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风月无关
云台一切风云，都与秋月缘没有关系了。
秋月缘离开云台山，来到了山下繁华的云城。走在街上，秋月缘再一次感受到，与前世是那么的不同。
街道，无论在何处，都是那么热闹繁华。
“那就好好感受不一样的人间烟火吧。”秋月缘心想。
秋月缘找了一处客栈，订了一间普通的房。出门在外，秋月缘得长远考虑，钱不能乱花。
自她进门后，身后有许多人用目光打量她。
秋月缘感觉到掌柜的目光，看向他。老掌柜善意的说：“姑娘第一次出门吗？”
“是。”秋月缘回答。
“姑娘如此相貌，出门在外，一定要有可靠的人一起呀。”掌柜提醒。
秋月缘感受到了掌柜的善意，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是的，我夫君等下就过来。”
“好，请随我上楼。”掌柜自己带她上楼。
秋月缘在客栈房间睡了一觉，醒来时天已经快黑了，感觉有人在她门外。
“夫君，你不走门，窗又不关。”秋月缘带着嗔怪道，“起来，一躺着就想睡。”
听见门外脚步声走远了，秋月缘松了一口气，心却沉入湖底。
“恐怕已经被人惦记上了。”秋月缘无奈。
轻轻打开门，站在走廊从三楼往下看，人们都是自己吃饭喝酒的。秋月缘警惕的察觉到有人在她出现的一刻看向她，随后欲盖弥彰的做自己的事。
秋月缘叫住了路过的小二，给了他足够的银两，说：“帮我准备两个人的饭菜，谢谢。”
“好嘞。”小二高兴的离开了。
楼下盯上她的人有三四个，耳聪目明，恐怕都是修行者，自己是打不过的。
小二的敲门声响起，秋月缘回神。把床帘拉上，前往开门。
饭菜被一一送进来了，小二高兴的说：“客官，您请慢用。”
秋月缘点了点头，小二出门带上了门。秋月缘连忙走到门后上了锁。
桌上的饭菜，恐怕不能吃。拙劣的谎言，骗不了聪明的人。用试毒针扎了一下，针尖果然变绿了。
秋月缘打开窗，今天是十六。夜晚的月亮还是那么圆，如果不仔细，看不出和十五有任何区别。
借着月光，从镜子里，能看到自己与前世一模一样的面容，眼神到底是不一样了。
秋月缘起身从桌上端起蜡烛，放在妆台，看着烛火。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把小尖刀，用小二送来的酒浸过，对着镜子，一刀一刀划花了自己的脸。
血随着刀一滴滴落下，秋月缘放下刀后，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涂抹在自己伤口。
脸上强烈的刺痛感袭来，秋月缘没有吭一声，也没有留下一滴眼泪。
片刻后，在抬头看自己，除了一双眼睛，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姿色。镜子里，只留下一个丑陋的人，一头白发，像极了一个老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不能保护自己，那就扔掉璧玉。
秋月缘把东西收拾好，穿上昨晚逃离云台而准备的灰色斗篷，用手套盖住双手，带上帽子，出门。
下楼，路过一楼，楼下客人隔的近的看到她的脸，拿着筷子的手顿住了，一下子没了胃口。
那几个盯着他的人在她出门的瞬间就看清了她的脸，秋月缘一副毁容后伤心欲绝的模样下了楼，离开了客栈，走了一段路，发现没有人跟来。
安心的找了另一家客栈，小二十分贴心的给了她二楼安静的位置，点了菜。坐下等菜上齐，她是真的饿了。
“比起被抓深陷囹圄，沦为他人玩物，毁容是最好的方法了。”秋月缘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紧紧握住双手。
“客官，您的菜上齐了，请慢用。”小二客气的说着，这位老婆婆一看面相就不好惹，惹她生气了恐怕没有好日子过。
“知道了，下去吧。”秋月缘低沉着声音，让声音听着更老。
这个世界，没有公平可言。
人世辗转五十年，秋月缘走遍了所在的四重天，到了许多地方看过许多风景。
到过沙漠，到过平原，路过繁华，走过荒川。经历过战乱不断，王朝更替，看人来人往，人去楼空。
秋月缘在茶楼，看着客流稀少的厢房。请来唱戏的花旦在台上歌尽悲欢离合。
“东家，您要的账簿。”掌柜看着面前的老人，把账本给秋月缘递过来。
这间茶楼是秋月缘三年前开的。那时候这里花天锦地，茶楼一开便是笙歌鼎沸之所。
秋月缘细看了账簿，如今再开下去，只会入不敷出了。
把账簿给了掌柜保管，秋月缘着手准备低价出手这座雅致的茶楼。
她修行五十年，突破了闻道期，步入了识悟初期，如今岁数可至一百五十岁。
这五十多年也认识了一些道友，凡世的王朝更替大家都没兴趣，会选择在战争开始前回避。
如今战乱又要起，得前往下一个地方了。
“秋婆婆，在这边。”梅若笑着招呼她。
秋月缘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离开，两人同路。梅若是修道者，现在已入识悟中期。梅若的道她说想在歌声里寻找，两年前到了茶楼后，便留下了。
秋月缘给她提供舞台，梅若在茶楼里尽情的写歌，唱歌。
同样是对歌曲的痴迷，秋月缘在这个漂亮女孩儿身上，找到了熟悉的感觉，二人很快成为了忘年交。
“秋婆婆，我与你相处两年，我在你这里受益良多，你的悟性上乘，可惜败在根骨上。”
“我早就知道了。”秋月缘无奈，有些东西强求不来。
“我听说有些别的途径，可以提升根骨。”梅若轻声说道。
“嗯…”秋月缘何尝不知。
梅若看她不愿多说，也没多话。
“婆婆，多珍重。我要走这边啦。”到了分开的时候了。
“梅丫头，照顾好自己。”秋月缘和她道别。
“有缘再见。”梅若笑着给她挥手，给这位面目狰狞却心平气和的好朋友。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你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首曲子。”秋月缘借着诗词，给她祝福。
“好，那就用一生唱一曲。”梅若笑得灿烂，“秋婆婆真好。”梅若独自走在路上，好像也没有那么惆怅了。
这些年经营茶楼酒肆，累积了不少财富。足够支持秋月缘接下来的打算。
看过太多事，对生活并没有多少热情，终于有了选择的筹码，如今，她要寻一处宁静祥和之所颐养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