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卑鄙
奚蠡在水中专注地望着清歌，对方却刻意回避着对方的视线，一直在东张西望。
“你在看什么？”奚蠡问她。
清歌不吱声。
“这里没有出口。”
清歌不说话。
奚蠡靠近她，在对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诧异中，伸手揽过她的腰肢。
“哗啦──”一声，带着她往崖上飞去。
随着视线上升，视野广阔起来，清歌在他怀中，低着脑袋左顾右盼，打量四周。
“再掉下去，会直接摔死。”
清歌不理他。
“不过也没关系，像刚才那样，我不介意你多跳几次。”
清歌：“……”。
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奚蠡勾了勾嘴角。
清歌被带回刚才醒来的地方，奚蠡和她一起进了门。
她看了眼没有关的屋门，不声不响地往里走，再转身时，见对方手中多了一叠新衣。
他似乎很不喜欢在衣食住行这些琐事上使用术法。
清歌光着脚浑身湿透地站在黑玉地砖上，脚下地面很快出现一摊水渍，她站在水渍中，眼神戒备地看着奚蠡。
奚蠡和她对视了片刻，抿了下唇，有些不情愿地打破僵局，
“不想知道你师兄现在何处么？”
清歌蓦地睁大双眼，嘴唇抖了几抖，忍了又忍，最后似实在按耐不住，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
“卑鄙”。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对他本人说话。
说的却是这两个字。
她以为他在拿那个死人师兄要挟她？
奚蠡脸色倏的十分难看。
他一把将手中的衣衫甩在清歌脚下。
身形瞬间逼至她眼前，两手抓住她的肩头，向后砰地一下贯在墙上。
他们两人此刻衣衫尽湿，湿发披散，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清歌胸口剧烈起伏，眼神依然仇视对方。
奚蠡无视她的目光，动作粗暴地一手掐着她的两颊，一手掰开她的贝齿，用手指狠狠捏住她她胡乱挣扎的舌头，冷冷地开口：
“要是再让我听到这种话，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清歌挥舞着四肢挣扎，想转开脸，但舌头被对方钳制住，说不出话，脑袋也动弹不得。
奚蠡似不耐她的挣扎，忍不住摩挲了下指尖的滑腻。
清歌双手徒劳地掰着他的手臂，对方像座山一样，难以撼动分毫，而自己像是案板的鱼，下一秒就会被拔腮抽筋。
嘴里塞着对方的手指，舌头被揪住不能动，她微仰着头，只能用眼睛死死地瞪着他，像是要把他瞪出个窟窿出来。
对方不等她回应，话说完就松了手。
清歌甫一重获自由，立马用力地，对着奚蠡的脸“呸──”了一口。
奚蠡闭了下眼，抬起衣袖，面无表情地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勾了下嘴角，似笑非笑，在她愤怒的眼神中，淡定地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一句“换好之后来地宫找我”便没了踪影。
清歌深吸一口气，即使刚才被突然制住，她也没有太过慌乱和恐惧，仍是没有什么剧烈感觉，好像什么事现在都干扰不了她心中的平静。
她醒来后，身体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让她跟以往不大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大上来，就是感觉不太像个正常人。
清歌弯腰拾起地上的干净衣裳，仍是一套精美的华服，依次穿好里衣裙裾和最外层的墨绿氅袍后，她举步出了房门。
师兄还在地宫等着自己。
在绕着宫殿里前后转了三遍后，她终于在后殿一处不起眼的拐角，发现一圈向下的黑玉台阶。
这地面也黑，台阶也黑，这么隐蔽，难为她转了三圈就能找到，清歌腹诽。
阶梯下方是一处长廊，过道还算宽阔，两边墙壁中嵌着一颗鸡蛋大小的莹白圆珠，明珠灿灿，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能照亮周围一丈多远的光景，每隔一小段距离，就嵌着这样一颗明珠。
这地宫的华丽不输上方的宫殿，底下更繁复精美，空间也更大，不阴森，但也没有人气。
清歌在下面一层层地乱转悠，一直没有发现师兄的踪影，就在她快失去耐心时，突然看到前方路旁的一颗明珠闪烁了下，在一排持续散发着光亮的明珠中十分显眼。
她走到这颗明珠旁，看向前方，果然又有一颗在她视线中闪烁了下。
跟着明珠的指引，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终于走进一处开阔的殿宇内。
殿中几十见方，一样的黑色玉石地面，中间是一个白玉砌成的池子，和清歌醒来的房间非常相似。
奚蠡一身华丽氅袍，长身玉立，一言不发地站在白玉池旁，目光落在池中清歌看不见的地方。
清歌见怪不怪了，同款墨绿色。
情侣装狂魔。
神经病。
清歌走到神经病跟前，正待开口询问师兄下落时，眼睛下意识地扫过下方水池，视线蓦地顿住。
水池中有一个人影。
正是她一直在寻找的师兄。
祁风着一身白色里衣，闭着双眼，无声无息地躺在池水中，面色红润似活人一般，但是胸口却没有任何起伏。
奚蠡看向清歌，始终保持着沉默。
他沉默地看着她疾步走向水池，踉跄一下跪倒在地，双手扒在池边，脑袋探向池中人。
过了许久。
“你把他怎么了？”
清歌第一次主动先开口道。
奚蠡不吱声。
“是你杀了他？”
奚蠡不说话。
清歌猝然转头看向他，目光凶狠，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扮成他是什么居心！”
奚蠡不理她。
真是风水轮流转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