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暗渊覆灭
紫云宗的宗主宝座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小山大小的腐烂泥怪张开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巨口，抬起血盆大口，仰天嘶吼，喷吐出无数的黑色烂泥分身。
那烂泥巨怪仿佛由无数的生灵构成，每一块都探出人类的脸庞跟手臂四肢，向外挣扎着，想要逃出这个扭曲变形的枷锁。
石魈闪转腾挪，躲避着那些从天而降的黑泥，这次却没有了白色石板书的提醒。
腐烂泥怪身躯微微抖动，无数的烂泥向着石魈飞来，落地之后就变成一个个扭曲的小型怪物，滴滴答答的烂泥不时滴落在地，嘴巴不断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徒儿，还不快快现身。”
漆黑长棍洞穿了那个紫云宗的某位长老后，就彻底消失不见，消失在了紫云殿之内，此刻不知身处何地。
“救，救，救救我。”
声音从面前的小型黑泥怪体内发出，发出微弱的声音，向着石魈求救。
换来的是那柄粗制阔剑的反击，崩碎成无数的碎片泥点，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巨大的黑花。
轰隆隆的响声传来，漆黑的雷电从头顶的空洞落下，一个直径百米的光阵以石魈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延伸，更加令人惊骇的力量此刻开始迅速向外拓展。
“那些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
头顶半球形的机械金属设备已经不再运转，黑色光路慢慢往回收缩，此刻已经返回到了半球设备之内。
小山大小的烂泥怪物发出雄厚的笑声，好像是无数老者的声线收束在一起。
“自诩博弈者，实为局中子。看来暗渊里的那些蠢货也不过如此，我们真是高估它们了。”
烂泥怪物化形出一只大手，稳稳地抓住了那半球形的机械设备，微微发力，就把它彻底搅碎。
石魈被十几个小型烂泥怪搏杀，根本没有机会阻拦这一切的发生。
或许应该说根本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烂泥怪物吞噬了一亿紫云门人血脉精华，浑厚的赤红冲击波向着八方扩散。
以紫云宗为中心，整片宗门被气血冲击力耕了一遍，不计其数的灵源晶石爆碎，号称是大商帝国南域明珠的紫云山脉，在这股力量的破坏之下，变成了紫云平原。
凝聚的灵气快速向着四面八方分散，只可惜石魈所在的距离太过遥远，根本无法“享受”到灵气爆发带来的福利，真正的望灵气海兴叹。
微微出神的刹那，石魈的前胸后背就被小型烂泥怪撞上，身心疲惫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反抗，可是预想中的苦痛并没有传来。
睁眼望去，只见眼前的烂泥怪已经石化，剑背轻点，化作飞灰。
与此同时，远处的巨型烂泥怪物彻底崩解，显化出它的真身。
那是一个不男不女的类人生物，形体类似女人，肌肉筋骨酷似男人。
肩头生有三头，一个相对幼小，另一个正值壮年，最后一个是个老叟的样子。
背生十二翼，微微抖动，爆发出恐怖骇人的威压，轻易就将百米外的石魈压倒在地。
遍身黑鳞，在冷清的月光之下，显得如此的骇人。
头顶一个漆黑如墨的光圈，身后长有一条形似蜥蜴的大尾巴。
羽翼抖动，灵气海浪席卷而下，通往暗渊的光阵顷刻崩解，只留下满脸错愕的石魈。
“虫子。”
小脑袋十分傲慢，根本看不起石魈。
“管他作甚。”
中型脑袋目空一切，抬头仰望星空。
“我们的目标不是这里，不要浪费这一世的机会。”
老号脑袋摇了摇头，催促着另外两个脑袋赶快出发。
话音刚落，三个脑袋互相对视一眼，周身爆发出一团乌光，身形不断向后退去，从紫云宗的核心峰脉彻底消失。
缺少了力量之源的支撑，整座通天峰开始了大崩溃，宫殿开始崩塌，毁灭正式开始了倒计时。
石魈低头望向已经暗淡的光阵，这就是他唯一通往生的道路，此刻彻底断绝了。
“结束了。”
没有传送阵助力，单凭他的脚力，炼制灵之器物的本事，三年都赶不到最近的死亡禁地，又哪里还有希望。
