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年
刘翠云给她擦了两遍，听着李禾嘴里说着什么不想不要的，寻思这孩子可能下午还是惊着了，半夜的时候搂着她给她叫了叫魂。
“床边床边你是神，李禾李禾掉了魂，近了给她找，远了给她寻。”连着念了三遍。
又说“禾禾不吓，禾禾不害怕，禾禾快回来。”又连着念了七遍。李禾这回听清了，是刘翠云叫她呢，于是放心了，沉沉地睡去了，天快亮的时候，李禾出了一身的汗，烧终于退下去了，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早上刘翠云因为昨晚上守了李禾一宿，昏昏沉沉一直睡着，李英进来叫她吃饭她才醒，一下子做起来：“完了，睡过了，还没给你们做饭呢！”
“娘，您歇着吧！今天早上是知让哥做的饭，说让咱们都尝尝他的手艺。”李英掀着帘子站在门口，“这怎么行？男人都不下厨房，怎么能让知让做饭？？”刘翠云赶紧掀被起来，看看李禾还睡着，给她盖了盖被子。
“娘，已经做好了，你快来吧！”刘翠云出来一看，宋知让给大家煮了粥，做的鸡蛋饼，又炒了两个菜，还有昨天他们从县里买回来的猪头肉，看着很有食欲。
“今天这伙食可真好啊！”
“娘，今天是小年了！”
“你看看我这脑子，快去叫禾禾起来吃饭了。”刘翠云去洗了把脸。
“娘，让她睡着吧！我在锅里给她留饭了，饼也热着呢！让她好好休息，多睡一会儿。”宋知让一边说，一边递给她一张鸡蛋饼。
刘翠云看着这个孩子，真的觉得很好，从来都不喊苦也不喊累，总是能想人所想。
李禾睁开沉重的眼皮，已经好多了，但是感觉还是有点虚。听着外面吃饭的声音，李禾想自己听见徐凤凤的声音大概是幻觉吧！把被掀开，感觉有点热了，就看见宋知让端着饭进来了。李禾立刻躺正了，自己刚刚还是四仰八叉的呢！
“醒了正好吃点饭吧！”宋知让把炕桌摆在李禾面前，让别人这么伺候自己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看着李禾拘谨的样子，知让叹了一口气，“我教你读书写字吧！”宋知让听刘翠云讲了这两次李禾的壮举，总感觉有点……彪悍，不让人欺负倒是好事，但是过犹不及总是不好，尤其拿着刀要杀自己的大伯娘，拿着棒子要打死自己的弟弟，说出去总是对她的名声不好，外人不会管对错，只会议论讲究她。
“好啊！”李禾想写字也好，但是自己原来就会写，应该怎么隐藏一下自己啊！
“等你病再好一好吧！”李禾确实饿了，那种感觉吃人都不嫌多。
于是端起碗狼吞虎咽的吃起了，知让已经吃过了，就一直照顾着她吃饭，不停地给她夹菜。
“以后做事情不要太莽撞了！”李禾吐吐舌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气冲头顶，力大无穷，想把他牙打掉。
“知道了。”知让看她闷闷地答应。
“怕你总是打打杀杀的，传出去名声不好。有的时候不一定非得要跟人打架才叫不吃亏，尤其你是女孩子，如果你碰到一个打不过的，岂不是你白白让人揍一顿？”李禾嗯了一声。宋知让又给她夹了两筷子菜，她摇摇头不想吃了，宋知让还是哄着她让她吃了。
李禾吃完了，要直接把桌子捡下去，宋知让摆摆手，自己又把炕桌拿下去了，李禾想生病也挺好！
下洼村有个习俗，腊月二十三的时候要祭灶神。传说灶神名叫张单，娶妻叫丁香，后来丁香在家孝顺公婆，张单外出经商发了财，移情别恋妓女海棠，回家休了丁香。后来海棠好吃懒做，失手烧了家产，丢下张单改嫁了，张单只好流浪讨饭，腊月二十三，他到丁香家讨饭，被认出后羞愧难当，一头钻进灶门憋死了，因为他是玉皇大帝的本家，因此封他为灶王。（来源百度）
下洼村人人都敬灶王，贴灶王像，今年因为分家了，就各自敬各自家的灶王爷，二房两口子带着仨孩子，摆齐供品，焚香祭拜。仪式完成之后，宋知让就回自己房间温书，李英和李禾准备帮刘翠云和面包饺子。
宋知让在屋里翻书，一边翻一边听外面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刘翠云说话爽利，李禾也学了那个爽利劲，李英偏偏是个温吞性子。宋知让听一听就走神了，小的时候很少有这样温馨的日子，他爹宋宁书日日温书，勤奋好学，家里他娘说话细软，有点李英一样的性子，可是他喜欢像刘翠云和李禾那样，有时候也能顶起一片风雨。
晚上吃饭，难得高兴，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李大海难免高兴就多喝了两杯，竟然喝多了，让刘翠云扶着回了屋，二人就没在出来，留下三人收拾。
眼看着年关进了，李禾也一天天好起来了，宋知让教李禾读书，李禾本来还想怎么掩藏自己，没想到根本就是想多了，自己写的像狗爬，但是能认字也是好事，最起码在古代就多了一种跟人交流的方式。
大年夜的时候，因为李王氏还在，所以到家都一齐到后屋过年，各家拿了两个菜。大房拿了几条青鱼，拿个条猪肉。二房拿了二斤排骨和一只鸡，三房人最少，拿了点豆腐和鸭肉，一家人虽然平时打的跟乌眼鸡似的，但是过年了，大家也都图个好彩头，过年生气，来年一年都不顺，各家也都买了点炮仗，这是李壮喜欢的，往常他老爱用小炮仗吓唬女孩子们，今年也蔫吧了。女人们都在厨房忙活，孩子们都在玩，男人们都在聊考科举的事情。
“宏伟，你在哪个书院？”李大宝看李宏伟念书但是不知道在哪里念书。
“在远达书院。”
“远达书院？”
“你也知道吗？小叔。”李宏伟脸上就带了点得意。
“当然知道了，竟然在远达书院，听说每年考上的人可多了。你什么时候考啊？”
“明年二月份，现在来说就是今年二月份了。”李大宝惊叹，“咱家也要出个状元爷了。知让，你呢？”
“小叔，我在百里学堂。”
“哎哟，百里学堂可没有远达书院好啊！束脩是不是也便宜啊？听说每年都没有多少人考上，你怎么样？有信心吗？”
“我还得再一年，夫子说我还有些稚嫩。”李大宝一听这是没戏啊，也不再跟知让聊，只是一门心思的跟李宏伟说。
李宏伟还在絮絮叨叨远达书院比百里学堂好，宋知让见李禾看他的手都已经直眼了，笑了一声，给她一个脑瓜崩。
李禾正看着宋知让的手出神呢，原来古代学子的手竟然是这样的，白净、晶莹，五根手指又细又长，冷不防宋知让弹她一个脑瓜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