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紫云宗的邀约
“你们二人现在此处安心住下，我还有些要事需要处理。”
看着御剑凌空飞去的中年男子，石魈从床榻上挣扎起身，便想要立刻离开这里。
“你在做什么？还不躺下好好养伤休息。”
微微出神的徐有福突然反应过来，按下艰难起身的石魈，拉过来一床被褥。
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有些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排斥紫云宗。
罡风吹来，寒冷刺骨，两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石魈摇了摇头，示意他的状态很好，根本不用休息。
还未坐起身，手臂一软，就躺了回去，无奈的闭上眼睛。
“你不懂，修仙问道者，一心的突破与渡劫，留在此地，迟早要被他们算计。”
紧接着，就把这些年偷听到的过往，一一与他说明。
讲述了当年老婆婆是如何如何被天剑府舍弃，修为退化，垂暮已矣。
最后又是如何身死，葬身在茫茫火海，化作一片焦炭。
从小到大，石魈都没有见过那些所谓求仙之人来访，更不要说有上哪怕半分的照料之情。
即便曾经师出同门，见她仙途断了，没有利用价值，便老死不相往来。
“凡事总会有例外，你不能把天剑府的恶行归咎在紫云宗。”
“有善人又如何？屎里淘金罢了。”
石魈固执的想要离去，又被徐有福一根手指弹倒。
“看看你，现在还能做什么？听闻这紫云宗有一流派，善修变化之术，纵使如今早已落寞，但传承尚在，修行的功法或许还藏在此地，你可以姑且留在这里，拜师学艺，但不必走修仙一途。”
徐有福睁着眼睛说瞎话，忽悠着石魈，现在对方的身体状况十分堪忧，需要静养几日。
“你确定如此不算修仙？”
“你又不用那些修仙者捣鼓什么器物，丹药，更不坐在那里运功吸纳灵气，御剑飞行更是一窍不通，如何叫做修仙？”
石魈点点头，选择相信徐有福的说法。
相信这个在生死危难之际，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同伴。
只学技法，不主修为的方式，的确不像他所知的修仙者，便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等到恢复体力与灵气。咱们一起去这紫云宗转转，说不定会发现什么足以压制兽化丹的东西。”
徐有福自幼习得控制兽化的功法，名为万兽功。
对于痛恨修仙者的石魈来说，恐怕不会轻易接受这份功法。修行的事情倒也没去强求，看来顺其自然，看看以后有没有机会。
紫云宗上空雷电交加，无数雷霆交织的大网仿佛要笼罩世间的一切。
这几日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紫电惊雷祭，紫云宗的门人弟子纷纷仰头望去，看着那团紫黑色的云层，心中满是向往与期盼，恨不得下一秒就冲过去。
每到这个庆典之日，都会有紫云宗的修仙者被选中。接受紫电惊雷的洗礼，成功度过劫难的门人弟子，可以获得宗主的褒奖，甚至拥有成为宗族亲传弟子的机会。
牧盛御剑飞行，施施然地回到自己的剑峰，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看上去很是高兴的样子。
清风翠柳，鸟语花香。
微微沉思片刻，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慢慢地点了点头。
拿起书案上的紫玉传呼牌，心神与其相连。
微微一动，叫来了亲传弟子 秦川。
此人居住在这座洞天福地。
作为唯一的亲传弟子，身后没有任何子嗣的牧盛完全把他当做是亲儿子。
“秦川，此两个人在开远一役大破金国敌袭有功，为师决定加以奖赏，就由你带他们去剑谷外围领取一本古籍拓本。”
“师尊，这多有不妥吧。剑谷分为内中外三层，即便是外围也不是寻常紫云宗弟子可以轻易进入，不如把他们带到废塔，随意让他们取些残本带走，宗主那里也好交代。”
牧盛没有回答，权衡利弊。
微微沉思片刻之后，不住地点头。
“还是徒弟你想得周到，为师我这么些年一心钻研修行，对于人情世故倒是松懈怠慢了。”
“你尽可带着他们去，倘若出现什么意外，立马用此物呼唤与我。”
秦川接过师父手中的半块金色玉石，通体布满裂纹，轻轻一碰就会变成飞灰的样子。
待到徒弟离去，中年人回到了书案后，打开一卷字画，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图案。
画卷萦绕着一层雾气，立体的画面几乎要从纸上飞出，两道背影出现在剑谷之中，某种东西在云雾之内闪耀，吸引着中年人的目光。
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其合上。
“师父，两个人若是能够揭开剑谷的谜底，您看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七天过去。
石魈的身体基本完全恢复，身体与力量有了不小的提升。
“看来你的修为有了些许长进，之前的战斗倒也不是一无所获。”
徐有福看着石魈，做出了点评。
“真的吗？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服用兽化丹后，你的身体结构在不断变化，就跟真正的兽族相近。它们不必修习，或是说根本无法修习功法才更加合适。只有不断濒临绝境，潜力被战斗充分发掘，充盈在体内的力量才会被熔炼其中，开发出更加强大的力量。”
石魈对准空中，猛地打出一拳，竟然打出了一个环形冲击波。
“这个不算修仙吧。”
“石魈，我觉得你应该正视老婆婆当日的话语，她的遗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不想让我堕入修仙之路，成为一个普通人，平安度过此生。”
徐有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说得对，但也不对。”
石魈眉头一皱，神色有些不悦。
“哪里不对了？”
“之前在开远城，你应该看到了。如今大金帝国压境，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战乱。外有强敌窥伺，内有豪门望族，修仙门派为所欲为，你作为普通人又如何逃脱？”
