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凌府覆灭
皑皑和絮儿跟着人群，混进了圣京城，城门西墙上张贴着她的通缉画像。圣京的青石板路还是那样油光锃亮，两侧的罗汉松还是那样绿意盎然。这里，一切都没变，但一切皆变了。
人群里没人讨论凌府，倒是都道半月后太子大婚，与秦府小姐。
“秦府小姐是谁？为何不是柳沁怡。”皑皑喃喃自问。
她们来到凌府，躲在远处看着凌府周围的一切，院墙四周有护卫军把守，他们手扶腰上佩刀，好似会随时杀了冒然闯进凌府的人。
傍晚，又来一群护卫军，他们将凌府围得严严实实，太子也来了，他从凌府大门正直进入。半晌，皑皑和絮儿听见凌府内哭天喊地的声音，凄惨咆哮……天黑了，外面的护卫军一拥而上，涌进府门。凌府渐渐火光四起，听着声音，里面定是慌乱不堪，男人，女人的嘶喊声，求饶声，护卫军们杀红了眼的狂叫声…絮儿掩住嘴，泣不成声。
皑皑嘴里念着，“祖母，祖母…”控制不住起身，想冲进去同归于尽，絮儿紧紧拽住她，哭求着，“小姐，不要…现在凌家只剩下你了，你若也死了，凌将军和凌太夫人死不瞑目啊。”
皑皑双眼猩红，如同凌府里窜天的火焰，她又蹲下身藏在黑暗里，凌府中只剩火烧屋檐的滋滋声，乞伏瑀走了出来，满身是血，格外狰狞。黑暗中皑皑看不清他的眼神，只感觉出他身上的腾腾杀气。他，带来护卫军屠杀焚烬凌府，杀了她的祖母。原来，祖母说，君王无情，是真的。
护卫军们将凌府的尸体，一个个抬了出来，扔上马车，尸体越堆越高，皑皑和絮儿仔细看着护卫军抬出来的每具尸体，皆不见祖母的。她们以为是天黑没看清，看着马车离去，偷偷躲在黑暗处跟着马车一同离开。
马车一路出了城门，皑皑和絮儿见城门两侧有护卫看守，若是白日她们出去还算正常，但这夜黑两位女子出城，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她们。皑皑寻思一会儿，想到乞伏霖带她走过的暗道，她按记忆找到那栋民宅，撬开锁进了屋子，打开柜门和絮儿走进暗道。出了城她们便赶往乱葬岗，马车正停在坑岸，两个护卫扔下最后一具尸体，拍了拍手驾着马车回了城。
待马车走远，皑皑和絮儿跳进乱葬坑开始翻找，皑皑希望能找到祖母，倘若祖母还有一丝气息，还能将她救起。她们翻了很久，看见绒儿口吐黑血死不瞑目。乱葬坑里，除去那些白骨皆被皑皑翻过来看，全不是祖母。
“小姐，凌太夫人会不会是被他们带进宫里与凌将军一同…”絮儿哭着说。
皑皑牵起絮儿爬出乱葬坑，“这里没有祖母，我们先走吧。”
“我们去哪儿啊”
“回军营。”
皑皑已经哭不出来，心也麻木，她的祖母连尸首都没有，连座坟墓都没有。她以后像从前供奉奶奶那样，只能把她们放进心里。
承坤宫里，荣帝坐在柳贵妃的软榻上。
“凌善毅已认罪伏法，你…朕该如何处置？”
柳贵妃跪在地上，直愣愣地看着荣帝，“要杀便杀吧，只是求陛下放过臣妾的家人。”
“你的家人？你是说柳氏一族”
柳贵妃垂下头，荣帝冷冷看着她，“你心中最为看重的家人，不过只拿你当做一枚棋子，用来讨好朕。”
柳贵妃猛然抬头，不明白荣帝的话。
荣帝冷笑，“当凌善意得知朕已知晓你们之事后，便想起兵造反，还想着与你哥哥联手，可他高估了你在柳家人心中的地位。你哥哥为保住自己性命，将凌善意求助他的书信交给了朕，表明戴罪立功。而此封信更证实了你与凌善意的苟且之事，朕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柳贵妃亦冷笑，又不说话。最后荣帝起身欲走，她才开口，“陛下，能告诉臣妾，您是如何知晓我们的事？”
“是你一心想要送上太子妃之位的好侄女，她将你写给凌善毅的信给了朕。”
“她不是亲手交给了凌善毅如何会到陛下手中”柳贵妃不信。
“你那侄女比你可是有过而无不及，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择手段，无所顾忌。”
“她看了我的信”柳贵妃喃喃道。
荣帝冷笑，“她不止看了，还照抄了一封，将抄写的那封送去了凌府，而你写的那封她留下来了。”
柳贵妃忽而放声大笑，笑得双眼通红，潸然泪下，“他们父女，果然是柳家之后。”
荣帝走后，福全丢下一尺白绫。
柳贵妃死后，荣帝潦草命人将她的尸首拉出宫掩埋。
柳府上下战战兢兢度过几日，见荣帝没有下旨降罪，欣然接受了柳贵妃自裁身亡。现在后宫中已经没人能替柳府保住家族荣耀，只有再将自己的孙女柳沁怡，硬塞给太子殿下。嫁去元宫才行。
而柳沁怡想，现在那凌皑皑已成逃犯，更不能嫁给太子殿下，她有机会了。
凌府成为一片灰烬，不复存在。乞伏瑀痛心疾首看着整个凌府在他眼前覆灭。他告了假，将自己关在元宫承愉殿数日，不许福全进，除了公良钰，任何人皆不许进。
皑皑和絮儿回了军营，军营里莫名多了很多人，足足站满一座山头。军营统领见凌姑娘回来，焦急问道，“凌姑娘，这大半月你去了何处，若世子回来见你不在，必会治在下的罪，还请凌姑娘莫再乱跑。”
皑皑只淡淡说，“以后我不会走了。”
说完，她进了帐篷，在里面不吃不喝待了很久很久。
圣京城，护卫军将凌皑皑的通缉画像撕去，凌府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无人谈及。
六月十六，宫里的人来送婚服，乞伏瑀终于打开殿门，他颓废的不成样子，头发散乱，双目无神，双唇干裂泛白，周围长满胡茬。
来送婚服的宫人见太子得模样，吓跪在地上，“太子殿殿下，您得婚服已经送来，明日还会有礼官前来，告知殿下大婚事宜。”
“让礼官无需再来，到时我自会前往秦府迎娶。”
送婚服得宫人瑟瑟放下婚服，蹜步退着离开了元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