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金敌袭
人声鼎沸的街道上，有无数人影窜动，摩肩擦踵，拥挤的让人无法呼吸。
炽热的烈阳丝毫没有阻拦这些居民，旅行者外出的心情，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与快乐的神情。
街边的商贩推销着自家的商品，从男女老少的服装饰品，到孩童喜好的零食玩具，甚至在某些阴暗的小巷子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画册书籍，进进出出的男女脸上都带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容。
“妈妈，我要那个小风车。”
“好好好，一会儿听话，不要闹，妈妈就给你买。”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享受着难得的假日。
作为大商帝国的边界城市，这里可以说是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些包装奇特的物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某家还算热闹的客栈里，觥筹交错，嬉笑谩骂，不绝于耳。
坐在角落的几个人声音压的很低，正在悄声的热议着什么。
“听说没有，天海沙漠狩猎一只黄沙铁犼，打斗之中，荒漠崩塌。发现了一处荒废的地宫。”
“怎么没听说，据说是大金帝国第七百六十二代帝王的皇陵。大金那边早就已经闹麻了。就连之前有几个皇亲惨死的事情都不管了，说是要直接派兵攻打开远城，想要夺回他们的皇陵。”
“嘘，小点声，这可是小道消息，不保真，万一被大商帝国的影司听到，你们的脑袋。”
旁边的食客做出一个割喉咙的动作，那些声音这才沉寂下去。
石魈跟徐有福被安顿在这家广元客栈，自然早早就听到了这些传闻。
“有什么打算？”
石魈看着化名徐有福的蚩鱼，发出了内心的疑问。
他这并不是在关心对方，而是需要刺探一下对方的虚实，准备好制定下一步的行踪。
目前因为兽化丹的缘故，身体开始有化身兽族能力的副作用。
从来没有在人族身上使用过的东西，没人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会再次复发。
继续留在以降妖为己任的大商帝国，纯粹是老寿星含砒霜。
“你自己看吧。”
蚩鱼现在已经暴露身份，索性就把密函交给了石魈，算是试图把他绑在自己的船上。
“这么说，我已经自由了？”
石魈读完密函，明白了大金帝国的真实用意到底是什么。
这是想要寻找一个开战的借口，几个远方皇亲的份量终究是欠些火候，讹些大商帝国的钱物还有些可行。
作为名正言顺的大军压境，撕破曾经盟约的借口，还是力度不够。
而这回的传闻，就是最好的机会，突破边界防线，进攻大商的机会。
“没错，你自由了。”
蚩鱼的神色有些复杂的望向天边，终年被尘沙笼罩的荒漠此刻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兽，准备吞噬掉眼前这些大商子民。
“怎么，有些不忍心？”
石魈的身体已经在半个月的休养下，基本已经彻底恢复。
不得不说作为大金帝国的秘密武器，兽化丹的威力的确不是盖的，甚至隐约有塑成第二口灵泉的迹象，真是无法想象实际战场上的战力效果。
修行之路，最少要有两口灵泉。
一口主灵泉，用来储存经过炼化的稳定灵气。
另一口副灵泉，进行对吸纳进入体内的初级灵气进行再加工，转化为可以长久留存在体内的稳定灵气。
不同的修仙功法，就是分配体内灵泉的功用，提升对环境中灵气的转化效率。
有些类似于流水线中的生产工序，相同规模的两个灵泉，会因为修行功法（灵气转化工序）的差异，获得不同的修行速度。
这也是为何有些宗门都是两眼灵泉的修仙者，而有的宗门最少都是三眼灵泉，更有甚至没有五眼灵泉，根本都无法成为外门弟子，更不要说是内门弟子，关门子弟，亲传弟子。