“该死的，师父，你在做什么？还不赶紧跑，看来没有我，你是真的不行。”
漆黑长棍从不知名的角落里飞出，身上的锁链从暗转亮，缠在石魈身上，带着他向着通天峰之外冲去。
身旁的石柱不断倒塌，漆黑长棍的身法不可谓不强，每次都是间不容发的险险避开，几分钟之后，一人一棍来到了安全的外界，眼前的景色令人心神震撼。
“卧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悬浮在通天峰的上空，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淡淡的朝阳从远处的地平线升起，可是石魈的心中却是一阵冰冷。
“已经结束了。”
“师父，你这是哪根筋打错了？”
漆黑长棍根本搞不懂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
“我欲前往暗渊修习，弥补灵脉体与体质之缺陷，现在紫云宗没了，前往暗渊的传送阵破了。”
“这？这不是简单的跟喝水一样？我带你去，那地方我熟得很。”
金色锁链的制止声太晚，没有堵住漆黑长棍的嘴巴。
“你真的是，哎……”
“这是不能说的吗？”
漆黑长棍神经有些大条，根本不觉得哪有什么不对。
“真的吗？”
石魈像是发现了什么神迹，看着驮着自己的长棍。
“哪有什么？我现在就带你去，记住一点，千万别离开我的身边，那里好像有点古怪。”
漆黑长棍爆发出一道乌光，下一秒的石魈就从原地消失，仿佛从来没有来到过这个紫云宗。
……
大商帝国的古城 千里渡，如今百万年来的大商国都
金碧辉煌的炎羽宫内，当代的大商帝王 凤玄双眼爆发出两道火光，洞穿了门扇，消失在蔚蓝的天际尽头。
缓缓合上了手中的奏折，凤玄转身看向身后。
一座黑色玉石打造出的架台上，一棵成年人头大小的紫云晶球不时闪烁着淡淡的紫光，随即爆裂出无数道裂纹，浓厚的灵气瞬间爆发，重影在书房之内。
“师弟，你终究是选择了那条路。”
凤玄身披金鳞甲，挥手赶走了前来查看状况的炎羽卫。
“传国师速来，我有要事相商。”
……
黑色的烟雾映入眼帘，某种类似灵气的能量瞬间涌入身躯，向着石霄腹部的灵泉奔去，速度之快，令人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师父，这就是暗渊之地，属于修仙者的死亡国度。”
漆黑长棍悬浮在半空中，不断吸纳着周围环境里的黑雾灵气，甚至开始形成了一道旋涡。
随着黑气不断渗入，金属表面的光泽越发的透亮，带着某种耀眼的光芒。
“师父，你？！”
石魈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双眼变得漆黑一片，脑袋歪了过来，陌生的眼睛令漆黑长棍感到万分心寒与惊惧。
长棍透过手心飞出，贯通灵泉的光芒不知何时变成灰色，甚至隐隐开始带着淡淡的黑意。
两根长棍撞击在一起，无数的金光爆发，驱散了周围的黑雾。
古朴长棍被巨大的冲击力弹飞，消失在黑雾之内。
漆黑长棍发出一声惨叫，棍体在金光的照耀下，竟然开始快速龟裂，随时都有可能瓦解。
“你到底在做什么？它可是你的徒弟，呃啊！”
石魈伸出了散发着黑光的右臂，死死的拽住漆黑长棍上的暗淡链子。
受到威胁后的暗淡链子爆发出璀璨的金光，还未来得及保护自己。
竟然被石魈奋力一扯，化作了无数的破碎铁环，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
“你，我跟你拼了。”
石魈指尖轻点，古朴长棍从黑色长棍身后飞出，两根长棍攻战在一起，黑光与金光混合在一起，慢慢变成灰光。
每一次撞击，双方都在龟裂，裂纹慢慢变得更加明显，后来甚至到了随时都有可能崩碎的地步。
金光与黑光碰撞，漆黑长棍再也难以维持稳定，与古朴长棍同归于尽，全数化作了碎屑粉末，消失在黑色雾气之内。
二重维度内
“石魈”手里握着那本黑书，身体周围萦绕着厚重的黑雾。
体内有九幅功法运行图在不停沉浮，抵抗着侵蚀灵脉体的黑色雾气，艰难地维持着一隅之地的生存空间，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黑雾吞噬。
现实世界中
石魈右脸上的黑色能量流再次扩散开来，身体慢慢变成淡灰色。
“咳咳咳，到底是谁？”
