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客户（14）
“我今天约好一个客户要见面的。”莫北方抱怨着，“这总监换来换去就是麻烦，隔三差五就要开会，还让不让我们出去跑业务了？”莫北方已经抛弃了对聂薇容貌的崇拜，也开始三五不时地小小抱怨一下，以此表示他这个墙头草趴在了好兄弟凌波这一边。
“约好客户你可以不来开会啊。”凌波自从那次帮胡秘书送午餐给聂薇被羞辱了一番后，他连总监办公室两米左右的距离都没靠近过，去会议室也会绕一大圈，现在只要谁提到聂薇，他的心脏就要抽得疼一下。
“我这不是昨天喝大了，今天也找个借口回来歇一歇嘛。”莫北方只得实话实说。
“所以你就别说会议多，聂总不组织开会怎么给你创造这种借口。”凌波随口说。
“你这聂总叫得还挺顺口，这是不是就所谓的总裁虐你千百遍，你待总裁如初恋，羊杂汤的羞辱这么快就忘了？”莫北方打趣着。
初恋？莫北方的调侃像在凌波的心上重重击了一下，初恋聂薇说和他没有以前，他也明白他们注定不会有以后，如果连现在的交集也没有就好了，“她批评得没有错，你别胡说什么羞辱了。”莫北方哪能知道他从她那里得到的羞辱何止羊杂汤这件事这样的简单，正神思恍惚着，突然一只手握着一个东西在他的眼前晃了一下，“什么东西？”他退后一步看着。
“冰激凌。”尹娇娇给他和莫北方一人递上一个。
“我”凌波不是太喜欢吃这种甜腻的食物，可莫北方已经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他拒绝显得有点太见外，只得接了过来，慢慢地吃起。
“确实好吃，真的是甜如初恋。”莫北方边说边吃着。
“你吃东西怎么像个孩子？”凌波还没有反应过来，尹娇娇突然伸出手指在他唇上擦了一下，他被她的动作惊得不知所措，下一秒是满耳的哄笑声，以及不知哪里的关门声，还有着咬牙切齿的诅咒声，他扭头看到郝立德满眼含恨地瞪着他。
“娇娇，你是要给我们演偶像剧吗？只不过拿错男主的剧本了吧？”莫北方一边舔着冰淇淋，一边将嘴凑到尹娇娇面前，“我也吃东西像个孩子，麻烦您也用那玉指帮我擦一下。”
“我帮你擦！”尹娇娇将一张报纸按到了他的嘴上。
“要开会了，别迟到。”凌波拿起纸巾擦干净嘴，将还没吃完的冰淇淋插在了一个纸杯中，他拿起笔记本向会议室走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尹娇娇拉住他的胳膊，她也不知怎么回事，当时只是看着他的样子可爱就伸出了手。
“娇娇，我们找个时间谈一下吧。”凌波说完皱着眉挣开她的手向会议室走去。
“这小子就假正经，脸皮薄，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下被挑逗”莫北方觉得自己用词不准，“调戏？戏弄？勾引？”好像哪个也不适合刚才那一幕。
“你是不是想被我打？”尹娇娇对他翻了个白眼。
“你看我波哥和谁生过气，他现在就是有点拉不下脸，绝对不是在和你生气，没事的，放心吧。”莫北方安慰着。
“我知道。”尹娇娇愣愣地看着纸杯中冰激凌一点点融化到了桌子上。
所有人都不安地看着神情严肃的聂总，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烧在了人事调整上，这后边的两把火还没有烧起来，但所有人都希望这把火别烧到自己的身上，大年二十三刚过就召开会议，估计也没有什么好事，“别不是谁又要倒霉吧？”莫北方猜测着。
“别胡猜了。”凌波心里觉得那个倒霉的人可能是自己。
“你准备和娇娇说什么？”莫北方低声问。
“开会，别说话！”凌波心里也并不知道该如何将拒绝的态度婉转地对尹娇娇说出来，但是如果再不好好和她谈一谈，她不定又会做出什么令别人误解他们关系的事情。
“虽然中国人的新年从今天开始算是正式结束了，但我们的工作早已经开始了。”为了打破这略有点紧张空气，聂薇笑着说，“许多人以为新官上任三把火只是中国人的俗语，但其实外国人也有差不多的说法，将他们的意思翻译成中文就是新的扫把扫得更干净，而我现在就是这个扫把。”听到大家发出轻笑声，她停了一下继续说，“但请大家放心，无论是放一把火，还是做一个扫把，我的目的都不是针对任何人，是要清除工作中的障碍，为公司的发展创造更有利的条件。”
