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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似是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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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怡将全部书册归还。

    白月音蹙眉不解,她将这些书给安怡去做选读,不过几日时光,这是,放弃了?

    “小姐为我挑的这些书,我看着都觉得有趣,便一口气给看完了!”

    安怡两眼发光,羞怯又忍不住请求:“小姐能否再借给我一些书册?天文的、植物的,还有烹饪与首饰制作,各样都很好,能学到许多!”

    “都、都看完了?”

    白月音的表情太明显的“不可能”“不相信”,安怡鼓起勇气:“要不,小姐随意翻开内容,出题考一考我?”

    白月音拍手,开怀大笑:“不必不必,你有这番自信,必定是都看完了,看懂了。”

    白月音转身又去书架挑书,满心安慰欢喜。

    她没有看错人,安怡是可塑之才,不应被埋没在将军府中。

    白月音开心地挑选书册,背对安怡,安怡才敢悄悄打个呵欠。

    为了尽快将这些书都看完,不负白月音对她的心意和期望,安怡熬了几个大夜,几乎没合眼睡过。

    为什么要全部看,不做选择地学习所有知识?

    因为安怡要成为对恩人有用的存在,她不确定白月音何时何地会需要哪种帮助,只有将所有知识尽收囊中,尽力学好更多手艺技术,才能随时为白月音排忧解难。

    这不是被利用,不是被安排,而是自己想要的。

    甘心情愿为谁做什么,为谁付出一切,这样的自由和权利,让安怡心情愉快。

    白月音站在书架前,仔细挑选,拿起一本,琢磨一会又放下,再拿起一本来比较,时光流逝。

    “哎,不好,瞧我一高兴,一口气给你挑了太多书,太重了。来,我帮你一块搬回侧房去。”

    等她挑够了,也觉得有些多了,回头一看,安怡竟然趴在桌上,睡得香甜。

    安怡没有被吵醒,白月音轻手轻脚,为她披上毯子,又从厚厚一叠书里抽回几本。

    上次给安怡挑的书,这丫头怕是熬了几夜,拼命看完的。

    明明说了让她挑着看,只看喜欢的就好,她还是全部看完了。

    不论学科,把自己给她的书全部看完,是不是顾忌自己。

    出于这样的担心,白月音这次减少了数量。

    白月音把抽回来的书,一本本按照原位放回书架,被身后的声音惊到,手一抖,书掉了。

    “小姐,这些书不能都借给我吗?看,这本多有趣啊,写的哪些植物可入药,哪些动物可入药,要如何进行加工食用,这些知识太有用了!”

    安怡俯身捡起地上的书,翻了几页,两眼放光,好似刚才短暂的睡眠,已经让她满血复活。

    “对了,我还想多看一些地理、山脉的书籍。要是我多看些书,小姐就不用吃了亏,爬了山。”

    安怡真挚迫切,踮起脚,就要去书架上找这类书,白月音急忙拦着。

    “啊,不用了,我下回再给你安排。你看,这里都好多书,我帮你一块搬吧。”

    白月音说着就动手抱起一些书来,要往侧房走。

    为了方便照顾,也是给自己做个伴儿,白月音把杂物间重新改造,空出一间侧房来,让安怡在东南院里有一处落脚地,在将军府里有点归属感。

    “不用不用,小姐借书给我,还为我安排了一个房间,我无以为报,怎么能让小姐帮我搬书,干这样的粗重活。”

    安怡抢着要抱书,突然觉得双脚轻飘飘,漂浮离地,眼前昏暗,意识渐远。

    头重脚轻的感觉渐渐消失,意识也一点点回来,安怡强撑着睁眼,白月音刚换好了新的热毛巾要给她敷脸。

    “哎,总算醒了。你啊,眼里满是血丝,黑眼圈那么明显,以为能瞒过我?还有,我刚跟厨房打听了,你最近不怎么按时去领饭菜,吃的也很少,这哪能行?”

