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教训
一个小时后，两人吃完火锅，整个屋子弥散一股子汤底味。林木子用纸巾擦干净嘴角，对接下来脑补的事，半是期待，半是心虚。
不需要科普的时候，箫晓晓总在耳边聒噪，需要科普的时候，人又半天不回消息。
奚随简单收拾完，发现林木子坐沙发上，手抱着垫子有些拘谨。
“吃饱了？”
“嗯。”
“走吧，送你回学校！”
“啊？”
“明天周二，你上午还有课。”
“英外课，我不去也拿满分。”
“你意思是不回学校，想留下？”
林木子仰头，眼波流转，是肯定和期待的眼神。
两人对视，三十平方的房间空气燥热，奚随喉结攒动。
“你知道，这话什么意思？”
林木子虽然私下和箫晓晓讲荤段子不分彼此，但这方面经验是小白。她担心回答露骨暴露心性，又担心言语隐晦让人以为她不愿意，因此小心翼翼。
“我下个月，过20岁生日。”
奚随对人深叹口气，鼻息吐纳一股火热。
“我和你，还没有发展到这种关系。”
最后，奚随将人送回宿舍。
林木子不知怎就依人要求，等她回神的时候已然身在学校，‘滴’一声用校园卡刷开门禁闸。她一边进楼道，一边往回看。
奚随单肩背包，站在宿舍楼前路灯下，英挺的五官轮廓清晰，背后却一片漆黑。
箫晓晓第二天回宿舍接近10点，差十分钟上外教课，她准备换衣服后拿包去上课，谁知林木子守着宿舍门，不让人出去。
“要你何用？”
箫晓晓趴门，奋力反抗，奈何宿醉一夜，力气没林木子大。
“大小姐，等等，等等，你难道不奇怪，人态度转变如此之快的原因？”
“肯定是发现我魅力，难不成还有什么？”
箫晓晓心直口快。
“发现你魅力，昨晚还不上，傻不傻？”
林木子准备扒人手指，锁死房门。
箫晓晓认怂。
“我错了，我错了……”
“快点交代，坦白从宽。”
“就前段时间，你追人闹那么高调，自然有人看不过去，说要给他长教训。”
林木子脑海闪过几个人影，不能确定。
“谁敢？”
箫晓晓不说话。
“信不信我把你睡隔壁男朋友的事给抖出来”
箫晓晓硬着脖子，对人为男人把刀指向自己的行为极度无语。这圈子就这么大，林氏大小姐可以毫无畏惧，但她还做不到，想了想后，委婉给人交待清楚。
“唉，我也是听到一些消息，你别激动……”
萧晓晓说完，林木子让开门，瞬间明白，奚随整个夏天穿长袖带护腕，把自己裹严实的原因。
林木子拿好包出门，想了想，还是往理学院的教学楼跑。
“外教课我不去，帮我顶上，我找人问清楚。”
“你……”
箫晓晓感受人像风一样跑过，她来不及阻拦，结局就是一个半小时的外教课，对着空气练习口语。
理学院教学楼对着a大正门，作为门面的建筑楼层地基抬得很高，二楼处露天楼梯，实际的一楼被阶梯覆盖不见日光，久而久之被用作堆积器材的库房。
平日库房少有人过，但林木子走进过道，便听几声破空，哐当的拳脚砸入实体。
曲面研究全英文教学，奚随作为理学院专业绩点第一，自然承担课代表的职责。他提前十分钟进教室，人刚进教室，门外出现个生面孔，说教授在仓库等人拿器材。
奚随走进过道，还没打开器材的仓库门，两端齐齐出现两人，吊儿郎当的姿势摆明来者不善。
二话不说，四对一开始，过道狭长，四个人并没有多少发挥空间，一轮恶战，奚随腰腹受不少拳脚，好在他没被人缚住臂膊，一边找过道消费器材遮挡，一边想跑出去。
四人准备再次围攻时，一个砖块似的东西飞来。
林木子转弯便看见这么个情况，反手就是一本牛津高阶。她还在为奚随不肯说实话的概率犯愁，没想到，自己直接撞见霸凌现场，简直不能忍！
被砸的那人暗骂句脏话，转头见林木子拿着手机在录视频。
“继续啊，让我欣赏下a大学生是什么知法犯法的？”
其余三个人反应过来，四人中一个头顶染黄毛的人估计是大哥，对三人使眼色，想跑。
林木子先一步开口。
“跑吧，反正我录了视频，校方要是和稀泥，看看林氏插不插手？”
黄毛变了脸，弯腰哈笑来林木子面前。
“大小姐，大小姐……我们就是替人办事，你高抬贵手，我们道歉，我们道歉……”
四个人将能屈能伸的精神发扬光大，立刻对在旁的奚随的道歉。
奚随用手背擦了擦唇角，将血迹抹干净，显然不想理。
林木子不打算轻易放过，将几人带出过道，指着石台堆砌的百来台阶说。
“要我放手可以，一阶一阶跳，来回一百次就行。”
对这个要求，四个人面面相觑，不用想也知道拒绝道后果，只能应下来。
