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先兆流产
柳家村位于京城近郊，一夜之间发生了村庄被屠杀的事件，第二天就引起了朝野的震动。官府表示这是山匪所为，皇上非常愤怒，并责令官府彻查并消灭匪人。至于依依的父母，由于无法找到尸体，大家以为他们都葬身火海。皇上看到依依的悲痛欲绝，也非常心痛，他极尽安慰之力，追封依依的父亲柳莫言为修慈侯，母亲则追封为一品诰命夫人。依依见到皇上如此安慰自己，便强忍悲伤，做出欢颜的样子，想让皇上放心。然而，接连几天心力交瘁，过世之夜因过度悲伤和淋雨，第三天就开始高烧不退，卧床不起。皇上非常焦急，立即召来了三名太医为依依诊治，给她灌下了几帖精心调配的草药。在天亮的时候，她的高烧才渐渐退去。
一早，依依从梦中醒来，虽然头脑还有些迷糊，但精神却好了不少。她穿上衣服，走到窗前，这时花园里阳光明媚，鸟儿的歌声悦耳动听。草叶上的露珠闪烁着晶莹的光芒，这美景让依依看得出神，甚至没有注意到小良子进来了。
当小良子看见依依站在那里时，她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娘娘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您最好回到床上休息一会儿。”
依依微笑着说：“只是受了些风寒，并没有什么大碍，陛下有过来吗？”
“回禀娘娘，昨天皇上在这里守夜，一直等到娘娘退烧后才去参加早朝。”
“哦？”依依转过身来，问道：“所以你是说皇上已经连续一晚都没有入睡了？”小良子点了点头。依依扭回身，看向窗外，心中涌起一丝感动，然而这种柔软的感觉却让她感到困扰，自家门遭遇变故后，如今的依依已经不同往日，虽然表面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风度，让外人难以察觉，但她内心却被越来越深重的压力所困扰，让她不敢指望有什么能给自己带来愉悦和快乐。
“太后到！”门外传来一声尖细的传令声，这声音将沉浸在思考中的依依惊醒，她忙着整理了一下头发，并向已经走进房间的太后下跪行礼。
“起来吧，不用行礼了！”太后有点生气地说道，“你这孩子！身体还没有好，就下床走动，快回去吧？”依依谢过，等太后坐下之后，她斜靠在床沿坐下。坐定后，她才发现在太后身后侍候的竟然是李长振太监，这让她心里充满了仇恨，真希望立刻上去杀了他，但她表面上依然保持平静，神情自若，微笑着与太后细细地交谈。
李长振一直偷看依依，但从依依的举止中根本看不出她经历了几天前的灭门之痛。她看向他的眼光也毫无异样，但这反而让他更加心惊胆战。那天晚上，他急于离开柳家村，主要原因是为了搜寻苏言丘的下落。但是，他和手下搜寻数十里仍未发现苏言丘的踪迹。唯一能做的只是回宫瞒过皇上太后关于小凳子失踪的事情。苏言丘的生死不明，让他非常烦恼。每次想起这件事，他都咬牙切齿。只要还有一个知晓他底细的人，他就无法安宁。现在，不仅苏言丘的下落不明，柳依依也已知道了一些他的秘密，比如翊坤宫中的花园密道。这让他的心情更加糟糕。柳惠妃就近在眼前，却是一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人。现在的李长振好像饿久的猛虎看着一只刺猬，心中躁动却无法出口。
在这时候，小良子轻轻推开门，准备为太后斟茶。太后拿起茶杯，闻了一下茶香，开心地笑道：“小良子，这六安瓜片的香气真是好啊，难道是你冲泡的？”
依依小心地品味了一小口，还赞美地说道：“真香啊，小良子，一直以来你如此细心地照顾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的厨艺还这么出色！”
听到别人夸奖自己，小良子感到十分高兴，笑着回答：“太后和娘娘抬举我了。这杯茶是由咸福宫的翠儿姐亲自教我煮制的，并加入淑妃娘娘独特制作的红莲雪蛤膏，不仅具有滋补功效，还能美容养颜。”