“我们应该也都清楚公司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客户流失、业务量下滑、优秀职员离职、人心涣散，一个有近十年规模，发展呈上升趋势的公司，现在却要和一些小的广公司去抢业务，这样下去，创文关门的那一天也指日可待了。”她的目光向四周扫视了一圈，所有人都默默地低下了头。
“也许有的人想，即使创文倒闭，他可以去其他的公司发展，可我也了解了一下，从我们公司出去的职员，百分之九十到了比创文规模小的广告公司，也有的人直接不干这一行了，只有几个人进到了例如xx这样4a级的公司，据我所知进到xx的这几个人也是通过人脉才进去的，大家想一想，如果在创文你都做不出好的业绩，拿不出亮眼的成绩，你拿什么去和别人竞争？学历吗？我们z市随便从楼上跳下来一个都是博士，想要去更好的公司发展，不仅需要个人能力优秀，曾经任职过的公司背景也是很重要的。”
“我没有什么三把火可烧，但我既然做了创文的总监，也要履行这个位置所赋予我的职责，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为了公司的发展以及以后创意部和客户部工作的顺利开展，有些规定还是希望大家能够遵守。”聂薇将声音提高了一下，“公司混乱的局面已经有段日子了，我还听说有许多人会接私活来做。”听到这里，会议室的地板上不约而同地响起了椅子与地板摩擦的声音，好些人竟然都将椅子向后挪了一下，聂薇心里冷笑了一下，看来做私活的人为数可不少。
凌波没有将椅子向后移，但他的头也垂得很低，在公司业务量骤减的这段时间，所有人的收入也直线下滑，这就迫使没有精力辞职出去重新就业的一些职员不得不去接一些私活来做，他也是其中之一，和其他人一样，以此方式来贴补点家用，有时候接私活一次挣来的钱比公司两个月挣的也多，傻子才会拒绝。
聂薇语气不喜不怒，“公司没有明文规定不可以接私活，但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在上班期间将私活带到公司里来做，如果你们的这些小动作被我发现，那我可就要对这些人实施大动作了。”凌波缓缓呼出一口气，他接的私活从来是在家里完成的，没有一件是拿到公司来做的，“我觉得规定并不是用来制约人的，而是在合乎情理的规范内提醒我们给予彼此尊重。”聂薇的目光又凛然起来，“以后的迟到、早退都会严格规章制度来处罚，我也同样会遵照执行，请大家给予监督。”
“你们知道为什么公司会把我任命为客户部和创意部两个部门的负责人呢？据我所知这是公司成立近十年第一次这样做。”聂薇问。
“聂总能力出众，能够承担起两个部门的工作。”郝立德又不失时机地拍马屁。
“我感谢公司给予我的信任。”聂薇淡淡地笑了一下继续说，“但主要原因还是公司想节约人力成本，一个人能够完成两个人的工作，那为什么要去负担多余的薪水呢？”
所有人睁大眼看着聂薇，聂总说节约人力成本，那莫非？他们的心都咯噔了一下。
“我们都知道公司的现状，客户资源锐减、业绩下滑、无事可干，公司已经快到了入不敷出的局面了”聂薇皱着眉看向众人，“一般这样的情况下裁员也许是最好的缩减支出的有效手段”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向凌波的方向看过来，凌波忙低下了头，“为此公司高层也经过了很多次的商讨，最后的决定是暂不裁员，公司决定和大家一起渡过现在的难关。”她的话让所有人悬着的心又放回了原处。
“私企并不同于体制内的工作，是必须创造效益才可以挣到钱的，我们也都知道许多小型的广告公司职员都是身兼营销、创意、售后数职于一身，我们公司的所有人都是各司其职，但从目前来看我们不能这样了，如果各位不想被公司裁掉，就必须将你们的才能发挥到最大化，也就是需要你们有身兼数职的能力，只有如此才能和公司共渡难关，以后如果哪个部门需要，你们所有人都有可能被抽调到其他部门，别觉得辛苦，如果觉得委屈可以辞职。”聂薇淡定地说着，“这也对你们所有人是一种学习的机会，我的理念就是塑造一个不仅能打硬仗，也能打游击战、地雷战的全能型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