    安怡从小吃苦,本就瘦弱,身体也没好底子,自己光想着让安怡多看书、丰富精神粮食,忽略了先让她强身健体。

    安怡体力不支晕倒,白月音内心愧疚,吩咐厨房做了甜八宝粥,看着安怡吃下一大碗,才放心。

    “你不能太勉强自己,读书本是积累,一步步来,该吃吃该睡睡,怎么能日夜兼程读书?还有,你这身子太瘦弱了,他日离开这里,要学会保护自己才行。”

    白月音拉着安怡纤细的手,又捏了捏她瘦小的手腕,新生妙计。

    “我给你介绍个强身健体的好去处!”

    重生之后,白月音仍有偷偷去山中寺庙,拜师学艺。

    只是,她不是烟羽,是将军家小女儿,身份特殊,师父只答应约在寺庙一隅,私下教她。

    这也是白月音的意思,她不想被太多人知道上山习武的事。

    千金小姐学识高,别人不敢瞧不起她;但是千金小姐只会舞刀弄剑,并不会得到尊重,反而会被轻视。

    烟羽的事在前,白将军也不喜欢白月音学武。

    幼时她试探着挥着小剑玩耍,爹气恼地夺走了小剑,还责骂下人:“怎么能让小姐把玩如此危险的东西?”

    白将军还叮咛女儿:“你虽是将军家的小女儿,但是,行军打仗是男人们的事情,爹在,你大哥二哥在,还有我们白家军那么多英雄将士,你不需要碰那些危险的东西,更不用去做危险的事。”

    白月音又怒又悲。

    怒的是前世可怜的烟羽被当做棋子、随意废弃于荒芜异域;悲的是自己今生竟成了白将军的亲女儿,被捧在掌心、远离残酷战场的千金小姐。

    但是,白将军不喜欢的事情,白月音就不能明目张胆地做。

    因为秘密学武,白月音也没机会去探望其他师兄们,也没见过无一。

    贸然向师父打听“无一”,可太奇怪了。

    无一本就是寺庙中隐匿的孩子,自己今生的身份,不该过问,也不可能知晓无一。

    其实,她也怕见到无一,见到那些待“烟羽”温暖的师兄们,会忍不住向他们痛哭冤屈,想告诉他们,“烟羽回来了,我是烟羽”。

    趁此机会,将军家千金带丫鬟去学武健身,小姐柔弱,丫鬟学武,合情合理,也不用遵守与师父的约定,可以坦荡上寺庙去。

    “既然是将军家千金的请求。”

    师父皱着眉,悄悄叹了气,还是为安怡安排了一位“小师父”。

    小和尚有着与年龄不同的平静冷漠,瞥一眼安怡的裙子,转身带路:“去西院,跟着大伙一起,从基本功开始练吧。下回别穿裙子,借套男装穿上来。”

    “遵命,师父!”

    安怡清脆嗓门回答,目光坚定,倒不像是闹着玩,小和尚又瞥一眼,淡淡说:“一会先跟着扎马步,太累就喊人,别硬撑。习武不是一日成就,需要日积月累。”

    “师父的话,安怡谨记在心!”

    如此好机会,能够习武,不仅强身健体,日后还能保护好小姐,安怡干劲满满。

    候着安怡练武的时间,白月音在后院赏花,来回之间,前世在这里练武的画面,如飞花,页页翻开来。

    白月音没忍住挥剑,花落之间,剑影闪烁。

    一袭紫衣在纷飞花瓣间,灵巧炫动,手中长剑接住花瓣,快狠准切成两半,随风飞去。

    “烟、烟羽姐?”

    白月音一怔,收回长剑,缓缓回头。

    青年高大挺拔,一身简洁利索的装扮,不似读书人,又不像山间柴夫。

    眉眼间的清俊明朗,依稀仍有那个男娃无一的影子。

    若是没有前世今生的时光交错,没有身份的颠覆重生,白月音会笑着向他展开双臂。

    好久好久不见,我的弟弟。

    此时此刻,却不是他们再世相逢的好时机。

    白月音嘴唇微微动,不敢发出声。

    “你是谁?”

