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破败腐朽的炽焰袍
昏暗的地下室，炼器鼎被源源不断的灌注灵气，一团亮银色的金属不断变化，时而化作流动的液体金属，时而又凝聚成阔剑的外形。
“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白书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询问着石魈的想法，准备提供必要的方案支持。
“去趟通天峰，我这好歹是一峰之主，在紫云宗里多少还有些权限。可以借助那里的传送法阵，直达暗渊外围。”
石魈心中还在惦念着寒天昔日的遗愿，看这次能不能平安抵达暗渊，顺路寻回那柄冰魄长剑，令其物归原主。
“有人来了，我先退下了。”
火红的长袍从屋外飘了进来，带着某种难以言明的力量向着“老人”涌来，速度出奇的快，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石霄背后的汗毛倒竖，极限闪身，艰难的避过了偷袭而来的一记火球。
火球通体漆黑，散发着阴冷的寒意，接连砸穿融化了两道墙面，没入了背后山体之内。
片刻之后，爆裂之声响彻云霄，与此同时，紫云宗升起无数烟尘，山脉在震颤，凄惨的哀嚎声遍布四野，某种危机在快速蔓延。
“炎伦峰主，你这是怎么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炽焰峰主 炎伦，此刻浑身焦黑，布满了石油般的漆黑物质，不断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石魈并非的认出，而是借助衣着跟身形的特征，勉强的猜测出这个“类人”生物的身份。
“救，我，救我！”
炎伦的声音沙哑，似乎在抵抗着什么东西的侵蚀。
双手捂着脑袋，疯狂的左右摇晃着，想要挣脱出未知力量的束缚。
黑红的火焰在眉心闪动，几次都要燃起，却被未知的力量压制，再次熄灭。
“可，可，可恶，难道，难道已经太迟了。”
炎伦左眼清明，右眼一片漆黑，死死地盯住了石魈。
“用这把剑刺穿我的眉心，那里是我的本命灵泉所在，足以斩断与灵脉体的链接。”
长袍甩动，一柄血红长剑脱手而出，斩下了石魈额头的一缕长发，淡淡地血痕向后蔓延开来。
石魈倒吸一口冷气，快速飞退，并没有贸然去接近。
“切，居然没有上当。”
黑色石油慢慢渗入皮肤，炎伦整个人彻底变成黑炭生物，伸手遥遥一抓，血红长剑慢慢变形压缩，从红色金属变成赤晶状态。
“你把炎伦长老怎么了？”
石魈对于炎伦的感情平平，但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那就是对方有恩于他，至少没有加害之意。
只是具体在背后打着什么算盘，他就不清楚了。
“那个卑微的土著，居然敢心生忤逆之意，已被我等格式化。”
“炎伦”似乎很不喜欢这个称呼，听到那两个字，眉头紧紧地锁起，却还是耐心的给石魈解释着。
“虫子，所谓通天峰在哪里？”
“炎伦”皱着眉头，不想在这个毫无营养的问题上继续深究，他还有别的任务需要执行。
石魈神色连变，猛地一拍炼器鼎，里面一柄飞剑翻滚着飞出，直取“炎伦”的眉心。
化作一道黑影飞了出去，只可惜力量不够，还没迫近，就被一团黑火燃尽。
那是某种灵之器物，悬浮在半空中，黑黑的枪口锁定了石魈。
“炎伦”看着快速奔行的“老者”，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满脸不屑一顾的嘲笑着。
“少耍些小聪明，不然下一次瞄准的就是你的脑袋。灵雎炮可不是你这种程度的废物可以对抗的，老老实实地说出通天峰的位置，让你痛痛快快的上路。”
石魈双腿蹈的飞快，黑光爆闪，整个人就被轰飞了出去，整条左臂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锥心的刺痛让他几乎要昏死过去，好在早就经历过五脏六腑被摧残的苦痛磨炼，他还能坚持保证自己的理智。
白光闪动，灵泉的力量在延伸，一根古朴的长棍透掌而出，被他死死地握在手心。
见到了那根长棍，“炎伦”的神色慢慢发生了变化，似乎有些忌惮的样子。
“难道是那件东西？不可能，它应该已经从历史的长河中彻底消失，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炎伦”犹豫的刹那，石魈欺身而上，长棍带出无数残影，有横扫千军的威势，斜劈而下，拍在了“炎伦”的脖颈之上。
