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这个年过得有些神奇，每天晚上秦知行给徐应远打电话唠嗑，美名其曰独自在家太无聊，作为老师嘴巴闲不住。徐应远无情地拒绝他说自己每天都在忙，整天跟徐父在家讨论电视剧和中药相关，他医院值班难道不累？建议他去找他的学生或者楼下大爷大妈唠，有这精力就去跳跳广场舞。秦知行在电话里说，不行啊，我的选项里只有你。
于是“秦知行先发短信预告即将拨号，徐应远见其内容问他是不是毛病，一边紧张地等待电话来临，通话时间截止于徐应远睡觉”，类似这样的流程一直持续到返校前一天，除了秦知行值晚班的时候，徐应远才得到个清净。
秦知行在得知徐应远返校时间后问他：“几点到？我接你。”
这次徐应远爽快地答应了，他顿悟了，反正拒绝了秦知行也是要硬接的，不如直接答应。他翻着订票记录说：“下午五点。”
秦知行也没问他为什么不拒绝，直接说：“好。”
尬聊了一会儿，秦知行忽然道：“不早了，睡吧，你明天还要赶高铁。”
“行，晚安。”
高铁刚发动，秦知行掐着点给他发信息：五个多钟头的高铁会不会很无聊。
徐应远一脸懵逼，手机只用来打电话和发信息吗？他回：不无聊。
秦知行：我无聊。
果然。徐应远：你是挺无聊。
秦知行好像在装傻：来聊天。
徐应远还想看准备好的电影，无情拒绝：不聊。
片刻，秦知行再问：饿不饿？
徐应远想，他是真的无聊，还是来找骂？他回：不饿。
然后秦知行有一搭没一搭地找他废话，徐应远忍无可忍，把正在看的电影名发给他说：一起看这个，看完再聊。
秦知行瞬间安静。
到站后，徐应远打了个电话给他：“你在哪？”
秦知行告诉他位置，两人顺利汇合。
徐应远提前了两天返校，逮着红灯的空档，问他：“你明天有没有时间？”
“有。”
“吃烤鸭去吧，顺便我想买一套运动服和一双跑鞋，你帮我挑一下。”
徐应远的要求敢拒绝吗？不敢。秦知行立马答应：“好。”不过没想到徐应远对马拉松如此热情，很是欣慰。
这天，太阳稍冒头，照在路边的雪堆，道路两旁的古建筑和老式楼房给这座城市增添了不少历史的沉重感，让人觉得喘不过气。
景区附近的烤鸭店异常火爆，徐应远在刚出发的时候预定，就已经排到两小时后了。他们不得不在附近瞎晃悠。
因为整天埋头实验，不怎么出学校，徐应远尚未认真观察过这座城市，等待叫号的时间无事可做，他倒乐着四处闲逛。
附近一大圈大部分是传统住宅，许多户人家都在门上贴着“私家住宅，游客止步”，看来每位初到此处的旅人见到如此特色的住宅都不禁想敲门叨扰。
秦知行似乎也是第一次来，津津有味的欣赏这些传统住宅。徐应远守在实验室没空出来玩就算了，秦知行一位老师难道还没来过这家喻户晓的景点？
徐应远问出心中疑问，秦知行回答说：“来过，但没在附近走过。”
一路上有很多居民像他们一样散步，或站在一处聊天。当地人说话，都带着其方言的韵味，甚是好听，徐应远很是享受这一刻。他们路过一位民警正对着对讲机报告说“这里有个人说他是领导过来巡查，疑似精神分|裂症”。
秦知行不禁想起大学时去精神病院见习的时候，带教老师带来一位精分患者，在办公室里说着领导的私生活，把在场的几位同学都说愣了，硬是听了十分多钟。患者回病房后，带教老师笑着跟他们说“我看你们一个个的都听懵了，要不是我打断她能说一天。遇到这类精分患者是可以在某些时刻打断他的讲话，不然会被带跑”，秦知行回想起这一天总是会失笑。不过在外，他还是忍了下来。
徐应远看到秦知行要笑不笑的样子，有些头皮发麻，生怕他下一秒就要给他布置成堆的论文，于是问道：“怎么了？”
“没事儿，我想到我大学时候的事情了。”然后把这个故事告诉他。
徐应远笑眯了眼：“八卦之心，人人皆有，——虽然这是假的八卦。”
又走了一会儿，烤鸭店发信息说还剩5桌，让他们及时赶到。
他们运气很好，一回到店里就叫到他们的号，还幸运地被安排到了观景座。
观景座的位置极佳，向外望去可以看到正在融冰的护城河，和高高的城墙，还有高出城墙一大半的古建筑，再远一些的城楼也能看到。
伴着这么美的景色，徐应远胃口大开，不管钱包厚度就翻着菜单点了整只烤鸭和几个图片看起来美味的菜。
秦知行坐在对面看着徐应远兴奋地点菜，点完后问他：“吃得完吗？”
徐应远理直气壮：“俩人呢，不行就打包，刚好我要再买半只给师父吃。他非常喜欢吃烤鸭。”
“经费够吗？”
“管够。”徐应远拍拍手机，这可是他攒了好几天的钱，得吃个痛快。
等了半晌，服务员开始上菜。徐应远紧盯着烤鸭，装盘整齐的烤鸭皮覆盖于鸭肉之上，两笼面饼也微微冒着热气。徐应远不自觉地吞了一下口水。
秦知行看他这样再次失笑，无奈地撕下一张面饼，夹了两块鸭皮，蘸上白糖，又夹了一块鸭肉，蘸上烤鸭酱，放上几根黄瓜，移到大葱的筷子猛地顿住，他想起来徐应远不吃大葱，于是放下筷子，仔细地包好面饼，把它递给正塞着一个已经包好的烤鸭的徐应远，说：“多吃点儿。”
徐应远腾出一只手接过，等嘴里嚼地差不多了，再给秦知行道谢。
吃下秦知行为他包的烤鸭，被咬碎的白糖在舌尖融化，混着鸭皮的香酥口感和烤鸭酱的甜咸味，徐应远有种微妙的幸福感。
当然，结账的时候不太幸福。
下午买运动用品时，徐应远还在回味中午那顿烤鸭，眼前似乎还有一盘能看出纹理的鸭皮。
“我喜欢这里。”徐应远无意识的把心中所想说出声来，一愣，随后笑着偏头看着秦知行。
秦知行深深回看过去，对他说：“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