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舔狗
翌日，当虞奕用官博转发林木子的帖子后，惯例将其分享至大群，公司每个成员被迫吃瓜。
林木子找出六年前使用的手机，截屏当初追人的痕迹。在广大网友活跃度最高的晚十点，微博编辑不做大小姐好多年，都忘了当初自己是只舔狗文字。
配图九张，三张转账记录，三张礼物图片，三张她舔人的聊天记录。隐私信息皆被打码，最后附加文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网上一片声讨变为直接心疼。
“想当初，我也做了三年舔狗，然后只是备胎，悟了！”
“六年前，林氏大小姐身家上百亿，也这么卑微跪舔？”
“真全网最惨舔狗，摸摸头……”
“本以为是压砂大西瓜，没想到成了悲情长苦瓜，散了散了”
了解完始末，fl众人反应和大部分网友相差无几，表示对在公司雷厉风行，高冷无情的业务三组组长amy，这么坎坷的一段身世和情路，难于言表。
颇受林木子照顾的candy，大学毕业未满一年,忽而鼻尖一酸，眼泛红光。
“难怪木木姐今天不上班，估计心里不好受吧！”
彼时被全网心疼的林木子酣睡中踹开薄被，翻个身继续和周公幽会。林木子除开昨晚被迫回忆有些牙酸，单手捂脸外，其余时间段不觉有任何不适。
甚至一觉睡到八点五十分。
睡梦中亲妈李歆从门外一声高喝，直接将人吵醒。
“林木子，上个闹钟跟玩似的，这么长时间叫不起你？”
“你不是说公司迟到扣五十块钱，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回神后的林木子，一脸身无可恋，懒懒揉了睡眼，慢吞吞爬起床。
“唉，每天促使你起床的，不是亲妈的呼唤，是身为打工人不想迟到被扣五十块钱！”
林木子并未将调休的消息告诉李歆，因为她要去医院，解释起来太麻烦。
有些东西吧，它来，让人恼火，它不来，更让人恼火。林木子的月经便是这么个东西。
昨晚睡觉前，林木子预约好市中心院的妇科门诊号，今早出门直接打车去医院。看病五分钟，排队两小时。穿白大褂的女医生瞄一眼，再三确认人近两月没有性，生活，才为其开验血单，b超单。
林木子抽完静脉血再去超声室，等她拿到结果，差十分钟到12点半，医院下班时间。等下午验血出结果，才能给医生看诊。
她一天都要耗医院，午餐找周围苍蝇馆子解决。下午，林木子将结果拿给医生。
未显示异常的b超报告单，和血红蛋白低于平均值，白细胞高出平均值的验血报告单，医生在电脑上敲击出诊断结果。
轻度贫血，长期不规律作息影响月经紊乱，内分泌失调状态……西医建议规律作息，注意饮食，早睡早起，必要进行中药调理。
林木子拿着诊疗单离开诊室门，作为一个合格社畜，早睡是不可能的，只能尽量晚起。
林木子将药瓶塞入包内，一整天没看工作群，出医院才登企业软件。
界面好几条未读消息。
正常上班没有意外，调休的时候，意外如约而至。
组下业务员candy连发三条。
“木木姐，我对不起你！”
“昨晚下班后，z市同乡会订单，王总以沟通茶具设计为由约酒局，我考虑时间太晚，男朋友不接我就给婉拒了。”
“今天，王总邮件总计追加到两万套，parra哥帮忙调低价位上报，人却以价格过高，业务不配合的理由跑单，连带确认的两千套也暂停。”
林木子看完，仿佛看到屏幕上一只烧熟的鸭子回光返照，扑扇并不宽厚的翅膀，准备起飞。
二组组长parra也给林木子发消息，提醒跟进此事，注重截屏邮件中业务不配合的理由。
林木子不急回家，找个路边长椅坐下，将思路捋顺后给parra发消息。
“昨儿那边约酒局，被人孩子婉拒，所以才有那句。当初我考虑单小拿来炼人，晚八点后的局candy不去也正常。人刚大学毕业没多久，你别吓她。”
candy话说的委婉，男朋友不去接，她是担心酒局出现意外。
林木子清楚一群成年人喝高后的发展。若有不慎意外发生，不管是她还是别人，都担不起这个责。
parra在办公室吹着空调，刚送走日韩那边要报价的邮件，极快回复林木子。
“天地良心，我老婆说我是最温柔的男人好吗？”
