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4。
“晚上的药吃了吗？”江淼问。
江妈妈回想了一下：“还没。”
江淼起身去厨房给江妈妈重新倒了杯水，又去药箱里把药拿出来，一起放在江妈妈面前的茶几上。
“吃吧。”江淼看着江妈妈吞完药又说，“不早了，睡吧。”
“行。”她站起身回房，“那我先睡了。”
“嗯。”
江淼把客厅收拾干净，关上了灯，轻轻走到江妈妈卧室从窗口那儿看了一下，确定江妈妈是稳定地躺在床上后回到了自己房间，他端着手机思考问宋原立苏亦性向的措辞。
其实江淼在听到林榆说他觉得苏亦喜欢自己的时候，他先是一懵，又有点不敢相信。——苏亦难道不是个直男吗？
他决定今天去问个清楚，不然睡都睡不好。
他先是拍了几张自己书法作品的照片发给宋原立。
宋原立秒回，一连发了好几条：我操，这字也太帅了！
你送字吗？卖字吗？写对联吗？
最重要的是这些作品你送吗？
你怎么不早点发给我，我就顺便带回去了。
江淼乐了：这是我作业，你要给你重新写一幅，让苏亦给你带过去。
宋原立满屏感叹号：！！！好啊！
江淼：苏亦他有没有吃那包薯片？
宋原立：上午回学校放东西的时候还没有。
但是他把那包薯片供起来了。
江淼怀疑自己眼神不好：什么？
宋原立：就是把那包薯片立在书柜上，说是每天抬头就可以看见，保他快乐幸福一整天。
江淼愣了一下，心中的喜悦愈发强烈：他以前有这样做过吗？
宋原立：没有。
江淼猛地站起来，苏亦是真的喜欢自己。
多么令人激动的一个消息。
江淼甚至想蹦哒两下。
另一边，苏亦也在问林榆。
苏亦琢磨了会儿语言：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林榆：上学那天吧，我和江淼一起过来，我俩那天上午都没课。想我了吧？让你不叫我来陪你。
苏亦：分别了才发现我有多么想你。哎对了，江淼以前抓过娃娃机吗？
林榆：没有，他技术很烂吗？
苏亦笑着打字：他废了大半筐游戏币。
林榆：是挺烂的……
不过他竟然也没放弃。
苏亦一顿：什么？
林榆：搁以前他失败个两三次他直接就放弃了，说是浪费时间。
苏亦硬掰了一句：可能我和他是朋友吧……
林榆：放屁，我都没这待遇。
那零食是你给选的？
苏亦：嗯。
林榆发了一个大哭的表情：我操，差别待遇。
苏亦心里渐渐有了一点想法。
但是他不知道他去表白是不是正确的做法，万一自己的感觉是错的怎么办？朋友都做不了了。
他决定暂时先观望一下，再试探一下江淼。
于是他发了一句“下次我给你夹，技术绝对比江淼好”给林榆，结束了这个话题。
在宿舍窝了一天，到了与江淼单独出去玩的日子了。
他们约定的时间正好是午饭时间。
还没决定去哪玩，现在点的菜还没有上桌，干脆就在饭桌上讨论了。
江淼打开手机搜附近的游玩地点：“游乐场去不去？哦不对，去过了逛街？”
“您说呢。”
江淼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苏亦的表情：“嗯，不去。那爬山？”
“您背我？”
“嗯，不去。这小破地方也没什么好玩儿的了……那我们去小吃街？”
“这不正等着吃么。”
“那去市图书馆吧。”江淼没辙了。
“您还没学吐呢？”
来上菜的小女生偶然听到了这几段对话，一下子没忍住：“噗嗤。”
两人尴尬地笑笑。
江淼有点急了，苏亦突然想起一个直接耗费俩钟头的选择：“看电影吧。”
江淼一拍手：“好啊。”
然后开始选电影，又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两个人都不怎么看电影，除了被兄弟姐妹们拉过去直接看已经被选好的电影之外，要不就是没时间，要不就是懒的动。
所以他们一边选一边在网上查评分和大致剧情。——第一次一起看电影体验感绝不能太差。
江淼指指一部电影：“这个呢？”
“讲什么的？”
江淼仔细地看了看：“一位过气……哎算了，换个。”