“平平无奇的灵之器物，能奈我何？”
石魈无视那个极度傲慢的家伙，抬起长棍，反向对准“炎伦”的眉心重重插下。
瀚海般的灵气洪流瞬间爆开，身体化作灵气大旋涡，撕扯吸纳着泄漏出来的灵气巨浪，整座建筑顷刻爆碎，变成一片废墟。
“炎伦”的赤晶长剑失去控制，被废墟彻底吞没。
在这一刻，那沉寂许久的灵泉有了动静，甚至可以感受到灵脉体每分每秒的变化，以足以被他察觉到的速度成长。
灵气的溃散速度奇快，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变化，整个过程不足一个眨眼的时间长度。
“不！这不可能，不可能~！”
“炎伦”身体的黑暗灵气瞬间就被抽出，皮肤恢复成正常的颜色，漆黑的眼眸也变化成黑白相间的人族模样。
“咳咳咳，不愧是寒天的徒弟，你快返回通天峰，剩下的那两个家伙就在那里，我是拼了老命才偏离轨道，降落在这里。”
炎伦不停咳嗽着，呼吸中向外散发着淡淡的黑雾，看到被那些家伙的侵袭并没有彻底根除。
“你真的没事了吗？炎伦长老？”
石魈神色明显松了一口气，向着炎伦走去。
只见炎伦嘴角露出一丝冷意，长袖下的手掌变换剑诀，远处废墟爆发出一道红光，从背后偷袭而来。
噗的一声传来，“炎伦”抬起眼眸，看向眉心的长棍，满眼的错愕与不可置信。
“怎，怎么可能？你，咳咳咳，你，咳咳，你是什么时候召唤的这件灵之器物，纵使这幅身躯因为腐败境界跌落到锻体期二重，那也是巅峰战力，同境之下，我怎么会在这里轻易……”
石魈点了点头，漆黑长棍微微一震，崩碎了“炎伦”的脑袋。
一副无头尸身向后倒去，也就在那一瞬间足足有十三道流光向着四面八方飞出，是炎伦祭炼多年的护命法器，多是防御功用的物件。
护额，护甲，护腕，护手，护胯，护腿，护膝，护足等等，看的是让人觉得眼花缭乱，根本就没法尽收眼底，就瞬间爆发出恐怖的灵气冲击波。
“师父，你快跑啊！”
漆黑长棍丢下一句话，立马破空而去。
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根本就没有半点保护师父的念头。
石魈见到爆裂的灵气冲击波，非但没有恐惧，内心甚至有几分欣喜。
盘腿腾空而坐，面前又浮现出九本入门级功法，飞速运转灵气，塑造灵气流动的轨迹，维持着功法的进一步运行。
九种功法的运行轨迹在灵脉体的左右手，左右肩，胸口中心，左右膝盖，左右脚，共计九个部位快速开辟出一片属于它们自己的空间。
灵气吸收大旋涡贪婪的掠夺着附近的一切灵气，十三件护命法器，尽数崩碎，内部的灵气力量都变成了他的力量源泉，被转化成属于他自己的灵气。
“你这是？”
白书的声音正好在此刻传来，“看着”外界的灵气波动，机械化的声音甚至有些走调变音。
“夺灵者，难道这就是夺灵者的本质吗？”
石魈吸收掉那十三个护命法器，虽说这些法器的品级都很低级，但终归是法器。
内含的灵气又是炎伦多年来引入灵脉体祭炼过的“精华之力”，自然不可小觑。
“你说什么？小白。”
有些佝偻的身形现在挺直了一些，举目远眺，无数的蘑菇外形的烟尘接连升起。
抬起头望向百里外的通天峰，某种声音似乎在呼唤着他。
“师父，你这是？”
漆黑长棍跑得快，回来的也足够快，不知何时已经回到石魈身旁。
发现师父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长棍飞到一块破碎的镜子面前，棍子轻轻一挑，就把镜子立了起来。
那是一张半黑半白的脸庞，石魈的右脸被一团黑色流动能量侵染，不断变化着形态，时而像是一艘渔船，时而又变成一条游鱼，时而又变成一柄长剑，时而又是无形无相的不确定形态。
“看来是刚才吸纳灵气，把这些黑东西也吸收进去了。”
石魈从灵泉引出一段灵气，汇聚在脸上，将其锁定在右脸上，防止它们到处游走。
“石魈，我建议你尽快把它们都从体内排出去，我总有一种十分不妙的预感。”
白书的本体也在灵脉体中，此刻龟缩在右肩的位置，似乎很是畏惧那本沉寂在腹部的黑书，根本没有半点靠近的勇气。
“既然有这么一条路，我或许可以创造奇迹。”
从未想过还可以这样。
以修仙者的灵泉为媒介，抽取他们灵脉体内存储已久的灵气力量，并不会夺走他们的性命，最多也就是断了求仙问道之路。
“此事有悖天道，你最好还是三思而后行。作为通透体，雷劫已是一大劫难，这般更是雪上加霜。”
“住口！”
石魈晃着脑袋，压制住白书的存在，抬头望向崩塌的炼器鼎，仰天大喝一声。