七月末，z城尚值暑热，傍晚的日头不算小。阳光穿透人行道树叶间隙，落地面和长椅不少光斑。
林木子穿着茶绿衬衣，浅色系休闲裤配双白色单鞋，长发随意扎成低马尾，一个人坐长椅回复消息。
外露的肌肤被阳光渡上薄红，猝不及防被喂一嘴狗粮后，她跟着弯唇，下意识抬指将耳发别在后面。落手打字的时候，正巧有光斑停她藕臂跳舞。
打工人，搞钱才是正经！
“两万套的量是真的？”
林木子担心人故意放□□，是想取消两千套订单的借口。
“看邮件，z市同乡会扩大至整个大湾区，两万套不算多。”
parra继续发来消息。
“人朋友圈今晚也有酒局，你要杀过去吗？”
“在哪？”
“好像是…星火会所”
林木子放下手机，将手掌覆在光斑落下的位置，忽离忽放好一会儿，才回复parra。
“去，回家补妆换战袍。”
林木子打车回家到时候，给candy发消息。
“把要签的样品备好，一个小时后我回公司取。”
林木子换好衣服，偏职业式的白衬衣，立领处用长细带系出长尾蝴蝶结，正式又不显沉闷，下身穿条藕粉鱼尾中裙，勾勒完美曲线，鞋子是双尖头高跟，露脚腕的设计显得双腿修长。
林木子一到公司就见candy垂着脑袋对着电脑屏幕叹气，单手搭人肩上。
“人还没说撤单，你就这么颓疲，是我三组的人？”
“木木姐，我对不起你。”
林木子故作诧异。
“对不起我，是我给你发工资？”
两人很是心虚瞟一眼大boss的办公室。
林木子对人抬了抬下巴。
candy忽然很想笑。
不合时宜的笑容消失在对视中。
林木子适才解释。
“你的问题在于不清楚客户特性，没有及时向我上报，而不是为人撤单买单。不管什么时候，预防性拒绝不需要道歉。”
安慰完candy,林木子才去盥洗间补妆。
单人隔断木门关上，解决三急时门外传来几个女人的交谈声。
“看热搜吗？就隔壁fl公司的那个，原来是林氏那边的继承人，据说还和最近回国的资本大佬有一段绯闻！”
“哪是绯闻，明明是她跪舔人的凌迟吧！”
“唉……两人要是没分手，可不就押对宝，当初投下去的东西不就当投潜力股吗？”
“你没看清，就算人不是潜力股，凭那张脸，也值几个亿呐！”
“我真好奇，两个人当初为什么闹掰。”
“人都说了，凭当初林氏实力，肯定是女的喜新……”
几个女人聊得最酣时，林木子推门走出去，向洗手台的方向轻咳几声。
“咳咳……”
隔壁公司的几个齐齐偏头。
论背后议论的人忽然出现的社死现场？
喧嚣的盥洗间瞬间安静。几人见着林木子立马哑口，面面相觑，大吃一惊，顾不上刚洗完尚淌着水的手，汲拉鞋跟立马离开。
见人走后，林木子掏出口红补妆。她看着镜中的脸自我评价，面容干净，五官还行，不笑的时候略感强势。抿唇想了想，掏出面巾纸将酒色口红擦掉，换一支粉色系口红。
虞奕从卫生间出来，水龙头哗哗流水声中她感叹。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恋爱史，敢于正视淋漓的社死。像你这么猛，空前绝后。”
虞奕自愧不如。
林木子补完口红。
“谢谢夸奖。”
这是夸奖？
林木子为什么调休？
因为她预感过大家的反应。她怕尴尬？不，她怕别人尴尬。
林木子对虞奕吐槽公司制度。
“今天上午算换休，下午是出外勤，晚上加班。fred那边批准了，你说这样算我是不是有点亏？”
调休半天被叫回公司，虞奕转换角度想想，然后点头。fl公司制度规定，每个月员工只要换休或者请假，都没有全勤奖，业务组加班没有加班费。她不知道的是，林木子这个月迟到过，本来就没全勤。
七字诀洗手同时，虞奕对人流出同情目光。
“姐不是八卦，只是单纯好奇，你当初追人那么费劲，怎么到手了又要分？”
林木子对着镜子抿着上下唇，心内思考八卦和好奇这两者的区别。
虞奕洗完手，抽出纸巾擦拭水渍，继续不解。
“难不成真是看人脸追的？看腻了分。”
林木子反问。
“你知道，恋爱博弈中的纳什均衡吗？”
虞奕疑惑脸。
“啥？”
林木子打住为人科普的想法，转为干脆利落点头。
“嗯，没错，我终极颜狗，我始乱终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