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
林榆追了那女生俩月。
那阵子林榆都没有和苏亦几人一起吃饭，发动全部技能去追那女生，在约到人的那几天飞奔而去。
那阵子尹安耗尽所有点子指导过林榆几次，后来在宿舍里碎碎念自己要不要也去追那位早有好感的女生。
那阵子苏亦的心跟被人抓了似的。一见林榆兴奋地说那女生的事情，或者忧伤地诉说被拒绝的时候，苏亦就会想起自己那小心翼翼的感情。
那阵子江淼抚摸着手腕上的礼物，眼睛注视着送他礼物的人，话语中夹杂着隐秘的宠溺。
他们各怀心事，却不曾表达。
直到圣诞节，林榆表白成功。
苏亦看到全身都溢满“幸福”二字的林榆，他的内心终于动摇了。
他想对江淼说出自己对他的感情。
苏亦把这个神圣而庄严的时刻定在了元旦。——新一年的起始之日。
他激动地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宋原立，并嘱咐他千万千万不要泄漏出去。
宋原立直接就一句：您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啊？
这叫做追求爱情的勇气好不好，虽然自己已经看出来江淼对自己的追求，这简直可以直接说已拥有爱情。
苏亦：林榆跟那姑娘在一起了。
宋原立：我操？牛逼啊兄弟，下手真猛。哦不对，苏亦您可终于开窍了。
苏亦翻了个宋原立看不见的白眼：别放屁。我只是刚刚准备好面对爱情的考验。
宋原立：哦？您准备怎么表白啊？打个电话？发条信息？写封情书，还是当面说啊？
苏亦：……当面说吧，把他约出去。
宋原立：没想到您这么刚。祝您成功。
苏亦：借你吉言。
从圣诞节到元旦零点的前几秒，一共四天，345600秒。苏亦每一秒都在脑海里把表白的话、动作、地点，甚至应对被拒绝或者各种突发情况的应对演绎了成百上千遍。
他打下“新年快乐”四个字在对话框里，眼睛盯着时间，手指悬浮在“发送”键上。
零点——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两人同时发出祝福。
苏亦笑了两下，输入“我们今天出去玩吗”。
还没打完这几个字，界面上出现江淼发出的消息：我们今天出去玩吧。
苏亦只得激动着删去自己还未发出的信息，换了一个字：好。
江淼：我来找你，你等着。
苏亦：嗯。
江淼：快睡吧。
苏亦：嗯，晚安。
江淼：晚安。
干瞪着眼睛到了凌晨三四点，后半夜才浅浅地睡去。迷迷糊糊醒来已经下午一点了。
苏亦第一反应就是看手机信息。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江淼从上午十点多就开始发出的文字。
苏亦瞬间清醒。
江淼：早上好。
还没起吗？
行吧，那等会直接去吃中饭。
你再不起就要直接吃下午茶了。
苏亦：对不起对不起，昨晚有些失眠，还忘了订今天的闹钟。你其实可以打电话喊我的。
江淼：不想吵醒你。既然醒了就快点起床洗漱，我饿了。
苏亦一笑：好。
苏亦迅速洗漱穿衣，抓起手机打字：我好了。
江淼：嗯，下来。
苏亦再次发动“轻功”，半跳半跑着到了宿舍楼大厅。
江淼靠着墙，垂着头，握着手机，手腕上依然有一条银色的手链。
苏亦轻轻走近，看到江淼眼下的黑眼圈。
显然一夜没睡。
江淼感到前方忽然黑暗，他抬起头，看到苏亦正站在眼前，他一愣，又笑着说：“真快。难道又是跑下来的？”
苏亦严肃道：“我还跳了一点。”
“我真庆幸你是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
“……”
困成这个鬼样还有力气开玩笑。
“我饿了。”江淼声音带点委屈。
苏亦感到歉意：“我请你吃饭。”
“好。”江淼一点都不客气。
“想吃什么？”
“嗯……”江淼沉思，“想吃火锅，好久没有吃火锅了。”
跟你吃的第一顿饭就是火锅。
“走，带路。”
江淼再一次带着苏亦从小巷子里绕到了那家火锅店。
苏亦握拳，硬撑住冷静的表情，其实心里一直在发抖，怂到不行。
江淼转着笔，低着头看菜单问：“想吃什么？”
“我俩口味差不多，你点就行。”
江淼低应一声：“嗯。”划了几下后，他放下笔，拿着菜单站起身，“我去给菜单。”
