本来是说好投到高放网站,帮他创业的……”
师傅已不是外人,我干脆说起四人组,甚至,直接提到高放的名字。是了:目前,也只有高放的名字敢提起了。
毕业3个月了,第一次对外提起高放,提起四人组的名字,是种什么感觉?
前不见友人,后不见未来。
此刻,我几乎要怆然而涕下。
“你们四个好朋友?那他们仨呢?还在江城吗?”
女人话一出口,随即意识到问了也白问:在江城能不来吗?我却再也掩饰不住,转身面对树干,脑袋扎进臂弯。
一个男人要走过多少路,才能称其为男人。
一个人要多少次仰头,才能望见苍天。
一个人要等多久,爱人才能出现?
茹钰惊呆了。
反应过来,她猛地一下从后头抱住我。
珠峰贴身,微微起伏,仅隔裙裾。
她居然这样安慰弟子?……反正,这又不是单位。
不过,这是把弟子当男人呢,还是又不当男人?
一阵奇妙的感觉传来,我第二次感受到师傅温暖的怀抱。这次,比上次从容多了。我转过身来,两手垂下,任由师傅抱着:“谢谢师傅——对不起啊……”
茹钰无语,却更用力地抱了下我才放开手。这次,只有短短几秒钟,但几乎是正面叠加:峰峦袭来,海浪阵阵,我有种眩晕的幸福感,恍惚回到温暖的家。
树影斑驳,秀发飘零,看不清女人此刻的表情。
茹钰忽然拍拍我的头:天快黑了,该回去了我们……
回去路上,我们并肩骑着单车,看师傅秀发与裙裾齐飞扬,秋波共秋水一色淌,心情放松,话题也轻松起来。
不觉快到岔路口了(我是五号街坊向右,茹钰住四号是向左),向左走,还是向右走?
这个问题突然摆在我的面前,此时不亚于哈姆雷特的:
to be ,or not to be?
换了平时,我也许不假思索地先向左了:送女人回家。
但今天……是9月20日:
江雪的21岁零5个月生日。
且,又到了大宴群狼的日子。今晚有的忙。
师傅见我沉默了,突然随意地问了句:
“天阔,很快就国庆了……国庆你打算去哪里玩?”
国庆?我一愣:
“我?我没计划啊。”
我近期的字典里,只有变化。
“那你会回老家还是呆在江城?”师傅是在继续试探我的行程安排吗?
“不回了。就三天假。对了,团委好像组织去云台山。免费,就是有点紧张,不住,当天来回。师傅,您想去吗?”
我终于反客为主。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坏笑:
嘿,差点忘了,我向单身哥们许诺的期限进入倒计时——国庆前拿下茹钰,然后大家一起出去玩。
眼看国庆了,我跟女师傅才到初次约会的程度,群众自然不会满意。说话就国庆了,我跟师傅连手都没好好拉过呢(跳舞?不算好嘛)!
如果不是今天校庆活动遇上——这竟然是我和师傅第一次在单位之外偶遇。
也许受了这个刺激,我刚才的态度多了几丝暧昧:
师傅,国庆了,放假了,约么?
那晚倾心长谈本来开局不错,后来还载歌载舞、通宵达旦,可最后又放虎归山,让她全身而退了……
刚要不象征性地抱了一下,阶段性成果都没有——
我忽然笑了:怎么搞得像公司上市,得定期公开业绩?
说时迟那时快,女人一个华丽转身,连续追问我国庆安排,简直在释放某种信号弹——容易吗她?
是男人就不能退缩!
“我想了想,也没地方去啊,师傅又不让我去家里做客。”不等茹钰表态,我又接着说:“嗨,只有去云台山了。师傅要不一起去?不然我觉得也没啥意思!”
话一撂下,我转身走开,给师傅一个温暖的背影?
不,是思考的空间。
给你时间:下个路口见。
茹钰却愣在原地。脸上烫烫的——这算什么?
dating(约会)吗?
不提防我骑得风快,早前边一个人偷着乐去了:
哈哈,师傅八成读过、且读懂《黄金时代》了,还真有点歪打正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