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男公关
离开烹饪教室，朱老师跟慕汐说：“今晚跟范老师和杨老师约了去酒吧，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喝喝酒、聊聊天？你家那位帅哥管得你严不严啊，要不把他也叫上？”
慕汐答应得很爽快，“哈哈，可以，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他最近要值班，他就不去了。”朱老师一听慕汐可以一起去，本能地长舒一口气，用手往下顺了顺胸口。
慕汐看他好像如释重负的感觉，觉得有点奇怪，笑着问：“你干嘛，好像有什么重担似的？”
朱老师一听慕汐这么讲，就忍不住唠叨，“你啊，你没跟杨老师出去喝过酒吧？我们之前约过一次，是杨老师发现我们学校的实习生在酒吧实习，怕有什么不道德的交易，她要进去看看，又不敢一个人，就拉着我和范老师一起。”
“结果那次实习生没找到，她自己犯酒瘾，不能喝又要喝得最多，一喝醉就像发情期的母猴一样，见谁都抱，她整个人挂在范老师身上，就是不肯下来！唉哟，人家范老师一个黄花大闺男，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好不容易我俩才把她架回宿舍。你能一起去就最好了，这次她再喝醉，要抱也是抱你。”
慕汐听着朱老师这么说，脑子里全都是杨老师那晚喝醉酒的画面。
朱老师说的那间酒吧开在靠近市中心的位置，就算不是节假日，人流量也很大。很多白领上班族下班后都喜欢到酒吧消遣，有些只是去实现“微醺自由”，而有些是专门去“找艳遇”的。
在技校做老师不用操心学生成绩不好，因为本来就是成绩不好才来读的技校。最怕的是学生沾上“黄、赌、毒”，这三样轻而易举能毁掉一个人的一生。
听杨老师说，之前她刷朋友圈，发现自己带的一个学生每天都是晚上十二点过后更新朋友圈，发的都是在包间里陪女客人喝酒的视频还有照片，那些女人什么类型的都有。
其中有一条视频杨老师看到有个“富婆”在摸男服务生的大腿，之后两人索性搂在一起，而她的学生上班穿的跟那个男服务生是一模一样的制服。
学校没有酒店管理专业，如果学生是去正规的酒店酒水服务区实习，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吧台酒水服务这类的相关知识也没多大问题，怕就怕为了“赚快钱”误入歧途的。
这年头，都喜欢“小鲜肉”，特别是他们这些二十左右、又鲜又脆的。一想到万一自己学校的学生真的被哪个中年富婆看上，提供“包月服务”，慕汐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对于喜欢夜生活的人来讲，精彩才刚刚开始。平时这个点，慕汐都准备上床睡觉了。
酒吧里，劲爆的音乐，喧嚷的人群，每个角落都充斥着酒杯的碰撞声和失控的大笑，你也不知道那些聊得正欢的人是刚认识还是结伴而来，反正在这里都无所谓了，尽情放纵，宣泄积压了一天的负能量。
靠近舞台的一个圆桌，杨老师正随着震耳的音乐，疯狂地晃动着自己微胖的身躯，时不时还发出野狼般的嚎叫声，成功吸引了旁边几桌客人的注意。
坐在她身边的朱老师和范老师拿手遮脸，尴尬得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洞钻进去。
慕汐也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拉住她，“行啦，快坐下！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的，不是要找学生吗？你看你，晃得跟嗑了药似的。”
杨老师跳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下半杯啤酒下肚，“嗝！舒爽啊！”
范老师习惯性地用手撩了一下他的刘海，纤细的手指，周正的五官，在迷离灯光的映衬下，身上散发出独特的雄性荷尔蒙。
隔壁桌的两个穿得妖娆性感的女子早就留意了他很久，可是范老师的眼光一直看着杨老师，就怕她喝醉了控制不住冲出去见人就抱。
范老师一把夺过杨老师手中的酒杯，“行啦，别喝了，喝了一肚子的酒，肚子涨得跟一头母猪似的。你说的那个学生什么时候上班，我们要守到关门啊？”
杨老师眼睛搜索着酒吧里所有出现的服务生，晃了晃脑袋：“不不不，这个时间他已经上班了，我一直在看着呢，就是没发现他。”
慕汐也留意到，这个酒吧里的服务生多数是男性，年纪都不大，平均二十出头的样子，有些五官还长得特别好看，反正没有一个丑的。刚给她们桌上酒的服务生也是，长得乖巧，态度特别温柔客气。
帅气的调酒师加上温柔又好看的服务生，看着就是一种视觉享受，难怪这个酒吧这么多客人。
“他会不会是在包间里啊？”朱老师边吃边问，刚端上来的一盘波浪薯条都快被他吃完了。
“我刚看到有两个服务生从包间出来，跟着女客人往门口方向走了，后面就没再回来过，这里不会有提供什么‘特殊服务’的吧？”
杨老师一边看着那些走走停停的服务生一边说：“我就是怕有这个才过来突击检查的！我正打算这边看过了没有，就去包间敲门。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吗，待会儿可以装醉啊！我可以假装喝醉了找不到门，一个个包间打开来看。”
