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玉叶现身惊贵妃
下午,太子的马车回来了,福延去宫里领了些灯烛膏火和一些绸缎布匹。
福全早起时心里就一直琢磨关于皑皑假扮太监的事会如何处置。结果太子从早起到下朝回宫皆只字未提。既然太子不提,他也不敢问。
乞伏瑀自回了宫,在文昌殿里写了大半日的字,直到窗外天色渐暗,他才放下笔出了文昌殿。
宫人们见太子回来平静如常,全公公也毫无动静,皑皑依旧在承愉殿侍候,不禁都认为昨夜是那个宫女看花了眼,传闻也慢慢停息。只有福延,认定皑皑是女子,还偷偷送给皑皑一枚玉钗,说是趁着出宫的空买来了,正经来路,让皑皑放心收下。
皑皑第一次收女孩子的礼物,手里拿着玉钗,虽然心里喜欢却不能用,她把玉钗还给福延,“你留着吧,这个我用不上。”
福延却笑嘻嘻的把玉钗又塞回皑皑手里。
“你用的上。”说完就跑走了。
皑皑把玉钗放进袖兜里,想着去会政殿找香秀说会话,可她刚进会政殿就瞧见乞伏瑀正坐在奏案前看着一折奏章。乞伏瑀以为是香秀进来,眼也不抬地说道,“把香薰上。”
皑皑见状知道逃不走了,于是走到奏案旁,拿起熏炉盖子,看见里面没有熏香,于是问道,“殿下,熏香在何处啊?”
乞伏瑀奇怪地抬起头,见眼前的人不是香秀,竟是皑皑,“你怎么来了会政殿,香秀呢?”
皑皑也不知道香秀去哪了,怕太子怪罪香秀擅自离守,于是胡说道,“她,她出恭去了。”
乞伏瑀震惊地看着皑皑,心想她一个女子为何说话如此直接,“咳…你回去吧。”
皑皑放下熏炉盖子,正想赶紧回承愉殿去,结果…“叮当”一声,袖兜里的玉钗掉在了地上,皑皑赶紧捡起玉钗藏进袖兜。
乞伏瑀早看见了掉在地上的玉钗,故意问她,“是什么?”
皑皑抓紧袖口回道,“没什么”
“拿出来。”乞伏瑀命令道。
皑皑犹豫盯着乞伏瑀看,乞伏瑀挑着眉,等着她拿出玉钗,最后,皑皑从袖兜里拿出玉钗放在奏案上。
乞伏瑀拿起玉钗看了看,玉料是下等玉料,做工略显粗糙,不是宫中锻造之物,倒像坊间粗琢的寻常玉钗。
“哪来的”
“买的。”
乞伏瑀站起身走到皑皑身后问,“你买玉钗做什么”
皑皑见太子好像忘了昨晚之事,心底还有些窃喜,说道,“我买来想送给香秀。”
乞伏瑀恍然大笑,“哈哈…原来你来这儿是想送她玉钗?”
皑皑应是,乞伏瑀忽然心情大好,开心道,“那你等她回来,送了她再回承愉殿吧。”
话音刚落,香秀回来了,见太子殿下在,慌忙跪地解释,“殿下恕罪,奴婢内急去的时候长了些,不知殿下提前回宫,还望殿下恕奴婢离守之罪。”
乞伏瑀心情甚好,只道,“起来吧,皑皑寻你。”
皑皑被迫当着太子的面,将玉钗送给了香秀,香秀如获至宝。
此后香秀日日将玉钗插在髻上。有一日,福延看见了,一把将玉钗拽下,“这怎么在你头上”
香秀抢回玉钗又插回头上,“什么怎么在我头上”
福延指着香秀的头说,“玉钗怎么在你头上?”
香秀厉声道,“玉钗怎么不能在我头上你快去忙你的。”说罢扭头便走。
福延气的自此见了皑皑也不说话,躲着就走。皑皑知道他是因为玉钗的事,但她自己也很无奈,一个太监买玉钗除了送人还能做什么呢?
