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家暴
“我那边也有父母需要赡养，我能怎样，我想把父母接走，可是名不正言不顺。我上次回来留了一个电话，从那以后我一直不敢换号，可是……咱妈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过！”
“我以为她已经忘了我，忘了也好，忘了就说明她过得很好，不需要我，只要你对她好，就算没有我又怎样？”
“我带给她的只有伤心难过，上次我回来，看到她哭得撕心裂肺，我就知道我不应该出现，咱妈不应该再次承受当初的锥心刺骨之痛。”
“我哪里知道，她不给我打电话，是不想让我担心，不想让我为难，不想让我知道她现在的处境，不想让我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一个白眼狼！”
李大宁一激动，眼泪又下来了，他擦了擦眼角:“这次说什么我也要把咱爸接走，苦了一辈子，该过几天好日子了。”
“所以，你现在很有钱？”李二宁试探着问。
李大宁看着李二宁，突然有种上前抽他两巴掌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对，我很有钱，比你想象的更有钱！但是你别打我的主意，联系方式我也不会给你，这次我接咱爸走，咱们就是永别。”
“谁打你的主意了？”李二宁不服气，“有钱了不起啊！”
“有钱也没多了不起，”李大宁摇摇头，“连自己亲妈都救不了。”
李二宁不理会哥哥的夹枪带棒，继续说:“你有钱你去帮咱妈还债呀！一毛钱不出，还说自己是大孝子呢！”
李大宁终于忍不住了，揪着李二宁脖领子，照着面门就是一拳。
李二宁措手不及，被哥哥一拳打翻在地。
人们一见灵堂闹翻了，急哄哄地赶来，把兄弟俩拉开。
李大宁被人们拉着动弹不得，跳着脚骂:“这是咱妈欠的债吗？你个混蛋！这是你的债，你的！”
人们七嘴八舌还劝呢。
“老大你别生气，老二给你开玩笑呢，这钱他不还谁还！”
“哎呀别冲动，大宁你一定是听错了，二宁买房子的钱怎么会说是你妈欠的债呢！”
“老二你说句话呀！你不会真的说这钱让老大来出吧？”
李二宁爬起来，抹了抹鼻血，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老大说:“哥，别生气，这钱我还！”
李二宁也是有苦说不出。
他所有的工资都被老婆紧紧握在手里，自己平时吃饭都是靠老婆现转。更别提抽烟了，想抽烟好说，饿一顿，烟钱就出来了……
现在一下子多了五万的外债，让他怎么跟老婆开口？
……
李二宁那里的风俗是三天的白事，到了第三天，出完了殡，送走了客戚，一切料理完毕，李二宁看着哥哥拉着父亲的车消失在视野，叹了口气，失魂落魄回到了城里家中。
到家已经很晚了，妻子一家在桌上和和睦睦地吃饭，李二宁开门进来，也没人理他，好在他已经习惯了。
李二宁盛了一碗饭，坐在桌上，把欠条拿出来，开始和妻子商量这五万块钱的事。
妻子的反应比他想象的更糟，他刚说了一个开头，妻子一筷子就照脸抡了过来。
“啪”地一声，李二宁脸上顿时起了两道通红的印子。
小姨子“噗嗤”就笑了出来。
李二宁想说什么，老婆已经站起身，走到沙发前坐下，大声呵斥李二宁:“滚过来跪下！”
“老婆你听我解释！”李二宁站起来，过去也不是，不过去也不是。
老婆冷冷盯着他，一言不发。
小姨子照着李二宁的腿弯踹了一脚:“让你过去跪下呢，你没听到？”
李二宁求救的眼神看向岳母:“妈，你看这……”
岳母拿筷子指了指老婆那边，对李二宁说:“你不想解释就这么杵着，想解释就乖乖过去跪下，这么大的人了，屁事不懂，还不如小茵呢！”——小茵，就是李二宁十七岁的小姨子。
李二宁只好低着头，走到老婆跟前跪下。
然后毫无隐瞒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一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岳父岳母小姨子已经和老婆一起挤在沙发上，都冷冷地盯着他。
自己这是跟他们一家人在下跪呀！
“这钱是你妈欠下的，凭什么让咱们出？”老婆问道。
李二宁还没回答，小姨子一跃而起，脱下拖鞋扇在李二宁脸上:“问你呢，凭什么？”
李二宁心中怒火翻腾，狠狠横了小姨子一眼。
岳父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到了。
他慢条斯理开口道:“宁啊，做错事就要挨打，还别不服气，这也是为你好。”
“小茵，如果他还用那种眼神看你，你就继续抽他。”
吓得李二宁赶紧低下头。
刚低下头，脸上就又挨了一记拖鞋。
“我看到了，他又用那种眼神看我！”小姨子得意洋洋地说。
李二宁不敢抬头。
老婆用脚蹬着李二宁的额头，使他抬起头来:“我问你话呢你聋了？凭什么咱们出？”
李二宁忍无可忍，他拨开妻子的脚，站起身来:“我告诉你凭什么。”
“就凭二老出的钱和你父母一样多，为什么你父母能在这住，他们不能？”
“就凭你那一瓢凉水，我妈急怒攻心，回去就病倒了，到死没起炕。”
“就凭……”
话还没说完，小茵已经又一拖鞋扇过来:“我让你就凭！”
十七八岁的孩子下手没个轻重，这一拖鞋一拖鞋的，比耳光可重多了。
李二宁脸颊已经肿得高高鼓了起来，红得像猴屁股一般。
但在妻子一家的多年淫威下，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已经习惯了。
李二宁最狠的反抗，就是扭头开门出去了。
他骑着破旧的电瓶车“丁零当啷”地回到农村老宅，已经快半夜了。
别的地方他也无处可去，身上又没钱，只能回到自己老家待一晚了。
走到门口要开门才发现，自己出来得急，根本就没带钥匙。
要不去父母家待一晚？
然后他突然回过神来，母亲已经死了，父亲被哥哥给接走了，父母家已经没人了。
李二宁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孤儿，一时间悲从中来，不由捂脸“呜呜”哭了起来。
哭泣中，就听有个声音在耳边轻笑:“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