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过年
男人们在前堂聊着，女人在后面忙活，三人其实都是麻利，但是杨花就是一个好偷懒、奸懒馋滑这样一个人，干点活就得去旁边歇一会儿，偷吃两口，大过年的徐梅和刘翠云对视一眼，也不爱管她，众人和和气气的吃了一回饭。饭后各自领着孩子到前院去。这一年就算过去了。
初三的时候，按照下洼村的习俗是要回娘家去的，宋知让身份尴尬，一直都不跟着回去，就李大海夫妇带着孩子回去，李大海在家吃过饭就回来，刘翠云带着孩子在娘家住两宿。
李大海下午回来的时候，看见宋知让吃的还是剩饭，于是特地生火给他抄了两个菜，爷俩一起吃了点喝了两杯，“远达书院真的比百里学堂好吗？”李大海也每没念过书，也不懂，但是过年那天晚上听到几个人在那议论，听着好像是远达书院比百里学堂好。
“要是真的好的话，爹认了多拿那些钱。”宋知让知道李大海是好心。
“爹，不用了，百里学堂虽然没有远达书院成绩好，但是也跟去的生源有关系，夫子说我很有希望。”宋知让对能通过县试还是有信心的，只是想拿到的名次好一点，能给家里人减减负。
“那就好，有什么你就说就行，我们也不懂。”李大海沉默的抽着烟袋，能把这孩子供成秀才也就不枉他的一番苦心了。
“爹，你腰上有伤，平时也少干点吧！我给书肆抄书，多少也能挣一些，”
“听爹的，专心上学，有需要钱的地方，你就回来说，爹想尽办法也会给你凑钱的。”宋知让答应了一声。
父子俩喝了两杯，知让竟然喝多了，喝的脸红红的，搂着李大海不撒手直喊爹，李大海笑笑这孩子。
初五下午娘三个开心的回来了，一年到头的刘翠云也回不上一次家，每次回去，她娘都像香饽饽似的供着她，什么都不用她做，但是她却没有什么能力老回去看，路上她哭了一次又一次。
转眼正月过去了，因为是冬日，李大海没有什么活计，但是日日往外支出，却不往里进账，难免有点难受，刘翠云正好和李大海一起去县里送宋知让上学，刘翠云也想，现在这算是自己家过自己家的日子了，再也不用挣的钱都交到家里去了，想着自己也得找点活干，十文二十文的都行，好歹是个进项，供知让读书，还可以给英子和禾禾攒点嫁妆钱。
转了好半晌，李大海都没找到活计，倒是刘翠云找了个洗衣服加打扫卫生的活，是给一个绸缎妆，连洒扫带给洗衣服，一天三十文。刘翠云想着也行，一天三十文，十天三百文，一个月将近一两银子，干到春种的时候，就能有二三两银子，最起码今年知让上学的生活费倒是有了，家里虽然有点钱，但是并不多，也就紧吧紧。李大海有点失落，走了一圈别说五十文的活，就连三十文的也没有。
“海哥，你也别着急，怎么也得等化了冻才能有人招工。”
“我看你天天要来回折腾，我自己在家待着，我怎么能忍心啊！”
“那怕什么，以前不也是你一直在外面挣钱，我在家待着吗？夫妻就是得互相体谅一下。”李大海和刘翠云一起往回走，明天才是上工的第一天。
“海哥，你就在家给禾禾和英子做饭吧！我先干两天试试。”李大海一听，也没有别的办法，也就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上，李大海早早起来给刘翠云做好了饭，“海哥你多睡会吧，我也不饿。”
“那可不行，去了就要做一天的活不吃点怎么行呢。”刘翠云赶紧吃了两口，就要上路了。李大海让刘翠云慢点，一直给她送到了村口，自己的婆娘一直都没出门做过活，李大海也有点担心。
剩下李大海在家，冬日里也做不了别的事情，就每日到山上去往家拽柴火。李大海家里住的地方，有一片山，山上有很多的树，村里人冬天的时候都从山上拖柴火回家，李大海能干，能吃苦，天天没事就往家拖柴火，没几天家里的柴火垛就起来了。
李禾和李英在家烧火，做饭收拾家，把地拖得干干净净地，然后晚上给李大海和刘翠云把饭做好。
从这到县里要走一段路，得有二十公里，但是那段路不算远，只是晚上比较吓人，李大海让刘翠云坐驴车回来，刘翠云一个是怕花钱，再一个也不总是有那么相应的车，就天天往回走，李大海没事就去接她。
这天，天晚了，李大海去接刘翠云了，李英在家炒菜让李禾去柴火垛那拿两根柴火，柴火垛离家还有点距离，在东屋靠三房那，李禾刚走到那，只见一双没有脚的腿猛地就向她靠近，她吓得啊的一声，不会是看到鬼了吧！李禾心里想，这个点背，但是自己都能穿越，看到个把个鬼好像也正常，李禾一溜烟的跑回家，不敢再出去了。