苏亦按住菜单说：“我去给，你去调调料吧。”
看来钟爱自己的调的调料。江淼感到好笑：“嗯。”
苏亦扯来菜单，起身走去。
都说饭桌、麻将桌上谈生意会成功大半，自己要不要在饭桌上表白？
不，不要了吧，万一被拒绝了，火锅都吃不下去。
苏亦庆幸自己久违的理智。
他走到点餐台，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又转身回桌。
自己的位置已经有了一碟调料，他拿起筷子蘸一点调料，放在嘴里抿了一下。
宇宙无敌超级美味。
“味道怎么样？”江淼端着自己的那一份调料坐下来说。
“特别好。”
江淼抿唇笑。
江淼像位慈祥的父母一样，一直在下菜、捞菜、给苏亦夹菜。
“这个可以吃了。”江淼把煮好的菜捞给苏亦。
“好。”
几分钟后，江淼再次捞菜：“这个也可以吃了。”
“”苏亦看着他除了调料就是调料的碗，“你自己吃。”
“我吃了。”江淼笑着说。
谁信啊。
苏亦这一顿饭算是吃到撑死，大半部分菜都是他吃的。
“我想散步，我快吃吐了。”苏亦摸着肚子说。
“嗯。”江淼乐着道，“这附近有个公园，去那儿？”
“行行行。”
说是附近，其实走了半个钟头，大概走完了一个月的步数。
走到公园不仅消完食了，腿还他妈废了。
江淼的嘴，骗人的鬼。他吃那么一点东西还走这么远，难道不饿吗？
苏亦喊他：“江淼。”
“嗯？”
“我他妈好累。”
江淼愣了一下：“那休息一会儿。是走了挺远的路。”
苏亦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条长椅：“那儿有椅子。”
江淼点点头道：“去坐坐。”
苏亦一坐下来就舒服地叹了一口气：“累死我了。”
江淼想给他揉揉腿，抬起来的手顿了一下又给它放了下去，淡淡地说：“我还以为挺近的。”
“？？？”苏亦懵着说，“合着您还没来过这儿？”
“嗯，我听林榆说火锅店附近有个公园，他只指给我大致位置。”
看来还是个认路大神。
苏亦问：“你是不是把这儿的路已经摸清了？”
江淼思考一下：“算是吧，各条小巷我都去过。”
“干嘛？”苏亦第一反应是约架。
“有些脑残干架喜欢约在巷子里最偏的地方。”
“……”还真是，虽然你能顺着他绕那儿去打架，其实跟他们也半斤八两。苏亦沉默了一会儿，“今天大概是我这个月运动量最高的一天。”
“这才月初呢。”江淼笑到眯着眼，“你体质这么差的吗？才多远就累。”
苏亦不满：“可不吗，怎么了，上了年纪的人就这样。你难道还整天出来遛弯么？”
“对啊。”江淼认真地回答，“我有时候写不出字就会散步，我也会陪着我妈一起出来散步。”
“……”
顿时没有话题可以聊了，苏亦急需用唠嗑来缓解紧张。
苏亦沉默地靠在长椅上看着公园里为数不多的行人。
现在他们之间的气氛正好，可以趁着去表白。
操，不就是表个白么，怕个屁，磨磨叽叽的，一句话的事儿，说完就可以当场去世了。
干。
苏亦咬咬牙，带着一种上战场的心情说：“我喜”
话还没说完，江淼像一匹散着绿光的饿狼咬上了苏亦的唇。
苏亦一阵鸡皮疙瘩延着脊柱蔓上了突然短路的大脑。他大脑在短暂的短路后开始疯狂旋转，我操这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啊，我他妈话还没说完呢，至少得等我说完吧
江淼松开了他，板着脸的看着他，反正我亲都亲了，事后怎么样不管了，一副放弃但轻松的心态。
苏亦也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嘴唇被江淼的小虎牙磕出了血，血腥味儿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但苏亦不敢细细品尝这个吻。
俩人此时的气氛就像上课老师点人回答问题时的教室一样凝重，苏亦就是那位被喊起来回答问题的幸运儿，紧张又茫然地看着老师，而江淼是老师，一脸严肃且耐心地等待苏亦的答案。
苏亦思考了一下如何回答，半天憋出了一个提问：“你饿了吗？”
江淼一个没绷住，噗嗤一下乐了：“如果我说我饿了你会再让我亲一次吗？”
“会。”
“我喜欢你。”
“巧了。”
“那我们在一起吧。”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