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客户（12）
聂薇在楼下买了咖啡和面包回来，推门进来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羊膻味，她看到了凌波桌上的那份羊杂汤，也看到了尹娇娇几乎将肉夹馍喂到他嘴里的那只手，“这什么味道？”她皱眉问着。
“是我买回来的午饭。”凌波接过尹娇娇手里的肉夹馍和羊杂汤一起塞进袋子，“对不起，味道有点大，我这就拿走。”他听出了聂薇语气中流露出的不满，所以更不能让尹娇娇替他承受这个过错。
“凌波，你也太过分了，把整个办公环境弄得臭烘烘的，还让不让人好好上班了？”郝立德也立马拿出狗仗人势的架势。
“凌波中午加班没吃饭，这是我帮他买回来的，而且现在距上班还有半个多小时，到那时味道早就散出去了。”尹娇娇为凌波辩解着。
“公交和地铁都规定了不允许带食物上车，公司不是私人空间，虽然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但也请麻烦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没有味道的食物吃一下也没有关系，可凌组长你吃的这个味道也太大了，不强迫别人去接受不喜欢的味道也应该是职场所遵循的基本礼仪。”聂薇冷眼看着凌波和尹娇娇，他们互相承担责任的样子就像这羊杂汤的膻味一样让她感到厌恶，“凌组长，可不可以请你去外边吃？否则大家可能没办法好好工作了。”她冷冷地命令。
“对不起。”凌波难堪地拿起袋子，“我去扔了。”
“扔什么扔？总不能让人饿着肚子工作吧？因为加班而饿坏了胃是不是应该属于工伤？”尹娇娇突然走过来拉住凌波的手，一脸无畏地看着聂薇，“我陪你出去吃！”她故意将我陪你这三个字说得很重，然后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拉着凌波走了出去，聂薇的脸白了一下，又红了一下，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大步向办公室走去。
从办公室出来凌波忙挣开尹娇娇的手，“我少吃一顿也没什么，聂总批评得没有错，公司很多人不习惯闻羊杂的这个膻味，你没必要为了我与她争论。”聂薇当面被尹娇娇抢白，可想而知她的心情如何，他也清楚自己怕是又没有安稳日子过了。
尹娇娇刚因凌波被调回来而对聂薇放下的抱怨因为这件事而又被挑了起来，“作为一位上司更应该以一个宽容的心去体恤下属，以前的王总你忘了吗？他会为加班没有时间去吃饭的职员亲自点外卖，还会为晚上加班留在公司的人买宵夜，如果没有我们这些人加班加点，聂总拿什么完成业绩？凭什么去做总监！”她愤愤地说。
“我们在加班的时候聂总也没有歇着，她承受的压力比我们更大。”凌波清楚聂薇并不是一个不知体谅别人的人，她只是在针对他而已，可这些怎么能对不知内情的尹娇娇说呢，“娇娇，以后别因为这种事情与她争执了，毕竟我们都是她手下的员工，作为下属总不能让上司脸上太没有面子，而且今天的事确实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他真是不知道要怎么能让尹娇娇从他与聂薇的矛盾之中抽离。
尹娇娇内心感到一阵阵的委屈，她抬头看着凌波，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而他却一直在为那个指责他、不信任他的聂总辩解，他是真的对一切很看得开，还是有其他的原因？“你是怕她炒了我吗？我无所谓，聂总这样对你，不如我们一起辞职离开”她鼓足勇气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如果不是因为他在创文，她早就辞职去薪资更高的公司去了。
“娇娇”凌波也想离开创文，可是现在还不行，因为他已经对聂薇做了承诺，而且即使他离开，他也不会跟着尹娇娇一起走，他不能因为一时意气的决定而辜负她，“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离开创文，如果你有更好的选择，我会支持你的。”他不得不拒绝她的好意，也希望她别浪费时间与精力在他的身上。
尹娇娇强将眼泪忍回去，“我哪有更好的选择，现在就业这么困难，能有钱挣就不错了。”她怎么也不能够舍下他。
凌波心里轻叹了一声，只得附和，“是啊，能有钱挣就不错了。”他看着手里的羊杂汤，“不好意思，浪费你的心意了，我们都是北方人，你应该也能吃得惯这个味道，找个时间我请你和老莫一起出去吃。”他向垃圾桶走去，打算扔掉这份引起纷扰的午饭。
“等一下！”莫北方大步奔过来夺下了他手里的袋子，“我的乖乖，还好没有扔，这么好的东西可别浪费了。”
“反正不在办公室了，趁热你就吃了吧。”尹娇娇不想看着凌波挨饿。
“这里是走道，还是会让人闻到，别吃了，扔了吧？”凌波看了一下四周还是觉得有点不合适，而且经过这么一场，他是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你真的不想吃？”莫北方咽了一下口水。
“你刚吃过午饭？”凌波看穿了他贪吃的本色，“还能吃得下？”
“你现在就是给我摆个满汉全席我也吃得下。”莫北方已经拿起肉夹馍塞进嘴里，但还要假装客气一下，“你不吃我可就真吃了？”
“要不你去天台吃吧？”凌波说。
“不用，两分钟，给我两分钟就够了。”莫北方已经开始狼吞虎咽。
“快点。”凌波催着，他担心聂薇这时候再出来，因为这羊杂汤的盖子一掀开，浓重的味道立刻就又散了出来，有路过他们去卫生间的同事不敢对这味道表现得太过厌恶，但都大多皱着眉侧着头快步走过，那表情将内心的厌恶表现得淋漓尽致。
“真是太好吃了，我就喜欢这种重口味的。”莫北方没到两分钟就将羊杂汤吃了个一干二净，他满足地拍拍肚子，“娇娇，聂总说的没错，这味道也真的太重了，你别什么都想着凌波，也要想想别人的感受，总不能他享受了就让别人去吐吧？”
“莫北方，你什么意思？吃美了还来埋怨我？你到底是站在谁一边？知不知道吃别人的嘴软这句话？羊杂可是我买来给凌波的，他现在可还饿着呢！”尹娇娇指责着。
莫北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对于自己这种墙头草的行为也颇为鄙夷，“娇娇，我也不是向着聂总，可我们男人哪能跟女人计较呢，就要拿出我波哥这种气度才能家和万事兴。”
“好了，别说了。”凌波收拾起莫北方吃空的餐盒扔进了垃圾桶，也松了一口气，这麻烦算是解决掉了。
“娇娇，为了我波哥你都敢叫板聂总？我真是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莫北方真心夸赞着尹娇娇，他一直也不认为她是自己好兄弟的良缘，因为她和凌波的相貌看起来就极不匹配，一个清俊，一个画得像鬼，她的样子也就只有那个缺了心眼的郝立德能瞧得上，可他却也不止一次被这个女生对自己缺情少爱的好友的执着热情而感动，尤其是今天，来公司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看到有下属敢去挑战上司的威严，而令她有那样巨大勇气只是因为不想让他的好兄弟饿着，这样的感情足以感天动地，“波哥，以后有娇娇照顾你，我死也瞑目了。”他拍拍凌波的肩膀感慨着。
“你的嘴现在闻起来又膻又臭，快去刷牙！”凌波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把，这小子从来都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转身看着尹娇娇，“上班时间到了，我们进去吧。”说完迈开腿大步向前推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