挣扎着想要把未知的东西驱逐出去，可是那未名生物的力量太过强大，以他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突然，一股更为纯粹的黑暗力量爆发，甚至从腹部的灵泉飞出，出现在石魈的眼前。
是那本黑书，此时已经变得靓丽如新，根本没有半点破旧的痕迹。
“你做的不错，便饶你一命。”
石魈感觉身体越发虚弱，身体慢慢弯了下去。
短短半息时间，样貌已经变成了八九十岁的模样，脑袋甚至都已经抬不起来。
黑光闪动，破空而去。
消失在暗渊那不见天日的天空，彻底失去了踪迹。
“咳咳咳。”
石魈口中喷出了淡淡的黑雾，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
宽松的衣衫下，是若隐若现的破碎灵泉，通体漆黑，仿佛可以通向未知的空间。
“我，不能，不能在这里倒下。徒儿，你到底在哪里？”
干瘪的手掌仿佛触碰到什么，伸手捡起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环。
“这是？”
看着上面熟悉的纹饰，不正是漆黑长棍外围缠绕的神秘铁链吗？
回想着刚才经历的种种诡异，几乎是本能的感知灵脉体内的变化。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本清澈透亮的灵脉体，此刻完全是一片漆黑，根本没有寻常修仙者的清灵透亮，与之相反的是漆黑浑浊，伴随着腐朽破败的气息。
那是曾经黑书上萦绕的破败之力，此刻竟然转嫁到他的灵脉体中。
盛怒之下的怒吼改变不了现实，石魈可以很明显感受到周围死寂的灵气，在无时无刻侵蚀着他的身体。
皱巴巴的皮肤早就没有了光泽，随着死之灵气的灌注，皮肤表面的汗毛却反常的快速生长，带上了淡淡的灰色。
“我怎么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石魈伸手触碰到自己的脸庞，粗糙的野兽毛发布满了他的脸庞。
宽厚的大鼻子摇摇摆摆，低头看着破旧的衣服，越来越多的灰色长毛发从体表生出。
他竟然变成了一只兽族，与人族势不两立的野兽。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石魈强行站起身，腰椎发出嘎巴巴的响声。
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向后无力地倒下。
呼吸变得无力，似乎是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黑色的雾气仿佛没有尽头，直到一个黑色的光点映入昏黄的眼帘。
大地开始震颤，黑雾向着天空升起，怪异生灵的嘶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有无数模糊的黑影被强行拉扯，飘向了那道黑色光点。
“咳咳咳。”
石魈甚至无法说话，呆呆地望向了那个光点。
身体周围的黑雾慢慢溃散，淡淡地阳光从四周漫射进来，让几乎窒息的感觉慢慢褪去。
视力不知为何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化，竟然看清了那黑色光点之内到底是什么。
那居然是从自己体内飞出的黑书，此时正在疯狂的吸收着暗渊之内的死之灵气。
从某种角度来说，甚至在净化这处的禁地。
生长着章鱼脑袋，浑身冒着黑油的黑色猛虎，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声，硬生生被黑书扭曲吸收，化作纯粹的死之灵气。
脚生鹰爪，遍体黑鳞的三头野狼扭动挣扎着，嘴里还叼着浑身上下布满尖刺的怪兔，直到生命的最后，还不愿放弃嘴中的食物，两个怪异生灵一同步向毁灭。
暗渊慢慢变成明谷，周围的黑色渐渐褪去。
待到死之灵气消失，石魈再次看到了太阳，双手却本能的捂住了双脸。
那双浑浊的眼睛已经被黑暗灵气彻底腐蚀，偷偷瞄了一眼外面的明亮世界，灼痛的感觉甚至要把他扭曲。
眼角扫到不远处的一个山洞，立刻头也不回的向着那里冲去。
天空之上，一朵巨大的墨色乌云之下，那本崭新的黑书悬浮在那里。
漆黑的灵气爆发，黑云，黑书，黑阵，三者在一瞬间同时消失，只留下满地枯萎的森林植株，几乎没有半点生灵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