一件宽厚的阔剑腾空飞来，看得出来是炼器初学者的“杰作”，坑坑洼洼的表面毫无美感，灵气的利用效率也是出奇的低下，灌注了三分钟的灵气才晃晃悠悠的飘了起来。
巨阔飞剑载着石魈，向着通天峰的方向冲去，俯视下方的紫云宗，五光十色的流光灵气在碰撞，不过与刚刚“炎伦”爆发出的海浪层次的灵气波动相比，都像是苍蝇蚊子的水平。
漆黑的乌云从天边现身，正是通天峰的方向。
身旁右侧的方向是炽焰峰，有一家三口在那里挥舞着灵剑，与不知名的敌人战斗。
石魈扫了一眼，右脸的黑色流体物质在涌动，没有半点停留的意思，转头向着黑云的源头加速前去。
“石魈，你难道要见死不救？我真的看错你了。”
白书发觉了石魈的不对劲，不曾想自己的话语根本无法传达到。
位于二重维度的空间内，同样是紫云宗的此时此地。
那个半透明的“石魈”伸出了仅剩的右手，向着自己的右肩抓去。
竟然轻易的掏出了一本白色石板书，脸上甚至带着阴冷的笑容。
“不！怎么可能？！”
白色石板书试图挣脱出来，不曾想“石魈”手指微微发力，白色石板书彻底爆碎。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的石魈只觉得脑袋里一轻，仿佛有什么东西永远的消失了。
他的眼中只有那越来越浓烈的灵气力量，脑袋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东西。
二重维度内
那个“石魈”低头看了看腹部的黑书，脸色慢慢变得苍白无神，与其他的修仙者的灵脉体一般，同样的没有了任何的独特之处，只是单纯的复刻着现实世界本体的行动。
唯有一道纤细的黑色灵气流沿着灵泉，源源不断的从现实世界，向着二重维度的灵脉体“石魈”不断转移。
黑色的闪电从天空落下，紫云宗的通天峰上
紫云殿的大厅内，两个浑身漆黑的长老对立而站，远处就是化作一摊烂泥的紫云宗主，形似一座由复仇烂泥堆积出来的异形融合体。
“这些老不死的土著，看来也不过如此，在超量融合器的作用下，在三秒内就变成了这么个丑陋的样子。”
“正是，看来我们真的是多虑了。”
千机峰 峰主 林天明挥舞着千机斧，就要力劈了这个烂泥怪物，却被同伴拦下。
“我有一个妙计，在此地开启暗渊需要九千万血种，而我脑袋里这家伙的记忆不错，这座紫云宗共有一亿生灵，不如一步到位，我们也省些东奔西跑的麻烦。”
巡律司 司主 南天霸吐出一口漆黑老血，他们二人高估了当地土著的身体强度，随着不断寄生，修为境界都在快速暴跌，此刻已经掉到了锻体期二重，很多的本领都无法施展，只能靠着从故土带来的武器勉强维持自身的战力。
“也好，这副身体已经濒临极限，那个死废物怎么还没归队。”
林天明在手腕上连点了几下，一个半球形的金属设备腾空而起，冲破紫云殿的屋顶，向着黑云的正中心冲去。
下一秒，无数的黑色光路从天而降，每一道光路都锁定了一位修仙者，自天灵盖贯穿而下，被撕扯着提到了半空中，有如树上结下的人参果。
片刻时光，红润饱满的身躯就变成了干尸，微风一吹，彻底化作飞灰，消散在天地之间。
石魈刚刚落到通天峰，就看到一道黑色光路向着自己砸来，灵海内的古朴长棍刚刚经过大战，已经无法唤出。
“徒儿，快来！”
因为师徒契约之力限制，被迫飞来的漆黑长棍纵使有一百万个不愿意，身体还是本能的飞了过来，径直砸向了漆黑光路，彻底崩碎了那条锁定他的杀意。
飞速狂奔，化身一道残影。
石魈感受到五脏六腑的扭曲之力，他又需要尽快补充灵气。
由于长时间饥饿的黑书再次品尝到大量的灵气，现在那种贪欲越发高涨，非但没有延迟了那股饥饿感，反而进一步强化加深了对灵气的渴求。
“来吧，这次就带你到暗渊里吞食个够。”
二重维度
那缕黑暗灵气丝线刚刚缠到黑书，整本黑书就开始剧烈的颤抖，上面的裂纹更加明显，随时都有崩碎的可能。
“是谁？”
南天霸感受到陌生又熟悉的气息，猛地回头，看到了站在大殿门口的石魈。
“难道是那个呆子回来了？”
林天明嘴上不留情，可是眼中却满是欣喜。
刚刚一转头，就直接摸不到自己的头脑。
一根漆黑的长棍成为大殿的唯一，像拍碎西瓜一般，粉碎了林天明的脑袋瓜。
“你敢？！卑鄙的土著，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南天霸还没宣泄完内心的怒火，漆黑的暗影拔地而起，将他的身影彻底吞没。
寂静的紫云殿，只有那山岳大小的烂泥怪物，还有那个孤零零，站在门口的石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