“我怕你一时没掌握好，真喝醉了！”
“欸，小范，你别总怼我啊！”
“我年纪比你大，叫哥！”
“啊！”杨老师突然大叫，一手抓住范老师的大腿。
“你抓我大腿干嘛？”
“噢！抓错了，我想抓我自己的。”杨老师赶紧把手松开，“你们看，在那儿！吧台。”
吧台除了调酒师，又多了一个人，杨老师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她带的学生。
没等慕汐她们反应过来，杨老师一个箭步冲过去。
“你别冲动啊！”范老师赶紧跟了上去。
突然见到自己学校的老师，那学生一开始吓得手足无措，后面很快就毕恭毕敬地对着老师一个个打招呼，腼腆地傻笑。
杨老师跟值班经理说明来意，是学校老师过来看自己的学生，值班经理也没说什么，还特意安排了一个空的包间。
门一关上，杨老师就问那个学生：“说，为什么来这种地方实习？自己找的还是别人介绍的？姬主任不是给你们安排了实习单位吗？”
那学生坐在沙发上，看着倒也乖巧，不紧不慢地说：“这个是我自己找的。学校那个主任安排我们去做保安，住地下室，又发霉又漏水，学城轨的才做保安，我们学计算机的，做个网管什么的也好啊，他就凶我们说我们不知道感恩、不知足。那里工资又低，动不动就扣钱，我们计算机班的干不下去，都走了。”
慕汐在那个部门干了一年，知道这里面的事，她也不好插嘴。
那学生继续说：“有天我经过这边看到他们门口贴着招聘，我一看上面的条件：小鲜肉年龄18至25岁、身高175cm以上，什么体态什么称，五官什么有致……”
“体态匀称，五官标致。”
“啊，对对对！我一看这不说的就是我本人嘛！我进来一轮面试就过了。关键是这里钱多啊，我不赚快钱怎么交学费啊，我第三年学费还欠着的。”
“赚快钱？你怎么赚的快钱？”杨老师上下打量着学生。
“就是陪客人喝酒，哄她们买一些高档酒，我们就有提成啊！老师你不知道，这里好多富婆的，她们不贵的都不喝！这里的包间人均消费一千那都是很普遍的，一晚上消费过万‘洒洒水’啦！”说完，那学生挥着手，一脸自豪地笑。
范老师中途插一句，“你这，不就跟日本的‘牛郎’没什么区别吗？知道‘牛郎’是做什么的吗？”
学生把腰板挺直，“知道啊！就是男公关嘛！但是我卖酒不卖身的喔老师！我一直守身如玉的！我才不像他们！”
杨老师板着脸，“他们是谁？你之前朋友圈里的那些人吗？我就是看到你发了一些不太文明的动作，才过来突击检查的！”
学生觉得自己没做什么亏心事，倒是说得理直气壮，“我跟他们不一样老师，他们年纪大了，都在这里干了几年快超龄了，想找‘码头’，你情我愿就跟着客人在外面过夜咯，我下班都是回公司宿舍的。有些女人也会对我下手，就是隔着衣服摸一下腰啊、大腿啊、胸啊，我能躲就躲，有时候忍一忍，她们就会多开一瓶酒，那我也没吃亏！”
“老师，我拿到毕业证我就不会再干这个的，这个毕竟是青春饭，过几年我老了就会被淘汰的。我现在跟着调酒师学调酒，以后我考一个调酒师的证，我的目标是去五星级酒店的吧台工作。”
听到这，范老师笑着拍了拍那学生的肩膀，“呵呵呵，有人生目标挺好的，你千万别行差踏错啊！我听你说你这业务能力应该不错吧，都能把酒卖出去。学费应该也赚得差不多了吧，要不做到过年就别做了。你想学调酒我倒是认识人在酒店西餐部做经理，他那边的西餐酒廊在招学徒，可以跟着调酒师学习，但是学成之前就是打杂、擦桌子、帮客人上饮品这些，你要是能沉得下心，边工作边学习，考核通过就可以留在那里，总比这边强。”
这天掉下来的机会，学生连忙使劲地点头，“可以可以，我沉得住！老师，我现在在恶补英语，我能看懂酒标，会调简单的鸡尾酒，我还会做果盘。搞卫生没问题，我可以从低做起的。招我吧，我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哈哈，你倒是挺自信的，他那个酒店的西餐酒廊之前只招待入住的客人，后面打算对外开放，增加了面积也要增加人手，预计是过年期间试营业，你这边做到过年前就差不多了，离职要提前跟经理说，按正常的离职手续走，那边我会打好招呼，关键是你有酒吧的工作经验，还懂一些酒水知识，本身热爱这个工作，他们要的就是这种人。”
“老师，那边包住吗？我爸妈还要我给家用的，能省一点是一点。”
“包住，有员工宿舍，吃不包，酒店的员工餐有优惠。不过实习期工资不高，但是你喜欢做的工作，而且环境比这安全，你没问题吧？”
“完全没问题！老师，我等你消息。老师我们加个微信吧！”
从酒吧出来后杨老师还是不放心，她脑子里想到什么说什么，完全没打算过滤一下，直接就问范老师：“你说的那个酒店靠不靠谱的？不会有什么变数吧？那个经理没问题吧？”
范老师低头瞄了她一眼，“放心，那是我哥们。之前他们试过社招，应聘的时候说得好好的，一入职没干多久就不想干，不是嫌工资低就是嫌工时长，有些人更过分，刚教会一点点就跑了，我那哥们也够累的，才找我帮他挑些靠谱的实习生，愿意长期干的，还有学校老师帮忙看着有个约束。我也没想到，在我们这学校还真的能帮他找到一个合适的。”
虽然专业不对口，但就算是读完大学四年出来的又有多少人最后找的工作是跟专业对口的？只要是那学生自己喜欢的、愿意干的，能把工作当作乐趣的人生才是最快乐的。
杨老师这下放心了，长舒一口气，“吁——，我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啦！”说完，她就像野猴子一样撒欢地在人行道上奔跑。