林木子板着脸催促。
“快点，要不然我反悔了。”
四人才不情不愿跳着，阶梯不高，可胜在梯数，又都是比较高壮的汉子，双腿齐跳的样子颇为滑稽。
林木子看人跳了一圈，叉着腰继续威胁。
“那根杆上有监控，少一次我直接找校方！”
林木子不动声色攀上奚随的手后，依旧冷声道。
“跳完，麻烦转交给你们背后的那条狗，要是再咬人，我拔他的牙。”
之后，拉着奚随走了。
奚随被拉着走向中央广场，是去校医院的方向，他停下来，盯着被人拽住的两指。
“美救英雄的戏码演完了，是不是该放开了？”
林木子放了手，惯是会抓重点。
“不对，还是英雄救美。”
奚随低头看着林木子，抿了抿唇，将反驳的话咽回去，望着身后的教学楼。
“这讲考勤分占比很高，离下课还有一大半时间，我得回去。”
林木子上前一步，往人脸上戳了戳，又隔着衣服腰，胸襟的位置戳了戳。
“你这里，这里，这里……要是没有淤青，我和你姓。”
义正言辞，像模像样，戳人的指肚还停在奚随腹间，富有弹性的触感，最少四块腹肌。林木子不会承认，她在趁机占人便宜。
奚随被戳着的地方就疼，他用手别开林木子的指，后退一步。
“回宿舍喷点药就好，不用去医院，麻烦。”
奚随不在意，林木子可心疼。
她看着这么好一张脸，露出极为悲切表情！
“你知道你在暴遣天物吗？”
奚随正想为人纠正这个词语是暴殄天物，林木子抢先一步道。
她伸出小拇指，五官拧在一起，似乎极为委屈。
“我刚救你的时候伤了小拇指，现在好疼，你不去可以，但我受不了……我救了你，你陪我去不过分吧！”
奚随看着人胡说八道，不发一语。
林木子顺杆上爬，望着小拇指可心疼说。
“我可金贵，真的，我最怕疼了。”
奚随静静看人表演。
林木子将心一横，事已至此，索性脸也不要了。
“奚随，面对四个身强体重的男子我本是害怕的，可为了你我勇敢向前，现在受了伤你不能不坐视不管，做人不能没有良心。”
她害怕？她受伤？
奚随没忍住笑，最后还是被人拽着去了校医院，出来的时候，拿几贴膏药。
林木子特为贴心想帮人敷，美其名曰讳疾不忌性别。奚随拒绝，没得商量。
之后一周，两个人回到补习的日子，冥冥中，确有什么东西变了……但并不妨碍奚随对人的六亲不认，对林木子偶发花痴时，不再用硬尺。
奚随对人脑袋二话不说给人一个脆响的弹指，没听见声音，还得重来。期末，在如此六亲不认的□□下，林木子平均绩点正好排专业前三。
“你这是谈恋爱？你这是谈了个学习指导机！”
萧晓晓酸人，林木子白人一眼，回家就跑去问林贤要房子。
林贤没表明态度，转而质问另一件事。
“你先说说，暑假不待家窝学校干什么？”
林木子眼神闪躲。
“告诉过你是为提前进公司，预习大三理论课程，另外你给安排的mba课程，上网课去图书馆氛围浓厚些！”
林贤看人一眼。
“信不信我把你那个小男友请来陪我喝茶。”
林木子龇牙咧嘴。
“你敢！”
最后，祖孙两谁也没说服谁，不欢而散。
管家在旁看林木子跑开的背影，半开玩笑说。
“小姐要这么一直长不大，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林贤早将人看破语气。
“她玩不了几年，别看现在说话不着调，遇事是有分寸的。不信之后试试……你吩咐下去，她想玩别让人干涉，只要不犯法，多玩个一两年有什么关系。”
管事惺惺笑着作答。
林木子自是没闲着，奚随，她弯腰，奚随，瞻前马后，乐此不疲。
只两人进图书馆学习，概率统计，运筹博弈，生产运作……林木子一个头两个大，虽然一个小时没看进去几页，但并不妨碍人睁眼说瞎话。
“不急，不急，就这么几本，最后半个月肯定搞定。”
奚随反手就是几本拓扑几何，数值分析，优化算法……
“有限个有理函数组成的随机复动力系统……看懂了吗？”
林木子自动屏蔽一连串六亲不认的数学符号，只注意凑近的勾魂的五官，看开了。
“我大学毕业进公司负责赚钱养家，你就做你喜欢的，科研深耕几十年，赚不赚钱没关系……”
只要不秃就好……
奚随给人额上重重一击。
“想得挺好！”
林木子捂着额头弯眉眼笑。
“我也觉得…对了，马上到我生日了。”
奚随收回手，骨节分明的指腹翻动书页。
“想要什么？”
林木子想也不想作答。
“二垒！”
奚随头也不抬，回答极为明确。
“当我没问。”
一个比一个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