太后随口问：“你说的翠儿是淑妃的贴身宫女？”
“正是！”小良子忙回道。
依依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之色，微笑着对太后说：“早就听说淑妃姐姐在茶艺方面非常擅长，而翠儿也是她亲自培养出来的烹茶高手。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道茶应该是淑妃姐姐独创的。今天真是有口福了。”
太后放下茶杯，叹息道：“淑妃的资质聪慧，可惜她过于争强好胜，有茶兴却无茶心。如果她还继续迷惑不悟，恐怕迟早会大祸临头。”
依依微笑着，举起茶杯遮住自己的脸，一口喝光了杯里的茶。然后从小良子手中接过茶壶，打开盖子看了看，说：“太后不用担心，淑妃姊姊虽然嘴巴厉害，脾气傲慢，但她心里其实是柔软的。她一定是知道我身体不好，才通过翠儿和小良子熬制了这种补茶。你看这茶的煮法煮得很好，配料十分充足，这份心意是真心实意的。”
太后欣赏地看着依依：“我知道你为人宽容和善良，如果淑妃能够有你的一半胸怀，后宫就会更加和平安宁。”说完，她举起茶杯，还未来及喝口茶，突然依依站起身来，从她手中抢夺过茶杯，摔在地上。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人们都惊慌失色，太后也感到极为惊讶：“惠妃！你？”
只看到依依脸色苍白，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茶壶，喘着气说：“太后这茶不能喝！”说完就瘫倒在椅子上，额头上冒出大小如豆的汗珠，众人慌忙地扶着她，寻找太医，太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呆了，原本平静的翊坤宫此时又一片忙乱。
片刻后，太医赶到了，刚给依依进行了脉搏检查，然后皱起眉头。太后急忙问道：“惠妃到底得了什么病？这茶有毒吗？”
太医小声说道：“回禀太后这茶里面的东西并不是毒药，娘娘她”
“惠妃出了什么问题？”太后焦急地用龙杖连续敲击地面。
太医结结巴巴地说：“惠妃娘娘已经出现早产迹象，龙种恐怕难以保住！”
“什么？”太后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身体一晃，如果不是李长振迅速伸出手支撑住她，她几乎要跌倒在地。太后稍微恢复了一些神智，问太医：“所以，这杯茶到底加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太医沉思了一会儿，犹豫地说道：“微臣不敢轻率地下定论，只是从娘娘的症状来看，似乎是服用了红花和益母草等类似的药物”
太后吃惊地吸了一口冷气，情不自禁地喊道：“这些药物都是孕期禁用的！”她转身紧紧盯着小良子，目光锐利：“这茶是你亲手泡给惠妃的，你放了什么东西进去？”
小良子吓得脸色苍白，颤抖着趴在地上：“奴才奴才不敢……奴才什么都没做过”
“你当然不敢！哀家是问你谁指使你加害惠妃的！”
小良子跪地磕头，犹如用力捣蒜一样，声音连续地说：“奴才冤枉啊！这茶完全是按照淑妃娘娘的秘方熬制的，里面除了六安瓜片以外，就只有淑妃娘娘的红莲雪蛤膏并没有其他的东西啊！”
“哼，惠妃小产了，淑妃当然会很高兴呢！”太后有点恨恨地说，“我原本以为她只是个心胸狭窄的人，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狠毒！”
正在此刻，迅速脚步声传来，皇上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原来他刚刚结束朝会，就听到有人禀报&34;惠妃娘娘小产&34;，他急得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匆忙赶到翊坤宫。还没等宫侍反应过来，他就冲了进来，正好听到太后盘问小良子的对话，一时间惊怒交加，竟然忘记询问太后的安危，直接走到床前，凝视着已陷入昏迷的依依，向太医询问：“惠妃的身体如何？”
