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天
“哎，墨兰你去哪里？”林嗪霜喊她。
盛墨兰回头，露齿笑了笑：“小娘，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她跑出门去了。
她很担心，怕自己一时冲动，说漏嘴了。
盛墨兰回了卧房，躺在床上。她睁着眼，直勾勾看着帐顶，眼珠却没有焦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半晌，她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睡着了。
等到了午膳时间，丫鬟们叫她起来吃饭。
盛墨兰坐了起来。
丫鬟们伺候她更衣洗脸梳头，然后送来了饭菜。
“小娘，我爹呢？他又在书房读书吧？”盛墨兰吃了口饭，随口问林嗪霜。
林嗪霜点点头：“是啊，他最近读得越发认真了。”
盛墨兰心思恍惚，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吃了饭，丫鬟们收拾碗筷退下，她则陪着林嗪霜聊天。
林嗪霜告诉她，今天有什么新鲜事。
盛墨兰兴致缺缺听了一耳朵，便打断她的话：“……小娘，你不要告诉我什么秘密。”
“什么呀？”林嗪霜笑着问她。
“你每日都跟我父亲说什么，不要告诉我。”盛墨兰嘟囔道，“我都听腻了。”
这话，惹得林嗪霜哈哈笑起来。
她摸了摸盛墨兰的脑袋，笑着道：“墨兰，你还是小孩子，不要听这些。”
盛墨兰皱起眉头。
她不喜欢被摸脑袋。
这个小孩子的脾气，是从盛如兰那里传染的。
“春香，我交代给你的事情怎么样了？”华南坐在书房中询问春香调查李忠的事情。
春香恭敬禀道：“主子，奴婢已经把李忠的资料都弄清楚了。李忠，二十八岁。他的妻子早亡，膝下只有一女，名唤李燕莺。李燕莺在京城开设了一家胭脂铺子。李忠死后，是他们家老太太做主的。嫁到张家，李燕莺入府不满一月，就有了身孕。她生了个儿子。”
书业听了，沉吟良久，没有插嘴。
“……李忠在家中排行第七，他的弟弟排第八，所以叫‘李忠’。”春香道。
书业颔首：“难怪我瞧着，他的眼睛像猫，不像狗。”
“李燕莺的父亲李忠的祖籍在江西，是个江湖侠客，入宫后成为了皇上的贴身侍卫。
后来，他举家搬迁到了京师。”春香道，“这件事，京都的权贵都晓得。他当初的确是靠拳脚功夫入宫为官，可惜他在御前无足轻重，几乎不受宠，只是个普通侍卫。
他一路升迁，在他二十五岁的时候，陛下突发疾病。他奉旨守护，不敢离开半步，直到陛下……他仍是尽职尽责。大皇子赵王感念他的忠诚，赏赐了他不少银钱。可惜直到那天宫中有变故传出消息说李忠偷了先帝留下的一封诏书被人抓住斩杀，他也没能逃脱。
大殿下带领众人救驾，结果却被陷害谋反，被处死。而陛下也没有幸免。”
说到这里，春香顿了下，才缓缓继续道：“李忠为人刚烈，宁愿死也不肯屈从于朝廷权贵的压迫，被人诬陷偷盗，他怒极而狂。他当场杀死了那群污蔑他的阉党，自尽谢罪。
他自刎后，尸骨无存，连尸块都找不到。”春香顿了顿又说：“不过奴婢从宫中一个太监的口中得到了一个小道消息，说李忠并未死而是被太后给藏起来了！”
“哦？”书业惊讶。
春香道：“是的。这个消息很隐蔽，但宫中太监总管知道得最详细。这些年，李忠曾在东宫当过差，他虽然没有犯错，却也深居简出，很不显眼，太后常年不见他，不知他是何许人也。奴婢费了好大劲儿才打听出这个消息。”
书业问：“那李忠呢，是生是死，是否真的如你说的那般？”
“奴婢觉得李忠没死。因为，据太监总管的意思，李忠当晚就死了。奴婢还打听到，李忠死之前，太后曾经哭得昏厥了过去。”
“大小姐，你怎么看？”书业看了看春香转过头问华兰，“春香，你先退下去吧！给这是你的赏钱！”盛华兰从旁边的柜子中拿出五两银票递给了春香。
“是！那奴婢先退下了。”
“一开始我就觉得他的死有蹊跷，现在更加的肯定了！”盛华兰语气笃定说道。
书业点点头，赞许地望着她，笑着道：“还是咱们华兰厉害！”
这是他夸奖盛华兰的第一句话。
盛华兰微怔。
她从小到大听父兄们的夸奖比这还要多，可他们的夸奖没有一句不违背良心、真心实意的。
父兄们不仅仅夸奖她聪慧，也会夸奖她的美貌与机敏。
唯独书业，他夸她厉害，这是头一遭。
盛华兰心里暖洋洋的。
“这种事，谁也不能说绝对准确。”盛华兰道，“我觉得这个消息可信。我也希望他真的没死。毕竟李忠这人很耿直，我很佩服他。”
书业含蓄笑了笑。
他没有表示反驳。
盛华兰也知道他是敷衍，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了。
书业又提醒道：“李忠的事，咱们先搁置在一边。我记得你昨天说过，你想帮助你大哥哥吗？”
盛华兰脸色一凛。
她低下了头，沉默了半晌。
“书业，我大弟弟他……他的腿疾，怕是治不好了。”盛华兰喃喃说道。她声音颤抖，似乎用尽全力在强撑。
书业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盛华兰的肩膀。
他也觉得盛长柏的伤势无法挽回。
盛家的家教森严，若是家族里出了个瘸子，哪怕盛长柏有天纵英才，盛家也容忍不了。
“别担心。”书业安慰她，“你爹娘是疼爱你大弟弟的，不会因此疏远你。况且他们还在世呢，不至于让你们两姐弟分隔千里。再说了，你爹是个有抱负有手段的男子汉，他会给你们找到名医。”
盛华兰苦涩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