    无一看清了舞剑人的正脸,心中的欣喜狂乱全灭,脸色和声音也低沉了。

    “无一?你怎么想着回来了?还以为你忘了我们呢。”

    师兄来请白月音去屋内喝清茶,见无一也在,急忙介绍:“你给白小姐行过礼了吗?这位是白将军的千金,白月音小姐。”

    “将、军、府。”

    无一咬牙切齿挤出声来,直勾勾怒视白月音,眼中仿佛生出燃烧的火焰。

    原来,不是故人来,是仇人送上门来。

    无一为什么恨将军府,为什么对将军家千金怒目以待,白月音比谁都清楚。

    她内心深处的“烟羽”,在认出了无一的瞬间,差一点就要暴露出来。

    她只能在内心深处回应他,“是我,你的姐姐回来,无一,你有遵循我们的约定,好好长大了呢。”

    “无印师兄,无一也是师父的弟子吗?”白月音要装作陌生,还要对无一不是出家人模样表示疑惑。

    师兄笑着解释:“白小姐误会,无一虽然是在这里长大,也是师父的弟子,但他从未脱凡,一直是个俗人呢。”

    师兄调侃无一,是个馋嘴的俗人,会偷番薯的俗人,如此的贪欲食欲,怎么能出家呢,师父自然嫌弃他,不收他。

    “哈哈,偷挖番薯呀。”

    回想当年无一偷偷摸摸挖番薯,挖得满脸满手污泥,捧着一个大番薯笑得开怀,白月音不小心就笑了,在无一看来,却是娇贵千金的傲慢。

    “呵,白小姐贵为将军家千金,吃惯了山珍海味,恐怕连番薯这种食物都不屑于食用,都觉得难以下咽吧。”

    无印师兄担心地喝止:“无一,你太随着性子说话了。”

    “罪过罪过,阿弥陀佛,无一这种人与小姐共在一处呼吸,恐怕都不合适,先行告辞。”

    师父叮嘱过,“无一你现在是京城里讨饭吃的人,就不能总由着性子,胡言乱语,那是自砸饭碗”。

    无一时常提醒自己,委托人、给银两的,都是主子,都是金主爹爹,要笑脸相迎,要甜言蜜语去迎合。

    可是,她是白将军家的小女儿,是夺走烟羽姐姐的罪魁祸首的家人。

    烟羽姐姐不得不卸下红妆,穿上粗糙布衣坚硬战甲,挥剑厮杀,冲锋陷阵,黄尘滚滚将她掩埋。

    而她,白月音,肌肤白皙,穿金戴银,满身奢华清丽,好似世间一切悲剧、丑陋、苦难都与她无缘。

    无一怎么能够不生气,不为烟羽姐姐气愤不平?

    无一知道,他不只是气白月音,还气自己。

    盼了19年未归的烟羽,可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是他始终放在心上的人,怎么能够单凭一个背影、一段剑舞,就将别人错认为烟羽。

    “无一啊无一,你是思念成疾,成了眼疾啊。”

    无一调侃自己,为了转换一下心情,转身又去熟悉的地方,今天要把师兄苦心栽种的小番茄全摘光。

    打从番薯地总是遭罪,辛苦等待长大番薯,不知不觉就被掏空,师兄就不种番薯了。

    师兄说,埋在地下不好时刻盯着,种点能看见的,防贼偷挖。

    “师兄也是的,人又不能整日整夜守在番茄棚下,我不过是从偷偷挖空,变成了光明正大摘空。”

    无一摘一个吃一个,被人看到了,番茄也是“死无对证”了,番茄的鲜甜让心情也变好了。

    既然故人未归,就做点幼时常做的事情,回味一番旧日。

    无一不知道,偷偷跟着他的白月音,正笑看这一幕,也与他一样,旧日时光浮现。

    无一没变,岁月匆匆19载,明明已是比白月音年长不少的青年。

    在她眼里,无一好像还是19年前,“烟羽”心疼喜欢的那个弟弟,顽皮聪明、古灵精怪又率直、爱憎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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