蚩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开口。
“我是大金帝国的子民，迟早要回去的。”
话音未落，窗外的暗影处飞出了几枚飞镖，带着一封书信。
书信的一角不断有红色的液体滴落，看上去是某人在重伤之下送来。
蚩鱼心中一紧，赶忙跑过去，打开信函。
“快跑！”
只有用血迹写下歪歪扭扭的遗言，房屋开始震颤，木梁崩塌，客栈变成一片废墟。
手臂外侧生有巨镰的男子扭了扭脖子，嘴角露出阴冷的微笑。
“哦，这就是大商帝国，看来这防御力量也不过如此。”
伸出手指在嘴边轻轻吹响，街边还没反应过来的大商子民身体一沉，竟然被身后的影子吞没，不计其数的影狼从阴影中蹿出。
“狼崽子们，属于我们大金帝国的盛宴，开始了！”
死亡化作旋风，从这条街道向着四面八方扩散，一只小小的风车被凶猛的野兽踩得粉碎。
废墟之中，尘土弥漫。
石魈的脊背传来锥心刺痛，好像被什么刺中，他真的想骂自己是个蠢货。
“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条腿？”青年在心中数落着自己，明明已经决定做个铁血心肠的人。
就在刚刚，几乎完全是本能的反应，在客栈崩塌的时候，他径直冲了过来，把这个家伙护在身下。
本以为经历了那么多，内心早就已经冰冷刺骨，可当危险真正来临，他还是没法任由别人倒在自己面前。
“没事吧！”
石魈的声音有些沙哑，反倒在询问对方的安危。
心脏在疯狂跳动，不断给四肢供血，周围的灵气快速向着这里聚集，外面的影狼仰天长啸，提示这下面还有活着的家伙。
“有意思，没想到还藏着一些虫子。”
影狼身上爆发出无数的影刺，轰击着面前的客栈废墟，烟尘向着四面八方扩散，根本看不清那里的实际情况。
吕言手指不断敲击着手臂上的镰刃，等待着废墟下的结果。
一道黑影袭来，被他一镰刃斩成两节，落在地上的影狼化作乌有。
“好好好，杀我的狗，希望以后你的命足够成为它们的血食。”
烟尘中有一人大步迈出，冲破了灰烬废墟，举起一片坍塌的墙壁砸了过去。
身后的蚩鱼看到吕言，身体不停的颤抖，根本没办法兽化变身。
“吕言，怎，怎么会是你？”
“啧啧啧，我说是谁？这不是被丢到蚩家当做质子，没想到被蚩家丢到了大商国，居然还能活到今天，你的命数可真的是够硬的。不过，也就在今天划上句话了，临死之前，让你明明白白的离开，看看这是什么？”
吕言闪过石魈的一记重拳，回身一脚把他踹了出去，砸穿了一面墙壁，看到了一家五口正躲在门后瑟瑟发抖。
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向石魈一眼，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能够杀得了他手下影狼的人，只可能是这个名叫蚩鱼的家伙。
孩童被石魈的面容吓到，险些失声痛哭，被老人死死捂住嘴巴，不让他发出一点声音。
兽化石魈就地一个翻滚，捡起路旁倾倒的墙壁，反手把破碎的墙壁窟窿堵上，径直向着远处的那个名为吕言的大金帝国兽化人冲去。
“怎么可能？这不是真的，他们要杀我，这怎么……”
吕言的身影从原地消失，他的速度实在太快，根本没有半点反应的时间。
“根本没人会在乎你，不然为何将近二十年，大金帝国除了任务之外，从来没有联系过你。蚩家也罢，吕家也好，一个有生育之恩，一个有养育之德，全都把你当做是可有可无的弃子。”
蚩鱼疯狂的摇着头，不愿意承认这是最后的真相。
“你在骗我！一定在骗我。”
“白底黑字，明明白白的写着。但凡发现蚩鱼本人，就地格杀勿论，这份格杀令就是那位大人亲自确认，也是她盖下的刻印。”
吕言看着哭哭啼啼的家伙，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就要收下这家伙的首级。
“先打败我！”
石魈又一次冲了上去，身体内那块隐约模糊的灵泉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周围的灵气不断向着体内汇聚。
“修为突破？不对，你这面容，你也是大金人士？”
就在感受到那个实力在缓慢增长的家伙再度冲来，吕言这才意识到有几分不对劲。