“没有太大问题”
“她还好吧？”皇上生气地问道：“她受了风寒，还经历了小产，你怎么能说她没问题？”
太医急忙跪下：“陛下，虽然惠妃娘娘在患病时小产，但是她的脉搏从弱变强，看起来外表虚弱但内在实力，运动顺畅而不堵塞，有沉重感但不积聚，这说明娘娘的身体基础一直很健实，因此这次并没有伤及内部器官，只需用心调理，十天之内就可以完全康复。”
尽管皇上脸色依然阴沉，但他的心稍稍松了一口气。他转身来到小良子面前，语气严厉地问道：“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快快坦白，否则朕直接处以绞刑！”
小良子没有停止磕头，一直磕到额头上冒出鲜血：“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奴才真的一无所知！”
“还敢顶嘴！”皇帝勃然大怒，脑袋上的皇冠摇晃不止，“把他拖出去，用重责鞭笞，直到他闭嘴为止！”
听到皇上的最后一句话后，她不顾疾病的虚弱，极力从床上坐起身子，着急地说：“陛下，小良子一直尽心侍奉臣妾，他不会伤害臣妾的。他实在没有任何动机去伤害臣妾”她说到这里，已经开始喘不过气来。
皇上见到依依还在床上，他心疼地走到她身边，扶住她的肩膀，让她躺回床上。然后他回头对那些架住小良子的内侍们摆摆手，“算了，放他走。”尽管如此，他还是很生气。他背着手踱了几步，从牙缝中咬牙切齿地说了几句话，“摆驾咸福宫！”
李长振一直在冷眼旁观，此时身子微微一抖，慌忙地说：“陛下请停步！娘娘的流产并不一定是喝了这茶！”
皇上惊讶地看着李长振，问道：“嗯？继续说下去吧！”
“照理来说，即使服用这些促进血液循环的草药，也至少需要等待半个小时才能产生效果。但是娘娘刚刚喝完这杯茶就发生了小产，可能是因为之前娘娘所服用的药水被人下了药。”
太后大为惊讶的道：“惠妃，哀家前来探访你以前，你是否曾经服用过其他药汤？”
“未服用过任何药物臣妾刚刚清醒过来，太后就到了。”
“如此说便是了。”皇上轻轻地说道：“朕直到早朝之前方才离开此地，惠妃所服用的药汤是朕亲手调制的，难道你认为朕会伤害自己的亲生子吗？”
“老奴不敢！”李长振满头大汗，小声说道：“老奴之前只是担心没有确凿的证据，不仅找不到真凶，还可能会冤枉无辜。这样一来，实际下毒的人就可逍遥法外，而且后宫可能会引发骚乱。”
“这个说法也有一定道理。”皇帝思考了一会儿，向李长振询问道：“照你的看法，应该怎么办呢？”
李长振恭敬地行了一个深礼：“属下虽然学识有限，略懂一些药理，如果陛下允许属下对这杯茶进行一番检查，或许能够发现一些线索。”
皇上催促道：“为什么不快查？还在愣着干嘛？”
所有人的眼光立即都集中到李长振身上，只见他拿起茶壶，先闻了闻，再用手指蘸了一点尝了尝，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睁开眼睛，脸上表情非常奇怪：“原来如此！”
皇帝紧急追问：“什么情况？”
“陛下，确实是将药物放在了这杯茶里，这药不仅含有红花、益母草和山棱，还添加了熏香和乌灵脂，所以才会见效如此迅速！”
依依忍不住私下嘲笑，心中想：“说得很有道理，为什么不告诉皇上这种药里还有川芎、莪术、蒲黄和田七呢？是因为害怕皇上知道你了解得这么详细而产生怀疑吗？”
李长振激动地说道：“陛下，乌灵脂在平日里并不常用于宫中，且此药功效极强，用量很少，老奴推测下药的人手中可能还有未使用完的乌灵脂，如果我们能搜查到，就能找到这个人。”话刚落，突然听到一声沉闷的巨响，一直蜷缩在旁边的小良子突然瘫倒在地，半天都没有办法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