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客户（13）
高跟鞋清脆的声音停在了凌波的身后，他仍遵循女士优先的原则，向后退了一步，将电梯的出入口让了出来，电梯下到了一楼，门缓缓打开，空无一人，身后的女人大步走进电梯慢慢转过了身，一双冷冷的双眼看着电梯外的他，竟又是聂薇！他一下子进退两难地僵立在电梯口。
“你不上来吗？”聂薇抬脚挡住快要合起来的电梯门看着他问。
“你你先上，我等一下。”凌波张口结舌地说，他向后看了一下没发现莫北方，只怪今天公交没堵车，他比平常早到了十分钟，如果再迟来一会电梯拥挤他就会去走楼梯，怎么也不会和她在这里遇到了。
“我是吃人的恶鬼吗？还是这部电梯装不下你这尊大神？”聂薇冷嘲热讽着，“能不能别浪费公众资源？”看着仍犹豫的凌波她不耐烦地说。
凌波跨步走进电梯站到了聂薇的身后，电梯出风口吹出的冷风像从南极吹来的寒风，冷得他打了一个哆嗦，轻轻将后背贴紧身后的电梯厢体，他开始偷偷地打量自己面前站着的聂薇，她比十年前长得高了一点，看着也瘦了一些，手腕细得和小孩差不多，白色裤装下露出的脚踝看起来一手可以握紧，及肩的短发乌黑而且顺滑，他想起当年她一头长发随风拂到他脸上的感觉，当年那让他心底发痒的感觉竟让现在的他不由身体抖了一下。
“在一男一女单独相处的空间，你的眼神太有点无所顾忌了！”聂薇突然冷冷地说，凌波这才发现她可以通过前边如镜子般光亮的厢体看到身后的他，他尴尬地假装咳嗽了一声收回视线看向脚下。
“这么多年你的饮食习惯还没有变？”
“什么？”凌波抬头看着她挺直的后背问。
“还喜欢羊杂汤？”
“我已经很多年没吃了。”凌波也想起当年她在大冬天冻红脸为他带回的羊杂汤。
“现在想想可是真够难吃的难吃得想吐。”
凌波沉默地听着她的抱怨。
“尹娇娇也是南方人？”
“北方人。”凌波说。
“那很好，你们生活习惯一样，谁也不必勉强为谁去做不喜欢的事情了。”
“聂总”凌波又抬头看着她，却不知如何回应。
“有时候人往往会有一种错觉，觉得忍下一时的苦，以后一定会迎来甜，可往往是命运觉得你已经习惯了苦，以后也会接连不断地让你苦下去，甜都是给那些一直尝着甜的人，而苦的人只会一直苦下去。”聂薇的声音微微发颤。
“薇”凌波伸出手想去按住她微微颤抖的肩膀，这时电梯门叮的一声缓缓打开了，他放下手后退一步和聂薇拉开距离。
电梯外站着的是尹娇娇和其他的几个人，“聂总。”尹娇娇对着聂薇礼貌性地点点头走进了电梯，又看到站着的凌波，走到他身边问，“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你怎么？”凌波以为尹娇娇是在其他楼层，他看了一下才发现电梯仍在一楼，原来他和聂薇进来后都忘了去按上行的按钮。
“你吃过早点了吗？”尹娇娇并没有看出聂薇与凌波的神色异常。
“吃过了。”凌波向着聂薇看去，她的背看起来笔直而且僵硬，像一堵冰冷墙又将她自己围了起来。
“昨天中午没吃饭胃还好吧？”尹娇娇心疼地看着他，“别人的眼色不重要，自己的身体才重要，即便是私企也不能让员工饿着肚子工作。”她这是在故意说给聂薇听。
“我没事。”凌波压低声音说，他向一侧轻轻移了一下，稍许拉开了与尹娇娇的距离。
“任何一个公司的办公场所如果可以随便大快朵颐地吃吃喝喝，那么楼下的餐厅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某些人别将公器私用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聂薇冷冷地说着，她最不怕别人挑衅自己，二十三楼到了，电梯门打开，她说完便走了出去。