“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你的意思是？”
“老婆婆是让你不要成为那些唯利是图，自私自利的修仙者。莫要无故伤人，不可无故害人，这才是老婆婆对你的寄托。她口中的修仙者，不是泛指天下的修仙者，是指那些为非作歹的家伙，仔细想想看，她是不是没把话说完。”
石魈陷入了沉思，模糊的记忆在脑海里复现。
老婆婆最后被那个黑影带走之前，的确嘴巴开合，似乎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难道真的是这么个意思？”
“此间乱世，彻底剥离修仙者的一切，难于上青天。除非老婆婆想让你去陪她，不然不可能断绝一条获得生存之力的道路。”
看着正在思考的青年，徐有福望向了石魈的背后，慢慢地点了点头。
“这样你就满意了吧。”
“嗯？徐有福，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好像看到外面有人过来了。”
从徐有福的角度来看，一个模糊的老者身影慢慢消散，伸出的手掌在青年的头顶拍了拍。
“那这个孩子就交给你了，要待我好好照顾他。”
余愿已了，老人在时间存在的最后一缕残念彻底消散，魂归天地之间，变成最为纯粹的天地灵气。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轻轻咳嗽一声。
“又在忙吗？鄙人秦川，师尊叫我来的，关照一下你们的衣食起居。”
石魈开门就看到一个帅气的阳光小伙，一头板寸短发，看上去分外精神。
漆黑的眼眸仿佛无边的黑洞，瞳孔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辉，眼神带着某种奇妙的吸引力，不经意地上下打量着二人，周围的灵气快速汇聚于此。
开门的青年身材高瘦，看上去样貌平平，属于丢到人群里，根本就找不到的那类人。
实力平庸，最高也就锻体一重巅峰的样子，甚至可能还没这个水平。
身后的男子身材感觉很是瘦小，还不到那个名叫石魈的胸口的身高看上去像个小矮子。
距离比较远，看不出他的容貌特征，修为表现出了大概是锻体二重的样子。
目光相接，感受到身体四周的灵气变化，二人的身体已经无法动弹，仿佛被什么东西定住。
“抱歉，抱歉！我是天生玄金瞳，不小心的发动了。”
秦川微微试探，很无奈的发现对方的实力并没有露出半点马脚，就像感觉的一样。
已经基本可以肯定，一个是锻体二重，另一个面前在锻体一重巅峰的样子。
除非身上带着什么遮蔽修为的法器，不然这就是他们的实际战力。
“不知二位如何称呼？在这里住的习惯吗？”
徐有福担心石魈说错话，看着这个老实巴交的青年，给人感觉很容易就会掉进别人布置的陷阱。
“我叫徐有福，他叫石魈。都是南陵城人，因为家族事务路过此地，本打算前往大金帝国，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原来如此，不知住的还习惯吗？”
“代我们向你的师尊道谢，在这里居住的挺好。这几日，基本修养好身上的创伤，若是没有要事，我们打算这两天就启程离开。”
秦川心里一急，担心没法办好师父的任务，连忙把两人推了回去。
“师尊说过了，你们可以安心住下。这座洞天山头荒废已久，空着也是空着。而且还未你们二位英雄侠士准备了一份厚礼，你们可以到我们紫云宗的剑谷，选择一本功法、剑技亦或是法术，算是报答不惧生死，保护下那些开远城居民的奖励。”
徐有福眼睛一亮，用胳膊肘戳了戳石魈，然他赶紧道谢。
“多多，多谢！”
“你们有什么事情吗？无事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带你们过去。”
秦川跟他的师父一样，是个热衷于修行的剑修，并不想在这些事情上拖延太长时间。
石魈与徐有福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那就有烦秦兄带路。”
秦川手掌在腰间的香囊一抹，一尊轻巧的青铜舟出现在手心之上，向着远空一甩。
青铜舟迎风变大，转瞬就变成十米长宽的巨大船体，散发着古朴内敛的气息。
全身上下布满了绿色铜锈，自从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周围的灵气就在快速消失。
秦川的注意力集中在两人的表情上，发现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倘若是达到灵海境的修仙者，就会因为周围的灵气变化，身体产生剧烈的变动，对于灵气可以说是相当的敏锐。
“难道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低级修行者？”
“秦兄，秦兄，你怎么了？”
石魈看着发呆的修仙者，看来还是不能走修仙之路，这都把自己修成傻子了。
“思考一些修行上的瓶颈突破的问题，你也知道的，修仙者的一三五七九境都是个门槛，每个门槛都能过滤掉一大批人，能够真正步上修仙之路的修行者可谓是寥寥无几。”
别看秦川像是个年轻小伙子，实际年轻其实已经有九十六岁，停在锻体期六重足足有五十六年，就这还是紫云宗的一代翘楚。
锻体期之内，每重境界突破，寿元都会增加百年。
秦川如今寿元足足有六百年，可是现在已经快要度过百年，还是老样子在锻体六重扎着老根，纹丝不动。
修仙者越往后突破越困难，寿元越年轻，身体的活力越强，相对更容易突破。
反之，年岁越大，突破的概率越低，破境之后的风险与后遗症越大。
所有有一种修仙说法：
“金百年，银千年。”
秦川现在即将度过自己的金百年，心内的忧虑自然试试困扰着他的修行。
手中不断捏动着法诀，控制着身下的青铜小舟，带领着石魈与徐有福二人，向着剑谷的方向快速前进。
紫云宗的占地面积广袤，足足有方圆八百万里，其中吞并，哦不结盟的宗门，派别可谓是多如天上的繁星。
而此次的目的地 剑谷，实际上并不是紫云宗的传承之地，而是某个无名道统的荒弃废墟。
“距离有点远，你们在坚持一下，马上就要到了。”
秦川抬头看看天，望着那一朵紫电惊雷，满脸的羡慕。
然而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场造化只对四十岁以下的修仙者有关，他这种“老骨头”已经没有那种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