乞伏瑀因为荣帝给他的那折奏章苦思多日。
奏章是河北县令递交上来的,奏的是河北连年蝗灾,农民苦不堪言,县令自己也看着万亩荒田痛心疾首,希望能有个治蝗保收之良策。
这日朝堂上也在争论此事,有臣说,施行火治,夜晚在田边点燃篝火,诱蝗而至再行捕杀。有反驳说,火治只可治表,无法治本,来年还会有蝗灾发生,如有不慎还会烧毁农田。也有臣说,人工捕杀,驱赶蝗虫,使布网之,可这又会动用大量人力,况,过程较慢。还有臣说,治旱,开渠引水,无旱便会少虫。可这旱田附近开渠引水如果遇上雨多之年,到时没了蝗灾便有了涝灾。
群臣所献之策皆有利弊,乞伏瑀在旁细听琢磨,终于想到一万全之策,奏道,“陛下,儿臣有一策献上。”
荣帝朗声道,“太子请说。”
“可将河北的旱田改做水田,水田便不会有蝗灾,再开渠引水免生旱灾。”
乞伏瑀说完,朝堂内一片寂静,没有朝臣再行反驳。荣帝大喜,赞许太子多谋,又命群臣回去再虑此事,如若没有更好的谋策,便推行太子之策。
乞伏瑀因解了自己多日的难题而心情大好,红光满面地出了皇宫,坐在马车前的福全也是一路喜出望外。
当他们到了元宫门口,福延神情紧张地跑到福全身边附耳说道,“师傅,不好了。”
福全斜了眼福延,“等下再说。”
待乞伏瑀进了会政殿,福全才在殿外问福延,“方才何事慌张?”
福延哭丧着说道,“方才承坤宫的福贵带人来元宫把皑皑抓走了。”
福全听了虽然惊讶,但觉得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只说,“抓走一个太监你慌张什么?快下去吧。”
“可是,我看着他们来意不善啊。”福延希望师傅能赶快告知太子此事,或许皑皑还能回来。
福全进了会政殿,小心翼翼地说,“方才福延同奴才说,承坤宫来人把咱们宫里的太监皑皑带走了。”
“什么?”乞伏瑀猛然站起身,怒目瞪着福全。
福全被太子突如其来的怒视吓得颤抖,慌忙重复回道,“方才福延说,承坤宫的福贵带着几个宫人把咱们宫里的太监皑皑带走了。”
“承坤宫?”乞伏瑀说着,便怒意冲冲出了会政殿,福全赶紧追在身后,“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
乞伏瑀突然站住脚步,冷静下来,是啊,要去哪儿?如果就这样冒然前去承坤宫,怕是会对皑皑更为不利。母妃究竟为何要带走一个宫人。细想着,乞伏瑀又回会政殿,坐下对福全道,“去宫里寻个可靠的人,去承坤宫打探一下。”
承坤宫里,皑皑被两个宫人押着跪在柳贵妃面前。
柳贵妃仰起头,低着凤眼细瞧着皑皑,“你叫什么名字?”
皑皑惊魂还未定,从自己悠然地在承愉殿里,到突然进来两个太监扭住她的胳膊就往外拽,一路拽进马车,下了马车又进了承坤宫,最后被按着跪在这里,她的大脑始终一片空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奴才名叫皑皑。”皑皑哆嗦着说。
“皑皑?听说你假扮太监跟在太子身边,意欲何为啊?”
皑皑不知道柳贵妃是如何知道自己假扮太监的事,害怕地咚咚磕头,“娘娘,奴才没有意图,奴才不是有意假扮。”
柳贵妃听了,愤怒拍案而起,头上的珠翠步摇就像受惊的小鸟四处乱飞。
“没有意图?你明明是个女子却扮成太监伺机接近太子,你还敢说自己没有意图,无意之举?”
皑皑吓得又咚咚磕头,“奴才真的没有意图。”
柳贵妃眯起凤睛,勾着嘴角,恶狠狠地说,“且不说你的意图不轨,就是你这假扮太监的欺君之罪,便不能轻饶了你,富贵,将她拖下去杖毙。”
杖毙?皑皑想起四年前在后宫的静清池边,听见两个宫女说柳贵妃杖毙宫人的事,如今她也要被杖毙,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拼命求道,“娘娘,饶奴才一命,饶奴才一命…”
站在皑皑身后的两个宫人抓紧皑皑的两个胳膊,福贵说了一声,“带下去。”他们拽起皑皑便往外拖。皑皑双手被束住,身体使劲的拧着,脚胡乱的踢蹬,突然她贴身带着的那片玉叶,掉出了领口,柳贵妃低眼瞄见,惊诧地蹲在身托起玉叶仔细查看,随即高声喊道,“住手。”
福贵愣住,那两个拼命按着皑皑的宫人也住了手,柳贵妃伸手捏住皑皑的下巴,仔细打量,脸色亦惊亦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