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秦知行答应他，说寒假过后，再一起练习长跑。
既然提到期末，徐应远顺便就想问一问复习资料。——这是秦知行那三个学生想问的，她们不知从哪打听到自己的专业，专门在专业课教室堵着自己，说秦知行在组里发过他做炮制的视频，想必两人关系甚好，所以拜托他去问秦知行复习资料。还说他去问，秦知行一定会告诉他的。
秦知行立刻回：谁让你问的？
徐应远不愿供出她们：我。
此时秦知行心里有了答案，估计是自己的学生，复习不完了，时间又紧，只能走个捷径，不过这捷径走得还真挺对。他发了部分参考书目给徐应远，又出了一份精选试题作为参考，还跟他说到时候会在上课的时候给全班发打印资料，让他们不要着急。
加上是门解剖学，综合起来就是一干学生最爱的水课。徐应远顿时觉得秦知行闪闪发光，下学期还想选他的课。
顺利度过了使人倍感心累的期末月。
徐应远正收拾行李准备回家，秦知行打来电话问他回家的时间。
徐应远打开免提：“明天的高铁。”
秦知行听到电话那边的动静，默了一下：“你在清行李。”
“嗯。”
“我送你。”
“不用。你不回去过年？”
“我没地方住。”
徐应远愣住，这才想起秦知行已与他父母断绝联系，大概也很久没回去过年了。
秦知行见他半天不说话，便转移话题：“你寒假记得稍微跑一下，不然身体跟不上。”
“嗯。”
“明天几点的高铁？”
“下午四点。”徐应远顿了顿，补充道，“晚上七点多到。”
秦知行轻笑一声：“好，我送你，不许拒绝。”
徐应远只得应下来。
第二天下午，徐应远提前了两个钟头出门，准备打电话给秦知行，但在大厅里看到了坐着看手机的秦知行。
他上前问道：“等多久了。”
秦知行抬头，淡淡地说：“不久。”
徐应远换了个方法问：“几点到的。”
“吃完饭就来了，坐在这里休息。”
徐应远静静地看着秦知行，从他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黑眼圈，嘴角似乎上扬。
徐应远看不懂他，压下心中的烦闷，说：“走吧。”
秦知行起身跟上：“我开了车。”
“好。”
秦知行的车技很稳，不同于那些一摸方向盘就路怒症发作的司机，他规规矩矩，不紧不慢，有人超车主动让路，有人插队主动让位，属于司机中的稀有类型，交警部门最喜爱的司机。
“我还没去考驾照，”徐应远掐着跳红灯的点感叹道，“等我买到车估计都忘记如何开车了。”
秦知行看他一眼，笑道：“没事儿，我是你的专属司机。”
徐应远跟着笑：“哪有给学生当司机的老师。”
“近在眼前。”
“您是唯一一个。”
“算我开辟先河。”
徐应远也不知如何回复，趁着绿灯跳起，只笑了两声。
令人惊讶的是，如此佛系的车技竟能赶上高铁。
一人欣喜，一人失落。还好现在有手机聊天，好在寒假只有一个月。
年前，徐父公司忙着冲业绩，只能由徐应远独自置办年货，空余时间还要看些论文，琢磨一下课题研究。秦知行有时给他发信息都无法及时回复，跑步更加没有力气。
过年当然少不了烟花。
秦知行坐在沙发上，麻木地划着其他人发的照片，放烟花、吃年夜饭和收红包他有好些年没感受到这种气氛了，从大学开始就一直待在这个城市，因为禁令，春节独有的满天烟花只存在于记忆中。
他突然想起，原来所待的城市常在特定节日举办烟花活动，高三那年特地与徐应远一起跑去看了一次。
不知道今年他会不会去看。
徐应远独自前往烟火燃放广场。
广场早就挤满了人，警察也是困难地穿梭在人群中，费力地维护秩序。
离他上一次来大约有八年了，因为无人陪伴。为什么今年就来了，他也说不清。只听地方新闻里说“今年的烟花燃放时间依然在今天晚上八点。现在才七点，广场已经站满了人”，徐应远脑子一热，就动身前往广场。
徐应远站在最外层不知所措，想看要不要回家的时候，秦知行来了个电话。
秦知行说：“我记得你那边每年这个时候都有烟花活动，今天有没有去看。”
“我在广场，但人很多，挤不进去，我准备回去了。”
秦知行仔细听了一会背景声：“你别走。”
“什么？”
“有个位置能看到，我告诉你。”
徐应远懵逼：“啊？”
“我想看，我一个人很冷清。行吗？”
“行。”徐应远大概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起来看烟花了。
徐应远跟着秦知行指的路线走，还真走到了一处看烟花的最佳位置。
秦知行：“可以开视频吗？”
徐应远乖乖调成视频，秦知行的脸突然出现了屏幕中。
徐应远有些恍惚，终究还是逃不过秦知行，认了。
烟花伴着音乐升起，在天空中炸出不同的图案。
徐应远把秦知行的画面调在主屏幕上，仗着自己的摄像头正对着烟花，肆无忌惮地盯着秦知行看。
秦知行在屏幕上笑着说：“这个烟花好看。”
徐应远慌张地看向天空，研究着前束烟花落下的余光，含糊地回答：“嗯嗯，是的，很好看。”
“你是在看我还是在看烟花？”
“烟花。”徐应远理直气壮。
秦知行顿了一下，含笑道：“好。”
二十分钟的烟花燃放很快就结束了。
徐应远对屏幕上的人说：“结束了。”
“再聊会儿。”
“聊什么？”
秦知行低头沉思，似是在努力寻找话题，一分钟过去他看向屏幕说：“除了小山村，你还去过哪些地方采集中药？”
语气正式得像在采访。徐应远皱眉数着：“武当山、衡山不太记得了，去得最多的地方还是小山村，因为那边地理环境极好，而资源十分丰富。”
“去的都是山么，累不累？”
“好的草药都长在山上，越险峻越好，不爬不行。累倒是不累。”
“注意安全。”秦知行再次提问，直击痛处，“你这些天有没有跑步。”
徐应远苦着脸：“没有，一直在准备年货。”
秦知行点点头，反过来安慰他：“没事儿，时间还有很多，不差这几天。”
“嗯。”徐应远蹦哒了两下，“我站累了。”
画面忽然晃悠，秦知行吓了一跳，担心是不是地震，然后发现是徐应远在蹦，这才放心地笑道：“好，回家吧，也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