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心如蛇蝎
“那个褐色头发的女的，初中是七十二中的，是我的初中同学，我很了解她，为人尖酸刻薄，仗着自己家大业大盛气凌人，和班里甚至学校里不少人都起了冲突，因为家里有钱，老师都包庇她，整个初中因为她变得乌烟瘴气的。”
“这人我见过，初中那会同时谈三个男朋友，有钱真好，有钱玩的花，养得起男人。”
“我记得她挺优秀的吧？你们能不能别乱说话！”
“你们不知道吗？一八年有一起自杀案件跟她有关系！她的其中一个男朋友吗？我不知道是哪一个，有抑郁症，也不知道男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她对那个男的破口大骂，当天晚上那人就跳楼了，这件事在整个七十二中传开了！”
“难怪她身边没什么朋友！果然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我是和她同高中的同学，经常在走廊碰到她，那人眼神总是想要杀人一样，对每个女生都很不友好，但是她在一群男人里面呆着，那种瞧不起人的表情就没了，换上一副献媚一般的骚态！”
“像她这种人，搞校园暴力太常见了！”
… …
一个男人握着手机蹲在教学楼门口，那是林东奕放学的必经之路。
“大哥？你这是？”
王彦见到付子文主动去收拾垃圾，连忙跟了上去。
“替你值日。”
付子文依然保留着曾经的习惯。
她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将视频里的施暴者向班主任坦白，她不相信谁可以救她。
班主任真心的帮扶可能会为她招致祸患。
王彦听闻此言，赶忙抢走了付子文手里的垃圾袋，抬头憨笑道：
“开什么玩笑！我该干的活，就应该我来。”
付子文愣了愣，王彦这般态度反而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毕竟，这七八个月都是这么过的。
王彦对她的态度转变的有点太大了，这让她不适应，搞得好像欺负人的是她。
“大哥早点回去休息。”
“嗯……”
付子文点了点头，又是若有所思般的轻轻蹙眉。
“冒昧问一下？为什么叫我‘大哥’啊？”
“大哥今天怎么对我这么礼貌？”
王彦挠了挠头。
“叫你‘大哥’是单纯的想叫，没别的意思。”
“你也说过，要认‘大哥’……”
王彦忽然脸红。
“就只能认你一个。”
“我……我说过吗？”
付子文顿觉紧张，她始终忌惮自己丢失的那半个月的时间，不知道自己下一次失去意识是什么时候，惶惶不安。
“走吧？一起下楼。”
林东奕拍了拍付子文的肩膀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付子文缓缓地挪着步子，想起桌面上放着的一个黑色本子，顿觉背脊一凉。
“救救我！”
耳边忽然响起呼救声。
同学们背着书包从班级里鱼贯走出，推推攘攘，吵着闹着，在忙碌的学习生活中抽出时间来发疯。
窗外阴沉地下着小雨，楼里没有开灯，显得昏暗压抑。
付子文耳朵立了起来，瞪了瞪眼睛企图听得更清楚些。
那呼救声似男似女分不出性别，空灵悠远，同修表那天、厕所里那天一样，并没有因为外界的嘈杂而被淹没，是源自内心，源自灵魂深处。
她警觉起来，左看看右看看，多么希望这是他人的恶作剧，可她丢掉的时间就是丢掉了，周围的一切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想什么呢？走啊？”
林东奕在前面催道。
付子文决定回家看一看那黑本子，再问妈妈一些事情。
她很惊奇于自己的状态，如果是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很害怕，但她心里却并没有起多大的波澜，反而是异常冷静。
是因为本就对生命没有留恋而表现得洒脱吗？她不知道答案。
两人并肩走着，也不聊天，外面还在下雨，于是停在门口，提起书包在里面找伞，刚拿出伞来，眼前视线被人挡住了。
“林东奕，我有话和你说。”
“我……我先走。”付子文微微鞠躬告别，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确认。
周齐天将手机递给林东奕，拉着她去了个人少的地方，点了支烟，眼里多了份惆怅。
林东奕看了半晌，沉吟不语，将手机还给了周齐天，头撇到一边。
“不和我说点什么吗？”
周齐天厌倦了林东奕这般出现问题就缄口不言的毛病。
“想听什么？”
林东奕扑哧一声笑道。
“听听我曾经怎样同时谈三个男人的技巧吗？”
“你什么意思？”
周齐天勃然大怒，没吸几口的烟被甩到了墙上。
林东奕闭上眼睛不再看对方，嘴唇微动，像是在压抑一种情绪。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和你在一起半个多月了，关于你的一切我一点也不知道！”
“我没有过去，不要和我聊过去。”
林东奕收起了笑容，冷言冷语道。
“不……”
周齐天摇了摇头。
“我只是不相信他们说的是真正的你。”
“那就足够了。”
林东奕留下一句，转身准备离开。
周齐天满腔怒气打在了棉花上，这种情况已经不止一次了。
