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路亭避雨暗剑伤

    红枫山，因漫山的枫树得名，每到秋季满山的红叶，灿火一片，远观如红海，近观在其中。秋风吹过枫叶沙沙作响，伴着林中杜鹃鸟的清脆叫声。幽深的石径蜿蜒而上，翘慧和陈文浩走在最前头，乞伏瑀有意无意行在了皑皑身边，车夫紧盯着乞伏瑀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絮儿和阿簪走在最后面。

    “昨日你似乎有些醉酒。”乞伏瑀走在皑皑身旁问道。

    皑皑垂着头小心看着路回道，“没有。”

    “那日在点心铺外我和柳姑娘只是偶遇。”乞伏瑀说。

    皑皑侧头看乞伏瑀，不明白他为何说起这件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是忽然心情很好地简单回了声，“哦。”

    乞伏瑀沉默，他拿不准皑皑的心思，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要说从前，他在皑皑面前即使心动也会轻松自如，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可自皑皑从岭南回来，他再见到皑皑时，除了莫名紧张更不知道该与她说些什么了。

    四周仿佛非常寂静，乞伏瑀认为他和皑皑相处时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于是寻找着话题问道，“你在凌府可好？”

    皑皑回道，“很好。”

    乞伏瑀又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眼看两个人又要沉默了。他想起从前的皑皑，不似现在这般规矩，整日只晓得吃好东西，会问他要灯笼，会闯他的书房让他画画给她，还会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觉。

    不知不觉爬到了半山腰，天空忽然暗下来，方才还是晴朗的天空，不知从何处飘来大片乌云遮住太阳，秋风吹的更急，树枝摇摆的厉害，车夫紧追上前提醒乞伏瑀，“殿下，恐怕来雨了，莫要再往上走了。”

    走在最前面的翘慧和陈文浩也停下来说道，“天恐有雨，我们快下山吧，以免淋湿。”

    随即，一行七人转身向下走去。轰隆隆，天空突然响起闷雷，乞伏瑀抬头看天，乌云更厚了，于是牵起皑皑的手快步向下走去，皑皑急着赶下山，也没注意自己的手被乞伏牵着。天空落下雨点，滴在乞伏瑀的脸上，他牵着皑皑走的更快了。车夫紧跟在乞伏瑀身后，陈文浩和翘慧跟在车夫身后，絮儿和阿簪走在最后。

    雨点越来越密，乞伏瑀见下到山脚下的路还有一大截，想着先找个地方避避雨，正巧前面有座亭子，加快了脚步跑起来。这时，从亭顶上突然跳下来两个黑衣人，头戴黑帽脸遮黑布，一人手持一把利剑，同时朝乞伏瑀刺来。只见身后的车夫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迅速挡在乞伏瑀身前，同两个黑衣人铮铮锵锵打起来，陈文浩急急慌慌跑到乞伏瑀身旁问道，“殿下可有受伤？”

    乞伏瑀伸手挡在皑皑身前，摇头道，“无妨，保护肖姑娘。”

    陈文浩返回翘慧身旁，翘慧胆大并不畏惧那俩黑衣人，絮儿和阿簪吓得蜷缩着蹲在地上。

    车夫与两个黑衣人缠斗片刻，其中一个黑衣人脱身而出，举剑又朝乞伏瑀刺来，乞伏瑀本能推开皑皑，皑皑却反过身来挡在乞伏瑀身前。原本黑衣人的剑对着乞伏瑀胸口刺来，可他发现自己的剑马上要刺到皑皑胸口时，不知为何他将剑转了方向，一剑刺进了皑皑的肩膀，翘慧吓得大喊，“皑皑。”

    黑衣人仿佛一怔，随后立刻将剑抽出，再次去刺乞伏瑀，正在打斗的车夫瞥见太子有危险，弃了缠斗，立即回身一剑打过去，挡掉黑衣人刺向太子的剑，这时车夫身后的黑衣人又冲过来，车夫满身杀气，保护着太子前后对战。

    皑皑中剑的肩膀血流不止，疼得昏迷过去。天空还下着急雨，乞伏瑀抱起皑皑不管不顾地向山下跑去。车夫继续一剑抵两剑，陈文浩保护着翘慧还有絮儿和阿簪一同跟着乞伏瑀跑下山，两个黑衣人见打不过车夫，太子也已然下山，只好收了剑快速跑进枫林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车夫怕山下还有埋伏，使出轻功追上太子，乞伏瑀抱着皑皑刚好上了马车，车夫飞坐在车厢前面，不等其他四人上车，驾起马车飞奔回了元宫。

    福延撑着伞等在宫门外，见马车飞奔而归，知有急事，赶紧走到马车旁，见太子抱着一个姑娘神色紧张地下来，福延撑着伞遮在太子和姑娘的头顶急匆匆进了宫。

    乞伏瑀抱着皑皑进了承愉殿内殿，把她放在床榻上，急吼道，“快传御医。”话音刚落，早看见皑皑受伤的福全带着御医走进来。

    御医屏蔽了宫人，解开了皑皑的上衣，露出一侧肩膀，愕然一道剑伤出现在肩膀正中，虽不深却血流不止，御医赶紧从药箱中找出金创药撒在伤口上止血，昏迷中的皑皑似乎感受到了疼痛，痛苦地皱紧眉头，额上渗出一层汗珠。

    乞伏瑀忘了回避，看着那道猩红的伤口，心痛地握紧拳头。

    皑皑肩膀的血止住了，御医替她诊了脉，然后开出两个药方给福延，“第一道方子磨成药粉敷在伤口上。第二道药方煎汤，每日早晚两顿。”

    福延拿着药方迅速去百草阁配药，御医背起药箱对太子道，“殿下，这个姑娘晚上定会发热，到时不必惊慌，微臣会再来替姑娘诊治。”

    乞伏瑀不放心道，“御医今晚别回去了，宿在元宫吧。”

    御医道，“是，殿下，微臣今晚宿在百草阁随时待命。”

    御医走后，内殿里只剩下乞伏瑀和床榻上昏睡的皑皑，他从未如此害怕过，心更惊胆更颤，满心满脑只有一个念头，只希望皑皑快醒过来，希望她没事，希望这一切只是虚惊一场， 他还要娶她，他还没有娶她

    良久，福延拿着磨好的药粉进了内殿，“殿下，外敷的草药磨好了。”

    乞伏瑀拿过装有药粉的纸包问，“草药煎上了么？”

    “煎上了。”

    “退下吧，叫艾青打来一盆温水。”

    福延退下，片刻，艾青端着一盆温水进来，瞧见床榻上躺着的人是皑皑，略过一丝惊讶，随后对太子道，“殿下，温水来了。”

    乞伏瑀蹙着眉看着皑皑肩膀上的伤，眼神中满是心疼不已。艾青见太子没有说话，轻轻将盆放下，又见皑皑受伤的肩膀，她试探问，“殿下，这个姑娘是否需要上药？”

    乞伏瑀目不转睛地盯着皑皑，恍然回神，“是，艾青你快替她把药敷在伤口上。”说完，乞伏瑀转身回避。

    艾青看了眼沉睡的皑皑，拿起纱布放进温水中浸湿拧干，轻轻擦拭她的伤口四周，然后打开纸包将药粉捏起洒在伤口上，最后用干纱布缠好绷紧，穿回衣裳。

    “殿下，药敷上了。”

    乞伏瑀转回身，感激看了艾青一眼，“好，退下吧。”

    艾青难得见太子对她青睐以待，欣喜地端着水盆出了承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