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话不投机半句多
乞伏瑀回了元宫，心中憋闷，气也不顺。
他原本是因在内务司听兰姑姑说皑皑近日病了，才心急火燎地奔去凌府探望皑皑，结果凌太夫人说皑皑出门未归，他只好在马车里等，结果等来皑皑同乞伏霖一同归来，走到门前还推来推去，当时他只想告诫乞伏霖，皑皑是他未来的太子妃，却忘了关心皑皑，也忘了与她道声抱歉。
这时艾青进了承愉殿，见太子面色不善，悄声问福全，“全公公，可否传膳。”
福全转身问太子，“殿下，是否传膳？”
乞伏瑀不语，他已无心用膳，只懊悔自己那日不该与皑皑生气，更不该夺门而出，不管不顾，连累皑皑受了风寒。
翌日清晨，乞伏瑀一边穿着朝服一边想，散朝后再去凌府与皑皑道歉和好，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该再与她生气。
早朝上，荣帝说到今年旱灾严重，百姓日子难过，想在年节前主持放粮让州县受灾百姓可以安然度年。
户部尚书王之召启奏，“各地粮仓暂且充足，可在受灾严重的州县实行放粮。”
荣帝随即命太子前往圣京附近灾县主持开仓放粮，远处的州县则由户部传达，再由当地县令主持开仓放粮。
乞伏瑀明白荣帝是为让他借机下到各州县体察民情，了解民心，亦欣然领旨。
散朝后，乞伏瑀去了凌府，一是想与皑皑道歉和好，二是要与皑皑道声别，因为此次出京前往外地主持放粮，最少需大半月方能回来。
此时，皑皑正在房中陪祖母说话，有家仆来报说是太子殿下来了，在正堂等着小姐。凌太夫让皑皑快去见殿下，皑皑很不情愿地同祖母告辞，去了正堂。
乞伏瑀欣喜地等着皑皑。见她缓缓进来，立即起身迎了过去，“听说前几日你病了？”
皑皑还生着乞伏瑀的气，态度十分冷淡，漠然回道，“已经好了。”
乞伏瑀见皑皑还未消气，赶紧痛责自己，“是我不好，那日不该与你生气。”
皑皑不依不饶，故意说着反话，“殿下没有不好，那日的事我也不记得了。”
乞伏瑀本以为自己是太子，肯低头认错已经是很谦让了，不想皑皑依旧冷漠待他。
“你若生我的气，打骂便是，为何出去见乞伏霖，他是世子，你是未来太子妃，你要懂得避嫌。”
皑皑冷眼瞧着乞伏瑀，“殿下今日是来教训我的？”
“我不是来教训你的，我是来…唉…”乞伏瑀急着解释，可那句‘我是来道歉的’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与世子清清白白，殿下勿要误会，若无他事，还请回吧。”皑皑急着送客。
乞伏瑀气坏了，指着皑皑说不出话，皑皑又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直直站着不动，任由乞伏瑀气得咬牙切齿亦不能拿她怎样。
“好，你想见他就去见，明日我便离开圣京前往外地，不会再登门扰你清净，你可安心了。”说罢，乞伏瑀气呼呼地出了正堂，跨步走出凌府，福全无奈回望皑皑一眼，长叹了声“唉
话不过三五句，皑皑又把太子气走了，她不想气他，也没有真的想让他走。可她，就像不受控制一般，说着口是心非的话，做着不合本意的事。
乞伏瑀回了元宫，赌气一夜未睡得安枕，清晨早早醒来，让福全收拾妥当，叫上公良钰，一同驾着马车离开了圣京，他们先行去了坦县。
到达坦县正值中午，太子未传而至，坦县县令正在酒楼大摆宴席，为贺新子满月，县丞来报，县令吓得散了酒宴，携妻子回了府衙。乞伏瑀见县令回来，话不多说直问县令，“坦县义仓存粮多少？”
县令忐忑回道，“不足五万石。”
乞伏瑀说，“明日开仓放粮。”
县令闻言欲倒，晃了两晃，乞伏瑀问，“县令这是何故？”
县令稳了稳身，扶了扶乌纱帽，回道，“微臣近日身体不爽，适才头晕，惊了殿下，微臣该死。”
乞伏瑀见县令心中好似藏鬼，说道，“县令快回内衙休息，别忘了明日一早义仓门前放粮。”话毕，便同福全和公良钰一起离开了县衙。
路上福全说道，“我看那县令心里有鬼，这粮仓必有问题。”
乞伏瑀道，“连你都看出来了，那县令定然有鬼。”
福全又问，“殿下该如何处置他？”
乞伏瑀瞅着福全笑道，“他心中是否真有鬼，需得明日放粮时才知道。”
翌日一早，乞伏瑀等人前去义仓，只见县令身穿便服身旁站着十几个衙役，身后堆满粮袋，身前排满百姓一眼望不到头。福全走在前面，对县令说，“传太子口谕，放粮标准，大口一斗，小口半斗，五岁以下小儿没有，领到粮的仔细登记造册，如有冒领者杖责二十。”
县令听后郎声对众转达，“传玄峥太子口谕今日开仓放粮，大口一斗，小口半斗，五岁以下小儿没有，领到粮食的去一旁登记，如有冒领者杖责二十。”
百姓闻言纷纷下跪拜谢太子，衙役拿起米斗喊道，“放粮。”百姓们不争不抢，井然有序地领了粮食，再去一旁记上姓名。
夜幕下垂，仍然有百姓在辛苦排队，衙役们挑起高灯，直至半夜亥时，义仓放了整整一半的储粮，身前再没了来领粮的百姓。太子三人一身疲惫回往住所，行至半路，乞伏瑀命公良钰再悄悄潜回义仓，看县令是否真的回了府衙。
一柱香后，公良钰回了住所回禀太子，“殿下料事如神，县令趁夜四下无人，找人搬走了义仓内所剩下的粮食，运往平仓。”
乞伏瑀听后点了点头，让公良钰回去歇下了。
这贪官污吏就像林地杂草愈出不穷，乞伏瑀猜到坦县义仓里并没有存粮，县令为应付今日放粮，连夜将平仓里的粮食运到了义仓，而平仓里的粮食是为各方军营储备的。如果到了开战时，军营粮食补给不及时，可是会扰乱军心，影响作战的。这个坦县县令果真是胆大包天。
乞伏瑀思索许久该如何处置坦县县令，最后决定按兵不动，待回禀了父皇再做处置。
坦县放粮结束，受灾百姓家中有了余粮过年，乞伏瑀安然启程前往陈州。出坦县时，受灾百姓夹路相送，乞伏瑀原本憋闷得心情豁然开朗，这世间万物相立，皆是相互，付出得真心，定然也会收获实意。
这几日皑皑也是后悔不已，懊恼自己咄咄逼人，分毫不给太子面子。可乞伏瑀已然离开圣京，她没法去寻他说个明白。幸好，教习的两位姑姑开始回来给她上课，这让皑皑有了事做，不再只念着乞伏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