他怒火中烧，猛地掐住林东奕的下颚，将她顶在墙上用力吻了下去。
林东奕用尽浑身力气将周齐天推开，捂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息，那份神色自若终于被周齐天撼动了，眼眶红红的。
这是周齐天第一次吻林东奕，没有任何的爱意，只有置气和自尊心的满足。
“你是我的人！”
周齐天指着林东奕怒吼。
“你的过去我有权利知道！”
几个路过的同学纷纷收起了笑脸，弯着腰缩着脖子匆匆路过，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惹得周齐天将怒气撒到他们身上。
周齐天再一次上前，准备再一次更加猛烈的“侵犯”。
他要用自己的力量硬生生摧毁林东奕冰冷的围墙，让那冰霜冷面因为他而羞红难堪。
就好像摧毁一项规则，践踏一件圣物，这足以满足他的欲望。
可事实与他想的不一样。林东奕恢复了那样的状态，比以往更加的生人勿近，眼神里是一片北极冰原的死寂。
周齐天看着她的眼睛，胆怯了。
“我说过，我不是好人，我没有特别喜欢你。”
扔下这句，林东奕用力推开了周齐天，转身走了。
阴雨绵绵，楼道里没有开灯，即便开灯也是极为幽暗，倒是为这阴雨增添了气氛。
人渐渐走光了，只有零星几个慢慢悠悠在楼里晃荡等着雨停。
“啊——！”
楼道里几个同学纷纷将目光聚焦到那人身上。
借着微弱的室外光，隐隐约约能看到那人头抵着墙，浑身颤动，像是在哭泣，惹人怜悯。
心如蛇蝎？
林东奕从不否认这种评价。
付子文回家的路上被一群男人缠住了。
为首的那个染着棕色的卷毛，皮肤黝黑，油腻而反光，衣领敞开，里面纹的是一只在通天塔盘旋的青龙。
那人挑着眉毛，挡在付子文面前，挑逗一般说着：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付子文怎么也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那人吐了口唾沫，指了指自己脑门上的淤青，咬着牙笑道：
“真的不记得了？”
付子文缩着脖子，后背紧靠墙面，浑身抖得厉害，她从没见过这般骇人的场面。
这些社会上的混子下手轻重她根本无法掂量。
“跟你混在一起的那个骚娘们呢？”
那人用力怼了怼付子文的肩膀。那力量如铁锥一般，单单怼了两下，付子文就感觉到身体要散架了。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
“问你话呢？”
那人眉毛立起。
付子文摔了下去，眼神里满是惊恐，捂着脸，眼睛水汪汪的，快要哭出来一般。
又是一脚。
“你那牛逼劲儿呢？”
那人抓起付子文的头发，甩到了人群中央，弯腰笑道：
“老子最喜欢打女人了。”
接着揪起付子文的头发将她砸在墙上，又是一脚接一脚的踹。
他在享受那生命逐渐垂危的过程，脸上因为邪恶的笑容而浮现出一条条瘆人的皱纹。
“行了，别真打死了！”
那人收住脚，蹲下身抓起付子文的头观察了一番。
“柳妹妹和我说，你一个人把她们好几个都打飞了，你那牛逼劲儿呢？”
那人轻轻拍打付子文那沾满土灰的脸蛋笑道。“知道这一片谁老大吗？”
付子文缓缓睁开眼睛，眼球一瞬间变成了漆黑的颜色，一圈深灰色眼窝如植物一般从付子文那张脸蛋上凭空出现。
只在一瞬间，仿佛周围滴落的雨滴悬停在空中。
“卧槽，怎么变成一张死人脸？”
那人心里咯噔一下，扔下付子文跳了起来，又听到一丝轻微的嗡鸣声，循着声音看去，声音的主人竟是付子文手腕上那块格外突兀的手表。
下一瞬，付子文直挺挺立在那人眼前，猛地抓住那人厚实的脸蛋。
“你找死吗？”
那人抡起拳头威胁道。
未等用劲，顿觉那张被抓着的脸一阵剧烈的疼痛。
那人抓住付子文干瘦的手腕，用力想要将付子文拉开，可对方竟纹丝不动。
“啊……啊——！”
那人痛地浑身发软，两只手握住付子文的手腕想要拉开。
“救……救……”
那细软干瘦的手指间逐渐溢出血来，几道扭曲狰狞的黑色纹路顺着血管从指尖流向袖口。
周围几个没搞清楚情况，正准备上前，眼前忽然红了一片，几滴血溅到了脸上。
“啊——！”
扑通一声，那敦实的身体摔在了地上。那人捂着脸满地打滚。
付子文手里捏着一张脸皮，歪着脑袋咧嘴笑。
那几个顿时懵住了。
“她……她把龙哥……的脸……撕下来了？”
说话那人浑身哆嗦着，话音未落，付子文出现在那人眼前，下一秒，一片血花飞落。
那人痛地嗷嗷大叫起来。
付子文静止在原地，身体在闪烁，仿佛计算机系统的一个病毒，不被外界任何事物所影响地静止在那里。
雨滴将她散落的头发淋湿，黏在了沾满灰尘的皮肤上。
“跑啊！”
剩下几个，捂着脸推搡着冲出了小巷子。
阴雨绵绵，巷子里只能听到雨滴落在水池那清脆的声响还有几声哀嚎。
付子文浑身一激灵，眼球的颜色迅速退却，惊愕地捂着嘴看向地上躺着的两个。
第三灵体太恐怖了，恶鬼都要变成这样吗？
姜文豪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来不只是要找回自己的记忆，这第三灵体放在世间必是祸患！
得想办法让小师傅帮帮忙！不过，前提是他不抓我去超度！
“对不起啊，小文文，你再睡一会。我会很快的！”
付子文抱了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