李禾怕李大海和刘翠云担心，也没敢和她俩说的，只是偷偷和李英说了，俩人在家确实是有点心慌。等李大海回来，李禾才央着李大海去拿了两块柴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李英就慌慌张张地跑回来，二月份的天气，外面还是天寒地冻的，李英一下子掀开李禾的被窝，钻了进去。一边丝丝哈哈的，一边说她刚刚出去在柴火垛那看到脚印了，昨晚李禾看到的要是鬼的话，怎么会有脚印呢！李禾一想如果不是真的有鬼，那就是有人装神弄鬼。这天晚上，早早地二人就来到柴火垛那，看着李大壮急急忙忙地穿个黑鞋，套个白裤子，头发披散着，脸上抹的面粉，李禾想这还有后招呢，昨天只看到没脚就给她吓跑了，竟然还有全套呢！
李英和李禾也不做声，就看着李壮在那武装自己，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李禾duang地一声就敲了一下铁盆子，李英拿个麻袋就给李壮装上了，然后二人踹了两脚大喊：“抓贼啊！抓贼啊！”因为柴火垛离着三房近，李大宝是最先跑出来的，一听有贼，上去就是连打带踹的，一边打还一边骂：“姥姥的，偷到你爷爷头上了。”李壮在麻袋里哎呀哎呀的，这时候杨花一家也出来，出来就大喊：“快点把这个贼捆了，交到官府去，竟然敢偷到我们家了。”说着也上去踹，李壮实在是憋不住了：“别打了，别打了，是我啊！”徐梅一听不对啊，这不是自家儿子的声音吗？于是赶紧让众人停手，把麻袋解开一看，好家伙自己这儿子怎么像个鬼似的！
此时的李大壮让人揍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本来头发为了吓唬李禾和李英就是披散着，现在更是乎在脑瓜子上，脸抹的白呲呲的，整个人别提多吓人了。李大宝一看自己孩子被两个丫头套在麻袋里顿时不干了：“你们是不是故意的？怎么把小弟扣在麻袋里，还说是小偷。”
“可不是吗？瞅给我们家孩子打的，这二哥二嫂不在家可不行，这孩子跟野孩子似的。”
“你说谁野孩子呢？李壮扮鬼来吓唬我们，反倒是我们的错了。”李禾看着她说那话就来气，什么叫野孩子。
“怎么就扮鬼了？你就是故意报复我们大壮。”徐梅看着李禾简直跟她妈说话一个语调。
“三婶，你说话可得讲良心。我们两个特地拿麻袋来装柴火回家烧炕，谁知道看着个披头散发的，像鬼似的人在这鬼鬼祟祟的，谁知道他是谁啊，是不是要来咱们家偷东西啊，他也没说他是李壮啊！你问三叔，他打人的时候，也没说是他儿子啊！”
李禾一字一句地给徐梅说的哑口无言，转身就去拍李壮：“你这倒霉孩子，天天挨欺负，你连俩女的你都打不过，你可真是废物。”李壮从挨打的那一刻就开始嚎上了。如今听他妈骂他，更是嗷嗷哭。
李禾和李英这下高兴的回家做饭了，完胜！
二月中旬这天，李宏伟终于要考一次县试，苦读了这么多年，花费了这么多银钱，终于是骡子是马能拉出来溜溜了，一早上杨花啥都不干了，专门到庙里去给李宏伟祈福请愿去了，保佑李宏伟一定要考过县试啊，这样四月份就可以直接参加府试了，到时候就是童生了，杨花也不懂，但是嘴里念念有词，这些都是过年的时候她听李宏伟说的。
李宏伟回来的时候是蔫头巴脑的，家里人纷纷都问考的怎么样啊，最后给他问烦了，就把自己用被子把脑瓜子给蒙上。那两天大房是大气不敢出啊，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就给李宏伟惹生气了。
李大山调侃自己：“这特么哪是生了个儿子，这特么是生了个祖宗啊！”
好在两天也就放榜了，李宏伟县试考过了，又匆匆地回到学堂，准备四月份的府试了。李宏伟这回有经验了，感觉这县试的时候，考得并不怎么好，但是竟然也考过了，这府试应该也没问题。
等到庄稼人都种地了，李宏伟府试也考完了。杨花寻思着今年自己的地自己种了，本来她家人就少，燕儿也及笄了，婚事定在了七月份，女孩子定了亲总不好再叫着下地干活了。正好宏伟考完府试，学习上不那么紧张了，三年两次院试，就算府试过了也要来年才参加院试，结果这孩子拿个书不松手，非得不能下地干活，就得温书。给李大山气得没招，怎么喊人家就是不动地方，李王氏听见了还来骂了他一通，孩子好好地读书，别去打扰他，实在忙不过来，让二房三房帮着忙忙也就是了，后来还是杨花劝着他，万一孩子要是真考上秀才了，那家里的地岂不是都能减免赋税了，李大山这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