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章 抹额
祁风从背后虚虚怀抱着她,一手在清歌胸前,一手在她背后,一圈圈拆着细麻布带。
“螭虎兽的爪牙微毒,有扰乱神志之效,但口水有拔毒生肌,促进伤口愈合的良用。灵兽虽与凡兽有异,到底是个畜生,师妹冰肌玉骨,想必也不会稀罕那玩意。&39;&39;
我也不稀罕你,清歌内心回答他。
当然这话要她真当面说出口,她还是有点不忍的,不但不忍,还有点点不敢,毕竟师兄现在气场两米八。
转念又想到昨夜的事,果然自己当时不对劲,像是陷入一种微醺的醉意当中,满头满脑都被陌生的欲望占据。
但师兄又没有被虎爪抓伤,他也失去理智了吗?
“伤口愈合的很好,之后可能会有些发痒,师妹惯常能忍,想必这点不适也不在话下。”
阴阳怪气你总是第一,清歌想,以往她怎么没发现师兄还有这样的一面。
祁风解完布带,又轻轻给她摆了个面朝下趴着的姿势,顺手又把清歌的脸掰转向他。
清歌又看见眼前飘来荡去的敞口广袖。
可能是怕她无聊,祁风将小土包从储物袋中拿了出来,放在她眼前。
一张大脸和一颗小虎头默默相对。
小土包嗷嗷地叫唤着,脑袋左右晃了下,像是闻到了熟悉的气息,颤颤巍巍地向清歌脸前又爬近了两步。
这要是给我来一爪,会不会玉面有瑕?
清歌感觉背上丝丝凉凉的,祁风正在上面涂抹着什么。
还没等到伤口长肉,她就已经感觉酥,痒无比。
但她动不了,也挠不了,只是气呼呼地看着眼跟前的小土包,鼻息一下一下地喷在对方脸上。
她能看到对面小家伙脸上绒绒的短毛,一颤一颤的。
清歌找到了新的乐子,暗暗努力让自己的气息更重一些。
祁风察觉到了,停了手下的动作,俯下身用嘴唇亲了亲她的额头。
然后温柔的在她耳边说了声,
“乖。”
语气能溺死人。
清歌定住,立马屏息,决定安静本分地做个死人。
面前的小土包,突然感受不到对面的气息,慌乱地急叫两声,然后在清歌被动的注视下,竟缓缓张开了眼睛中间那条细细的小肉缝。
&34;嗷呜——嗷呜——&34;
引入眼帘的是清歌面无表情的脸,它冲着清歌嗷呜嗷呜地叫唤着。
清歌愣愣地看着小土包绿色的小小瞳仁,晶莹透亮,肉嫩嫩的小嘴,和中间那俩颗小米粒似的门牙。
心想,小家伙长牙了。
祁风上完药,也发现了小土包的异样,他面不改色地再次把清歌扶坐起来,拿过一卷新的布带,慢条斯理地缠起来。
清歌离开了小土包的视线,它的叫声愈发响亮。
清歌又开始重重地喷鼻息。
祁风无奈,瞥了眼小土包子,不快地说了句,“粘人精。”
然后手下动作加快了些,缠完布带,又将清歌衣裳仔细穿好,才不慌不忙地把小土包揪起来放进清歌怀里。
还把她的手臂摆成圈着小土包的姿势,轻抚了下她的后脑勺,让她可以顺利将视线移向下,看见怀中光景。
怀中小家伙仰着脑袋冲着清歌,还是不停地嗷嗷叫,在她胸前嗅来嗅去,还不时地拱一拱。
祁风在她又开始喘鼻息前开了口,“它饿了。”
说完就起身出了门。
不消片刻,清歌又听到他回来的动静,待人行至跟前,果然他手里多了碗羊乳。
清歌视线中看见他熟练地将碗凑近小土包,然后一点碗沿贴着它嘴边,小家伙伸着小小的舌头,咕嘟咕嘟地喝着,不一会儿,瓷碗就见了底儿。
小家伙吃饱喝足之后,终于不吵不闹,安静了下来。
祁风见小土包子安静下来,于是毫不留情地揪着它后脖颈子,又给扔到了一边。
他把清歌正面转向自己,让她端正地坐在床榻边沿,接着轻轻挑了挑对方的下颌,让她微仰着头,视线和自己对在一处。
他又笑了笑。
师兄最近笑容好多,清歌腹诽。
他持着嘴角的笑容,从怀中拿出一件物什。
清歌看到那是一件女子首饰。
黑底鎏金镶红的如意抹额。
那抹额寸来宽,两端细窄,中间镶嵌着一颗闪亮璀璨的大红宝石,底部一排细细的金色流苏。
她的瞳仁映着这件华美的首饰,显得流光溢彩。
祁风小心地将抹额给她戴上,仔细端详了一下,接着嘴角勾起了满意的笑容。
“这副抹额也算是个法宝,你戴上甚美,就是衣裳粗陋了点。”他评价道。
说完祁风转身走开,回来时手里不知从哪弄来一套艳丽的女子华服,然后动作利落地将清歌从上到下剥了个干净。
清歌:我只是个没有感情的粽子。
祁风从里到外,极有耐心地将锦茜水红抹胸,月白蝶纹束衣一件一件给她穿好,然后在外面罩上件海水绿缎面长袍,最后披上重重莲瓣玉绫罩纱。
清歌不用看,也知道现在自己看起来肯定光彩照人。
祁风慢条斯理地给清歌系上腰间束带之后,又细看了看,似乎还嫌不够,又不知从哪拿来一盒胭脂水粉,细细地给她描眉涂脂。
她抬着如玉的一张脸,眼睑微合,感觉对方像贴在自己脸前,他的气息洒在她面上,正用一支眉笔在自己眼睫上方沿着眉骨缓缓描摹,手腕若即若离地轻触着一边的脸颊。
清歌即使再厚的脸皮,再粗的神经也觉察出了不对劲。