明明只是人类躯体的蚩鱼怎么会轻易灭除自己的影狼，还有那个死缠烂打的奇怪家伙。
爆发的灵气从体内涌出，那根悬浮在体内主灵泉的断裂长棍无声消失，下一秒出现在石魈手中。
速度太快，甚至留下一道道残影，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吕言的脸上。
五官扭曲，全都偏向了一边，下巴直接脱臼，整个人倒飞出去，砸进了刚刚倒塌的客栈废墟。
“你在做什么？快跑！我们是不可能打的过他的。”
蚩鱼从惊慌中恢复，惊恐之中，心中带着从未感受到的思思暖意。
看着挥舞着棍子向着吕言发难的石魈，愤怒地对他吼道，某种别样的情绪在心中酝酿。
“跑！我们要赶紧逃跑。”
这一棍子下来，彻底耗尽了石魈体内可以调用的灵气，身体慢慢恢复人形。
整个人无力的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根本用不出半点力量。
“老婆婆，看来我要辜负你对我的希望。”
石魈在心中默默道歉，他还是没办法做到铁石心肠，弃他人于不顾。
小小的身体从身前出现，扛着石魈，向着远处艰难的走去。
“你这是？”
“石魈，你救了我两命。”
“这次，我不会像在沙漠中那般，再次抛弃你。”
曾经的蚩鱼将大金帝国的一切全都放在人生的最前面，因为那是他活着的价值，除此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方向跟目标。
当得知大金帝国因为他的身份，打算以此夺取他的性命，谋求那些贪图天下的霸业，让他成为千千万万枯骨坟冢中的一员，这种前后的挫败感是如此的强烈。
直到看到那个身影冲了出来，内心第一次浮现出些许的温暖。
好似冰封在雪山中千万载的冰人，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奇妙的心情。
“苟延残喘，我要把你们做成影狼的食粮，每时每刻剜心刺骨，经历永世不得安宁的折磨。”
紫色剑光从头顶闪过，直取吕言的眉心。
镰刃交叉，硬生生挡下了这一击。
紫云宗 牧盛御剑赶来，察觉到开远城的灵气波动，立马从城主府出发，可是还是来晚了一步。
足足有三处地界发生了敌袭，就算是素来以杀伐见长的剑修，同样疲于奔命。
“吕言将军，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还是这么恬不知耻，喜欢变成一只地下水道里的老鼠。”
发现下方拦下自己一剑的家伙，居然是“老朋友”。
“牧盛，你这十多年到底在做什么？修仙者难道都是你们这种废物，停在气海七境快一辈子了，怎么就没有半点进步提升呢？”
镰刃快速生长，吕言明白，今天的偷袭怕是功亏一篑。
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象征大金帝国将军的生死符。
悬于大金将军腰间，即为生。
挂在帝国腰间，即为死。
“逞口舌之快，算不得英雄，有胆识就与我一战。”
吕言没有回话，身体开始慢慢下沉，消失在自己的影子里。
“紫云剑阵还没准备好吗？”
牧盛低声催促着徒弟，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算了，他已经走远了。”
作为十三剑首之一的牧盛，的确有手段拦下那个家伙，可对方终归是一个将军级别的兽化战士，必然要付出血的代价。
这段时间隐约摸索到突破的边缘，浪费灵气与气血在这上面，得不偿失。
答应城主驱逐大金伏兵的任务已经完成，不必给自己增加多余的负担。
“下面的幸存者有多少？都尽量安排好，对了，那个叫徐有福跟石魈的家伙，顺便给我带到紫云宗，我有要事询问他们。”
“好的，师尊。刚刚弟子已经护送走最后一批幸存者，共计一百七十二人，遇难的有五百六十三人。”
“这份血债以后要让大金帝国加倍偿还，你们记住了。我们走！”
青铜古舟悬浮而起，搭载着石魈与化名徐有福的蚩鱼，向着几百里外的紫云宗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