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重出江湖
孙赞道：“早在二十年前，我就已有退隐之心，但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不仅认识了她，也喜欢上了她。因她喜爱名利，我又放下隐退之心，又在江湖漂泊了三年，终于博得了’孙大侠‘这等称谓！后来又在泰山绝顶以一人之力挑了华山三绝，名冠四野，在江湖上的风头一时无二。就连第一名妓兰华夫人都对我投怀送抱，那时的我坐拥名利，怀抱美人，可谓人生的最大赢家。”
“所以，”
云来晚忍不住问道：“你就带着金钱和美人归隐江湖了，是么？”
“不错，可就在十年前，我竟发现我的夫人竟然勾搭上了别的男人，当时的我忍着羞耻，佯装不知，因为我知道她一向就喜欢有名望的男人，何况她又为我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所以我忍着气……”
“我若没记错的话，兰华夫人的岁数应该只有你的一半吧？”
“不错，老夫已六十有七了！”
“那就难怪了！你已一把年纪了，而她正当盛年……”
“老夫知道你要说什么，”孙赞制止了云来晚的话，又接道：“但你却错了，兰华夫人喜欢的永远都是名望第一的男人，并不在乎对方老与不老。”
云来晚眉间一蹙，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转而道：“你不也很有名么，难道她那姘头的名望比你更高？”
孙赞颓然道：“我隐退之后，名声已大不如前了。而我早已说过，她喜欢的永远是天下最有名望的男人。”
云来晚道：“既如此，那你何不再去漂泊几年？当你再次成为天下最有名望的男人的时候，我相信她会回心转意的！就算你已七老八十又有什么关系？”
孙老头儿的双眸本很颓唐，没有一分精采，但当云来晚说兰华夫人会回心转意的时候，他的眼中突然生出一股射人的光来。那是耀眼的光，不熄的火焰。
“你说的不错，老夫正有此意。”
云来晚不过是想讥讽一下，不料说的正合孙老头儿心意。他现在的表情就像是喝了三桶水，只想全都吐出来。
小迎儿却是另一副模样！
她的表情看来好似听了天下间最好听的笑话，却又因哥哥中毒笑不出来。她心想那孙老头为了个已不是自己的女人要再去江湖漂泊几年，算哪门子事？
何况，他年纪也着实大了一些，瞧他萎靡不振的身子只怕是快要进棺材了，却居然还想着让兰华夫人转意。
“你要漂泊江湖，那为什么要害我哥哥。”小迎儿忍不住问道。
孙赞却和蔼着面色，笑道：“我并非是想要害你们，只不过想以‘七步散’的解药和你哥哥换样东西罢了。”
“哦？”
云来晚瞧了瞧自身凌乱的衣裳，大感诧异：“在下两袖清风，身无长物，不知有何可以让阁下留念的东西？”
谁知孙赞却又笑了一笑：“云相公本身就是宝物，又怎能说是身无长物。我也不拐弯抹角，你只要将《桃花宝典》交予我，我立刻将解药双手奉上。”
他这一有事相求，不仅客气了，竟连彼此间的称谓都改变了。
云来晚点点头，忽而笑道：“但孙大侠的‘百炼金刚腿’也是江湖一绝，何必着意于在下这等微末的功夫！”
孙赞笑道：“云相公谦虚了！一个月前，你大难之际为了脱困，遂将《桃花宝典》丢弃山野，引得不少名家争夺半月，无人不想一窥其要。假若，你能再书一本给我，让我习得了宝典精要，那么我必能再登江湖之巅，傲百派之雄，”
“当然，这些也都是不打紧的，重要的只是要结兰华之缘，获美人之欢！”小迎儿忍不住接着他的话说。
云来晚不觉有些莞尔，说道：“助人为快乐之本。孙大侠既然有如此大志，云某人岂有不助之理？”
孙赞听得一时欢愉，长眉一展。
可云来晚又道：“只可惜阁下不仅不礼待于我，反而用出这下毒的本事来。若叫云某人屈服在阁下的淫威之下，于自己倒没什么要紧的，就怕世人心寒！”
“唉，良言难劝！”孙赞拍了拍胸脯，好似满怀失意，良久才又道：“既然云相公不肯，那老夫只能用强了。”
小迎儿听他要用强，心头一颤。
正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她不能坐以待毙，就算没有一分胜算，她也要出手一搏。她身子一抖，已欺近孙赞身前，骈指已戳出，瞄准着孙赞的神阙穴。她的身法一向很快，着手也一定很准，就像上次对阵士兵一样，无一招是落空的。
她这一次出手也如上次一样，一样的快，一样的准。而且这一招出手她已拼尽全力，因为成败在此一举。
可就当手指兵临孙赞肚挤眼的时候，孙赞弯曲且难以伸直的腿突然变得笔直，将身子也顶得高了一大截。
这么一来，小迎儿的手恰巧点在他的大腿骨上。孙赞修炼百炼金刚腿，将一条腿练得比铁石还硬，手指头碰到他的腿骨头哪能讨得了好？小迎儿脸都红了，忙将手缩了回来，也不吭声，只眼睛里滚着生泪，似是忍着痛楚，怕哥哥担心自己。
孙赞笑道：“小子，要偷袭老夫，只怕还要再练上三四十年的功夫。”他话将说完，一阵马蹄，蹬蹬作响。
酒楼上原本有些微弱而昏黄的光线，此时也突然明亮了起来。
小迎儿一转身，临窗一望，只见楼外街道不远处，有红艳艳的火把闪耀着光的余晖。来人都骑着红枣俊马，着红衫，蹬红靴，都将火把高高举着。
突听一人道：“去前面酒家！”
孙赞愕然一惊，他心知在江湖之上，着如此鲜红亮丽的衣裳的帮派只有“天下第二帮”神掌帮一派，绝不会有其他人。江湖各派早就定有规矩，每一个帮派都有属于本帮的颜色。比如说——
小锤堡着青，神掌帮着红。
孙赞的武功虽高，可他才短思涩，自然地迟钝了一下，瞧出窗外，两腿一转，似乎盘算着怎么逃？云来晚道：“阁下这都要重出江湖了，又怕什么呢？”
“怕？”
孙赞一转身，道：“老夫会怕他？十多年来，王大帮主的大名实在响亮的紧，老夫只怕对付他要费些时候！”云来晚斜眼瞧了瞧，笑道：“阁下放心，在下敢保证，来人之中绝不会有王大帮主。”
“哦？”
孙赞道：“你能如此肯定？”
云来晚道：“王亚峰虽是一帮帮主，但向来是独来独往的！”
孙赞伸出苍老的食指，在上嘴唇上来回的摩擦着，本来惊诧不定的目光似已安定了许多，向外探了探头。
踢踏踢踏！
红红火火的三十骑人马，一字往醉晚楼奔来，相距已不足半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