师兄越来越奇怪了,清歌余光看了看外面天色,已是傍晚,他这是在自己身上浪费了整整一天,换药,喂奶,着装,画眉,他好像乐此不疲,不疾不徐地一样接着一样捯饬清歌。
清歌有点害怕,感觉整个人是被对方攥在了手掌心,和外面的世界隔离开了。
她发觉师兄的指腹在轻轻地按压着自己的脸颊,他在给她搽胭脂,她自己还从来没有涂过胭脂。
想到这里,清歌更胆寒了,眼中水光闪烁了下。
她用冷冷的目光睨着对方,无声地拒绝着。
祁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手下没停,但周身气息渐渐没有那么柔和了。
清歌继续睨他。
祁风像是根本没有察觉般继续动作,徐徐涂完最后一抹口脂,他终于抬眸和清歌对视。
清歌还继续睨他。
祁风细细地欣赏着清歌描完妆后的艳丽模样,她此时半合着眼睑,眼神冰冷,但因着妆容,更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脸上的胭脂衬得她面如飞霞。
他的指尖还停留在她嘴角,只见两片饱满的红艳唇瓣微微张着,他可以看见里面的贝齿,齿色洁白,更加映着红唇洌艳。
祁风忍不住将两指指尖轻轻探进去,用指肚小心地摩挲着对方的齿贝。
清歌仍然冷冷地睨着他。
终于,自己的眼神攻击总算发挥了功效。
她感觉自己嘴里的手指拿开了。
下一秒。
祁风就凶狠地吻了上来,比那晚还要粗暴。
清歌气息加重,眼眶都红了,然而她只能被动地承受,嘴巴都无法合上,舌头任由对方搅动。
她被捏着下颌吻了好一会儿,整个口鼻之间溢满了对方的气息。
终于,祁风停下来,略微后退,他的眼角有些发红,眼睛盯着清歌的双眼,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然后,在他一瞬不瞬的目光中,清歌扬着脸,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眼神仍然冰冷,而口脂却糊得唇周乱七八糟,嘴角慢慢留下一弯透明的涎水。
祁风眸光暗了暗,嘴角又勾起一抹熟悉的弧度。
清歌觉得他在嘲笑她,她眼不能闭,牙不能咬,只能任他为所欲为,连咽下口水都做不到。
她能想象自己现在的模样跟个傻子一样,她好想一剑戳死他。
祁风笑完,敛眉遮住沉沉的目光,两手捧住她的脸,用舌尖和着口脂一点点将她的嘴角舔舐干净,然后捏着她的双颊,缠绕过她的舌尖,向更深处探去。
不过只是一瞬,他就略松开些,卷着清歌口中涎水尽数吸吮到自己口中,在清歌半合的眼光中,滚动喉结一口咽下。
清歌被他捏的两颊生疼,心中凉凉的,她觉得师兄不太正常。
她不想和不正常的师兄多呆一刻,但她无能为力。
月上梢头,凉风袭袭。
清歌在后背伤口愈合的痒意中不期然转醒,她只能沉默地受着这份煎熬,此刻她倒是很稀罕小土包能来舔一舔,缓解缓解她的难耐。
她已经在师兄的屋内足不出户地呆了三天了。
一开始他们只是和衣相对,后面她渐渐被对方侧卧着拥入怀中,俨然像是新婚燕尔的甜蜜小夫妻。
清歌凌乱的鼻息声引起了身旁人的注意,祁风不动声色地起身,轻着手脚点燃了一支蜡烛,屋内倏然转亮。
清歌在柔和的烛光中,单着里衣,青丝铺散,额前发丝间的红玉宝石闪闪发光。
眼眸掠过一片温热,她的双眼被拂开,眼底水光莹莹。
“可是后背奇痒难耐?”他轻声问道。
清歌心里点了点头,眼窝一汪盈盈水色。
祁风将清歌扶起身来,让她屈膝斜坐着靠在自己怀里,下颌放于自己肩头,就这么拥着她,屈指用指腹轻轻地梳着她的背脊,缓解她的不适,画面温馨缱绻。
清歌内心柔软,还有着一丝丝的纠结。
师兄正常的时候,还是像个人样的。
第四天的夜里,清歌终于出了门。
祁风趁着夜色,裹着她携至灵隐峰的汤泉边,小心地把她放在水中央。
在师兄每日辛勤地照顾下,许是那冰冰凉凉的药膏有奇效,清歌的伤口愈合的很快,身后的结痂已然全部脱落,露出新生的粉色皮肉。
此时,她一身洁白的中衣,倚在岩壁上,闭着双眸,感受周围泉水中有丝丝缕缕的灵力在流动。
这个汤泉里果然有灵气,她试着运气于丹田,灵力在周身流转,不多时,她觉察到丹田处传来微微热意。
直至天边现出一抹鱼肚白,鸟鸣声渐响,清歌才慢慢让灵力停歇下来。她通体舒畅,在清晨的白雾缭绕之中,轻轻地张开了双眼。
她的眼皮可以动了!
她又试着动动指尖,没有反应。好吧,看来还需要循序渐进。
清泉幽径,黎明已至,清歌在晨曦的曙光中,看见祁风踏着从容的步伐缓缓踱来,像是缥缈的晨雾之中,下凡的谪仙。
祁风飞身至水中岩石,用衣袖轻拭掉清歌眉间的水珠,轻柔地将她裹好,像来时一样携回了微山峰。
“白日日光灼烈,我们等晚间再来。”
祁风贴心地说了一句,看了看她不停眨动的双睫,没有言语,似乎清歌的恢复已在他的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