苏亦看着他发愁的样子很想笑，但是得憋着，于是随便挑了一部悬疑片说：“这个呢？悬疑片儿，评分也好，说是一系列突如其来的连环杀人案在同一……”
“就这个了。”他挑的电影肯定好看。
“……时间……”苏亦突然被打断，愣了一下，看看时间，“那我买了。三点多的场，看完就可以去吃晚饭了。”
每天都在不停地吃东西中。
江淼笑着说：“好。”
然后开始想“这小孩儿每天这么吃吃吃的，怎么还这么瘦，我一定得给他养胖”。
吃完饭，离电影开场还有些时间。两人商量着去电影院附近的商场打发下时间。
江淼站在商场门口发懵，转身问苏亦：“你要买什么吗？”
“我”苏亦看着一排排的店铺，“随便逛逛吧。”
江淼应了一声，跟着苏亦瞎逛。
苏亦站定在一家饰品店前，他被一条手链给吸引住了。
“怎么了？”江淼看到他不动问道。
苏亦回过神来：“进去看看。”然后直奔那条手链。
他把那条手链拿起来，看向江淼说：“手抬起来。”
江淼没吭声，顺从地抬起手，还把袖子推上去了一点。
苏亦把手链在江淼手腕上比了一下，江淼很瘦，手指细长。他的尺骨茎突微微突起，刚好可以抵挡手链的滑落。他皮肤的颜色黄中带点白，很适合银色的手链。
“嗯，挺好。”说着拿起手链就去收银台。
江淼轻轻拉了一下他：“干嘛呢？”
苏亦得意地笑着说：“国庆礼物，给你的。怎么样，我眼光很好吧。”
江淼松手：“是挺好的。”
苏亦付完款，一手捂了一会儿手链，一手抓住江淼的手腕抬起来说：“我给你带上。”
些许热意从手链上传来。
苏亦松开手，江淼抬着手感受了会儿手腕上的温度，又落了下去说：“谢谢。”
“没事儿。”苏亦盯着那条半卡着半垂下的手链说。
“我很喜欢。”江淼一直看着他，笑着说。
苏亦抬头看着他道：“我也是。”
在商场里随便晃了一圈，等到离电影开始只有一刻钟的时候才离开。
“你为什么一直在摸你的手？”苏亦盯着他停顿住的动作说。
江淼分开手，手链在他的手腕上晃了两下又卡在骨头上，只见他抿着嘴笑着看自家小孩儿：“吃爆米花儿吗？”
苏亦立马说：“吃。”
“吃真多。”
“嘿？”
江淼抱着桶爆米花和两杯可乐走过来：“走。”
苏亦接过爆米花，奶香味扑鼻而来：“也忒香了。”然后捏了两颗吃。
“好吃吗？”
“嗯！”苏亦用力点头。
江淼坐到座位上，伸手掏了一颗爆米花吃：“挺甜的。”
“你不喜欢甜的吗？”
“还成。”
四周突然黑下来，大荧屏亮起了绿光。
苏亦往四周看了看，轻声说道：“江淼，我们包场了。”
江淼顿了一下，像是也在看四周，点点头，又想到苏亦看不到说：“嗯。挺好的。”——一个二人世界。
硕大的放映厅内只有两个心念对方的人。
耳边是爆米花被咀嚼而发出的“咔嚓咔嚓”的声音，也是手探进爆米花桶里而发出的“哗啦哗啦”的声音，同样也有两只手无意中碰到、弹开而说出“对不起”的气音，还有电影里的声音与身旁传来的沉重的呼吸声。
苏亦的手残留着丝丝温暖。
江淼的手残留着丝丝凉意。
“你冷吗？”
“不冷。”
“你的手很冰。”
“嗯。”
这场电影苏亦看得很紧张，却也很难受。
看似暧昧的气氛下，难免有一些非分之想。
不自主地幻想，忍耐，又幻想，再忍耐。
苏亦扔掉空的爆米花桶，对江淼说：“没想到挺好看的，不愧评分93。”
“嗯。”江淼表面上淡淡道，内心波涛汹涌着：千万不要问我电影内容，我没注意。
苏亦紧闭着嘴，发自内心的祈祷：千万不要跟我讨论电影内容，我他妈两眼一抹黑，全身感官都去捕捉身边人的一举一动了。
苏亦回到寝室躺到床上，感到有些虚脱。虽然全天都在补充能量，但是内心的紧张更加使人劳累。
两个人包场看电影其实是表白的极佳机会，他也确实想着要不要去表白。
可是他不敢，他怕被拒绝，他不敢确定被拒绝后他会不会和自己做朋友，就算他能接受这样的自己作为朋友，也难免会有一些距离。
初恋竟然如此艰难，他不禁感到一些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