“聂总！”尹娇娇还想追上去理论，却被凌波伸出胳膊挡住了，他对她轻轻摇了摇头，她的心便一下子软了，“楼下的牛肉饼今天做得不错，我给老莫和你都买了，早点多吃点没事。”
聂薇在进办公室前又回头向后看了一下，那个尹娇娇仍站在凌波的工位前不知黏着他在说什么，爱情里越是这种极力讨好男生的女孩，越会活得没有自尊，她聂薇从今往后再也不会这样卑微地去爱任何一个人了。
为了避免重演前几天羊杂汤事件，凌波每天都准时准点去楼下餐厅吃午饭，这天他和莫北方刚吃完饭走到电梯口，胡秘书大步跑过来将一个纸袋递给他们，“幼儿园老师打来电话说我家宝宝发烧，我现在要去接孩子去医院看病，麻烦帮我把买给聂总的咖啡和面包给她送去。”她将袋子塞到凌波手中转身就匆匆地跑了。
“你进去送给聂总。”凌波将面包和牛奶递给莫北方。
“我不去。”莫北方摇着头向后退了一步，他已经鉴定聂薇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美女，那一双冷眼让他不敢直视，如果得罪了她，让他一个跑业务的回来写文案，那不是要让他死吗？“你和她已经兵来将往几回了，被虐习惯了，也不差这一回，还是你去吧。”说完对不远处的一个人大喊了一声，“老赵！”又对凌波说，“我还有事，你先上楼吧。”说完挥着手就向那人跑过去了。
凌波拿着聂薇的午餐回到了公司，大多同事已经趴在桌上午休，没睡的几个也在盯着电脑加班，他怎么好意思去打扰他们呢，这是胡秘书买来的午餐，聂薇应该不会因为他帮胡秘书送了一下就不想吃了吧？他鼓足勇气敲了敲她办公室的门，“进来。”听到应充，他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看到进来的是凌波，聂薇不禁愣了一下，“你有什么事？”
“胡秘书孩子生病了，她托我把这份午餐拿来给你。”凌波走过去将面包和咖啡放在她的办公桌上。
“嗯。”聂薇挥了挥手，“好了，出去吧。”
“聂总。”凌波站着没动，“午餐只吃面包牛奶太简单了。”
“这话也是胡秘书托你说给我的？”聂薇抬头看着他。
“不是。”凌波知道自己又多此一举了，可她身体一直偏瘦，如果午餐吃得这么简单，在这样的工作强度下怎么能撑得下去。
“那你说我应该吃什么？青炒笋丝吗？”聂薇将手中的笔甩在桌上，“我连吃什么都要你来为我决定吗？”
“对不起，上一次我以为。”
“我在国外生活近十年，口味早已经改变了，以后请别用你的自以为是来替我做决定。”
凌波脸唰地一下红了，“对不起，当我没说。”他转身准备离开。
“凌波，你把自己当我什么人？我需要你来关心吗？还是想借此让我放你一马？”她冷笑着站起来，“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委屈，出去跑业务辛苦，回创意部也要受人指使，那好啊，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就把创意组长的位置还给你了。”
“薇薇。”凌波咬咬牙转过身，他知道她心里的恨，这一切全都是因他而起，“以前那件事”虽然她拒绝听他的解释，但他仍想对她解释。
“你是想让我再打你一巴掌吗？”聂薇目光凛冽地看着他，“我和你没有以前，你的以后也只能是我说了算！”她看到凌波的脸色一下子白了，“现在请你出，如果还想在这里说不该说的话，那我可能就要请人来将你请出去了。”她指着门对他说。
“不必。”凌波垂下头转过了身。
“等等。”聂薇叫住他，“麻烦你把这扔出去，我不想吃了。”她将装着咖啡和面包的袋子向他扔过来。
凌波的心像被冰棱刺了一下，他转身捡起地下的牛奶和面包，“对不起，打扰了。”说完转身推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